祁軒語兮第二十三章 教訓終至
明霍沒有再收緊懷抱，他得保持些距離，不是因為男人，隻是單純的不想給她惹來麻煩。
何況三年過去了，那些曾經不願意懂的東西，終究是懂了。
不過即便是有此打算，明霍也沒有主動結束這個擁抱。他等著語兮先放開他，然而在等到之前，他就察覺到了女子的情緒變化。
語兮正努力將眼眶裏想要掙脫束縛的淚珠給逼回去。
她微微揚起頭，手在明霍的背上拍了拍，而後輕輕退出，對上那雙久未得見的鳳目，“你還是老樣子啊。”
明霍笑笑，扶著語兮的手就勢撤回，“不然呢？你都還風華正茂，我卻該步入中年，一點兒活力都沒有？”
“誒，你這話可就說得極端了。”語兮的情緒被這麽一逗，注意力立即轉開。
明霍沒再接話，視線移向旁側的男人，那邪魅的笑意亦重新勾起。他稍稍轉身，抬手向前，是一個友好的“初見”姿態。
幾乎沒有停頓或遲疑，祁軒伸出手，與明霍的交握在一起。
這像是一種儀式，又或是一個正式交好的信號。
兩個男人間的氛圍有一瞬變得和諧，他們恍若未覺，甚至心底深處，還有某一部分情感仍不願屈從於理智，但這一刻，他們的確是有握手言和的打算。
語兮隻覺剛被壓下的濕意再度從眼底泛起。她看著兩個對立的男人，她最清楚他們之間的糾葛，而這麽多年過後，誰能想到，他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因為當初使用寒須草替她壓製病勢的關係，他們雖未和解，可好歹已能相對而坐，不會無緣無故大打出手了。
她原以為那就是他們之間最大的讓步，就算是隔著自己，也早便到了極限。
她沒想過紫玉玉佩最後會召來明霍和墨竹，所以她根本沒考慮過他們會遇上，甚至需要自己去從中調停。
而今，他們重逢了，卻完全沒有她登場的必要。這樣的轉變，著實讓她感到不知所措。
眼前的場景正以語兮控製不了的速度變得模糊。她揚起頭，用手背去掩，然而不過是徒勞。
“你們啊，真的是……”
帶了鼻音的一句未完低語輕緩的飄入兩個俊逸非凡的男人耳中，其實並沒握上多久的雙手就此分開，男人們轉步，但隻有一人堅定的走了過去。
明霍看著將語兮抱進懷裏並輕聲安撫的祁軒，他的眸光裏沒有任何有關羨慕一類的情緒，淡淡的，偏又注視了那道背影半晌。
他看不到女子的模樣，可想到自己能再一次的牽動她的情緒，他又有些滿足。即便，他不是全部的原因。
明霍勾唇笑笑，觸上墨竹的目光，忽而挑了挑眉。他轉首望向那邊聚攏了些的人群，掠過幾張知曉身份而無深交的麵孔，剛要收回，唯一那張還算熟悉的臉卻對著他笑了。
明霍微怔，下意識想要回避，但很快，他回首朝那人微微點了下頭。
沒有再多交流，他回身之間瞥了眼依舊需要平複情緒的語兮，鳳眸轉揚，抬手打了記響指，那些執劍攔在他們與蕭家人之間的屬下，就迅速收劍退到了旁側。
始終被忽略但又清楚目睹所有發展的蕭家人立時就感到了一陣針對他們襲來的寒意。
蕭植目前仍不能言，可骨子裏那些沒擔當的部分卻因一再的變故而被不斷放大。他扯著最近的蕭染就要往後退，但蕭染在抵抗，並不願順從的隨他走。
蕭杭眼下也消化不了所得的指向信息。注意到小妹被堂兄拉扯，那自小養在骨子裏的保護欲就先於判斷推動他出了手。
蕭染尋得空當，連忙抽回自己的手躲在蕭杭的身後。她看著蕭植那一臉的慌張，頓時憤懣得想一巴掌扇過去，“你慌什麽慌，還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虛張聲勢，你就這般自亂陣腳！”
話頭還欲繼續，猛然意識到什麽的蕭染迅速轉首，“叔父，這或許就是梁門故意在我們跟前演的一出戲，不能被騙啊！”
蕭慈玦正在破釜沉舟和就此退卻中猶豫不決，而蕭染的這席話，成功開啟了一個新的思路。
他抿唇看著那個最後出現的男人，鳳眸不假，容姿亦難以被人忽視，的確和傳聞裏的武林盟主夜月雨相符。但縱使有“墨竹”相伴，如何就能認定他不是個冒牌貨？
需要確認安危的人已基本無礙，明霍有了閑心，便饒有興致的看著那邊的“內亂”。
感覺出有一道視線久久的停在自己身上，狹長的鳳眸斜拉，帶著邪氣的笑容頗為肆意的舒展開，“準備好接受審判了嗎？”
男人不輸於朗晏的俊朗氣質讓蕭染一時有些失神。可當她意識到他笑著說出的是怎樣一句“狂妄”之詞時，那方起的好感驟然消弭。
“你少在那兒唬人！帶一幫亂七八糟的幫手來就想自詡武林盟主？你知道我蕭家的名號，知道安衡山莊嗎！”
明霍笑意不變，甚至在看到女子被多方阻撓後，還揚聲讓對方別介意，表示他很有興趣聽她說完。
蕭杭和受蕭慈玦指示的下屬都因明霍的話而出現了些許漏洞，蕭染的情緒被激發，輕易脫身後，立時又揚聲道，“別好笑了！就憑秋慕那個瞎眼的賤人，怎麽可能……”
“小染！”
“唔！”
一切都發現在瞬息之間。
就在蕭染對語兮的假身份出言不遜的那一刻，這逆耳的詞兒直接就激發了兩個男人最濃的厭惡與反感。
相較於擁有帝王之身的祁軒，行事更加隨意的明霍身形忽動，在大多數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就直入敵營，伸手捏住了蕭染的脖頸。
他不懼周圍迅速拔劍相向的諸人，原本帶笑的鳳眸驟然露出森森寒意，“你方才，說什麽？”
語兮低眸看著箍在腰間沒有絲毫放鬆的那隻手臂，看那就在身側垂下的衣袖，回首去找祁軒的黑瞳，他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耳邊低語偏搶先響起，“她必須長個教訓。”
語兮想起不久前他才因為蕭染而放出的狠話，但抬眸看向縫隙裏的明霍的背影時，那句該說的話，還是想要出口。
“他有分寸。”祁軒抿唇拋出一句，私心裏還是不太想聽語兮擔心他。
明霍早做好了可能會受輕傷的準備，可當近前的那些人都被生生釘在原地，他也不得不感慨某人的援助，真是可靠得讓人嫉妒。
他移動拇指抵住蕭染的喉骨，看她努力掙紮卻全無收效，邪笑輕勾，“你不會想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