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軒語兮第十九章 起因追底
其實一切的起點，並不複雜，甚至有些狗血，還有一位姑娘委屈的淚水。
蕭杭的堂兄蕭植雖非本家人，但因為父母早逝的關係，基本也是和蕭杭一同長大的。他性格外放，又沒有繼承家業的壓力，丟入江湖自由闖蕩後，雖也學了些本事，可本質裏還是紈絝。
長輩們念他從小無父無母，下意識都會多照顧疏管教，以至於他即使比蕭杭年長三四歲，性情上反沒有蕭杭沉穩。
好在蕭植並非不懂知恩之人，平日裏再玩鬧，遇事時還是派的上用場。唯一讓人無奈的，就是他總是會一時興起的去招惹路途中遇到的姑娘。
蕭家有家底有產業，倒也不是承擔不起子孫留戀勾欄院的開銷。
蕭植也曾鬧過幾次，但總歸沒有過火，蕭家用銀錢和關係，很快就都安穩解決。
除了，那次酒醉意外。
對方是個普通農戶家的女兒，蕭植路過取水，和她有了一麵之緣。後來入了城鎮，意外的再次相遇。
蕭植撩撥小姑娘一向有一套，一來二去，就讓姑娘對他情根深種，然他不過當作遊戲，察覺了也隻做不知，分別後，更是再未想起。
偏偏姑娘有了執念，偷偷從家裏跑出，憑記憶中蕭植在對話裏提到的樓宇找到了依長輩交代而拜訪舊友，剛剛赴宴而出的男人。
彼時的蕭植雖飲了不少酒，可意識大抵還是清醒的。他婉拒了前輩讓他留宿的好意，心中記掛那個向他拋花的花魁，踏著夜色，就搖搖晃晃的朝那煙花之地走去。
姑娘心中有情，但畢竟麵子薄。她悄悄跟在男人身後，目睹他酒醉撞人遭人教訓，忍不住上前幫忙，男人骨子裏要在姑娘麵前好好表現的無意識行動再度令她陷落。
之後的一切，發展得似乎都在情理之中，隻是姑娘的甘心情願，換來的隻是男人認出她後毫不掩飾的皺眉。
輕易的交付身心並非沒有錯，可如果沒有男人先前的招惹，之後的情不自禁，又豈會發生？
不敢聲張祈盼說法的姑娘痛苦非常。
她沒法兒直接鬧上蕭府，心驚膽戰的怕被人發現自己的異常。在這種煎熬下，女子終於在男人再一次經過之時成功將他堵截，她委屈的哭訴，她想要一個結果，卻被男人無情推開。
後來，有過路人不知為何站到了她這一邊，同她一起聲討男人。可沒過多久，另一個男子現身，幫襯著男人指責她的不是。
再往後，雙方的衝突一發不可收拾。而作為最初起因的那名女子，仿佛已不再重要。
看著不遠處震驚並慌亂的蕭杭，語兮不自覺的微抬下顎，神情裏有種居高臨下的質問，“梁門與安衡山莊結怨已久，一朝衝突爆發，也自有江湖自己的解決辦法。”
“可那位姑娘與這場紛爭，又有什麽關係？”
女子的話音很明顯帶有不忿的情緒，蕭杭張了張口，但他著實沒有站得住腳的辯解可言。
那件事發生在懷城，他並非親身經曆，事後知曉，又因為剛動的春心，而無心顧及。
“從頭到尾，你們可曾想過要妥善安置於她？”語兮的眼神流露出些許不易出現的蔑視，她上前一步，整個人的氣場都強硬了起來，“江湖世家之典範？真虧你們能騙得這般美名。”
“秋姑娘，你不要……”
“不要什麽？”女子眼眸微眯，唇角是有些邪魅的笑意，“如果不想有人如此評價你們蕭家或安衡山莊，那就做些不會遭人質疑的幹淨事兒！”
祁軒皺眉看著語兮的背影，已分不太清她情緒激動的點是那名女子的遭遇還是兩派家族的行事。
或許這兩者都觸動了她，那麽前幾日她的“沉寂”，又是為何？
如果她本就想替那女子討回公道，又為什麽到此時才爆發？
祁軒抿了抿唇，按下心中疑問，上前重新拉近兩人距離。
身後的氣息和腰間的溫度讓語兮一時從情緒中抽離。她側眸去看男人，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激動，淡淡笑了笑，接著搖了搖頭。
女子的笑容安撫效用不太大，但祁軒不動聲色，隻是橫跨一步，讓他環繞在她腰間的手臂更多的暴露在蕭杭及他身後的人馬麵前。
“阿杭，你還跟他們廢什麽話！我們蕭家如何行事，哪用得著外人指手畫腳！”
隨著馬蹄聲的靠近，一道男聲猛地插入到停滯的對話當中。
眾人轉首望去，就見蕭植帶著一隊人馬匆匆趕來。而他的身側，還有一個出現得既意外又並非不合理的人，蕭染。
“小染，你.……”在蕭植與蕭染向叔父蕭慈玦簡單頷首致禮的同時，看到她的蕭杭有一瞬放下心來，可想到就在近前的朗晏，一顆心霎時揪起，話也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蕭染快速掃過自己的兄長，抿著唇，沒有說話。
蕭植不會注意這些細節，眼見對方勢弱，又知己方將有兩位長輩坐鎮，底氣愈發足了起來，“朗晏，看你武功不錯，我還有些許欽佩之意。可你竟躲在一個女子身後，嗬，我真是看走了眼。”
祁軒聞言冷哼一聲，不屑之意盡顯。
蕭植受此對待，滿心不悅的想要發作，奈何有人更早的搶了他的話頭。
“說實話，他還真不需要你的欽慕。”
語兮說完話，完全沒有要去看蕭植反應的欲望。她掃了眼從到來後就總是忍不住去瞥祁軒的蕭染，勾唇輕輕一笑，“蕭公子，你也覺得我一個女子不該代替自己的夫君直接與你們對話嗎？”
她忽然放鬆了身子靠進男人懷裏，“那你怎麽不管好自己的妹妹？難道你們家的姑娘，就合該能為所欲為？”
語兮突然的投懷讓祁軒一度精神緊張。他用雙臂環住她的身子，黑眸微垂，急於確認她是不是身體不適而導致的脫力，結果詢問還沒出口，手指亦沒按上她的腕脈，側臉就被人輕輕撫住。
語兮微微仰首，男人陰影下的眼眸隨之抬起。她淡淡勾起唇角，靠著他輕輕搖了搖頭，“沒事，有點累罷了。”
祁軒抬手握住臉側溫度正常的手，低低應了一聲，接著將她轉過來抱在懷裏。
黑眸冷漠的掃視了一遍對峙的諸人，然後男人揚唇一笑，“內子的提問，蕭家是不打算回答嗎？”
“還是說你們承認，在那件事裏，你們的確枉顧了一位姑娘的處境，而某個人，也從未想過要負起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