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軒語兮第十七章 主場把控
雖說已決定要正麵應對，但也不是說就站在這兒等著對方圍剿。來人做好了要廝殺一番的準備，如果隻是幹等，很可能沒有對話，就直接兵刃相見。
不清楚尚未出現的究竟有多少人手，那麽是不是隻需暗衛出手，實際上也無法保證。
語兮已隨著祁軒同其他人圍在了一處，品銘將食盒水壺等重新收回車內，剛要依令將馬車安排開，就聽尚還在近處的女子語氣認真的開口，“我來做。”
燈籠下的那雙綠眸不避不退，除卻祁軒外的其他人都先是驚異的看向語兮，接著立時又去看其實還未提到具體實施方案的祁軒。
他們的思路，已經跑到他們前麵去了嗎？
黑眸回視綠瞳，直到這一刻，男人的眉才微微蹙起。
像是生怕男人會拒絕，女子抬手抓住他的手臂，有些急，卻也有些強勢的補充道，“我來最好。”
“如果他沒來呢？”祁軒看入語兮的眼，沒去向其他人解釋，隻專注的進行他們的對話，“你應該知道跟他們講道理是行不通的。”
“所以我隻是要拖延時間啊。”語兮說著忽而輕聲笑了笑，“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呢！”
這話意有所指，讓包括祁軒在內的所有人都想要深究。
然而時間不等人，帶著最新消息趕回的暗衛已在丈餘之外站定，“另一隊人馬已經匯合，目前離此還有五裏。”
來不及再多問意見，祁軒凝眸看了語兮半晌，沉聲說了句“知道了”，就轉而向暗衛吩咐，“留下八個人，其餘都到附近掩息隱藏，沒有我的指令，不可輕舉妄動。”
“屬下遵命！”
……
“夫人剛剛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呢？”馬車半環的空間裏，幾人前後錯落的站著。顏吟凝視著最前那對男女的背影，心中疑惑，隻得向靖承求解。
靖承一時沒有接話，因為對他而言，心裏的猜測此刻並不方便去證實。
男人的言辭很明顯透露他清楚與追兵對話是沒有意義的。他或許需要一些時間來製定最優的計劃，需要暗衛在他的布置下確實到位，但他並不會在目的達成後繼續浪費時間。
而女子話中的“意想不到”讓他隱隱覺得，事情若能如她所想的發展，說不定最終兵不血刃，就能了結這件事兒。
“你想什麽呢？”始終沒得到回應的顏吟微微側目，見靖承有些出神，不由扯了扯他的手袖，拉回他的思緒。
靖承轉眸，隨即淡淡掛笑，“我們雖還想不通，可既然她都那麽說了，相信就好。”話音頓了頓，像是被刻意壓低一般，“我會保護好你的。”
地麵傳來越來越明顯的震動，語兮回首看了看現身的暗衛，視線劃過均與自己的夫君站在一處的三名女子，有些欣慰，轉首，就聽男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你做了什麽？”
祁軒與語兮十指緊扣，臂上的力道顯示她正依賴著自己，可這無法兒給他提供一個她為何會那麽說的可能答案。
語兮微微仰頭，因為站得比馬車的位置更靠前，身後的燈籠並不能照亮她的綠眸。她看懂男人眼中的疑問，忽然踮起腳，拉近彼此的呼吸，“你猜呢？”
祁軒聞言皺了皺眉，“沒跟你鬧。”
“那你不相信我嗎？”
怕她受累，祁軒後扣住她的腰，俯低身子，然後在對視中敗下陣來。他微微歎息，最後說了句，“偏離計劃了就說。”
語兮頗為乖巧的點頭，眼見男人抽出袖中白紗，輕輕抬手按住，搖頭，“逆著光，他們發現不了的。”
祁軒有些意外語兮會露出“破綻”，而且她看上去並沒有要閉眸相對的打算，這是準備……“你通知了府衙？”
語兮一怔，知他誤會，忙要解釋，馬嘶聲已到了近前。
半明半暗的月色下，沒有點燃一支火把的馬隊終究是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
蕭杭一路，其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
他的腦子很亂，充斥著這樣那樣或重要或不重要的事兒。
他沒法兒確定自己應該先完成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能完成什麽，唯一做到的，就是接受父親和安伯父的指令，全力的追擊那群人，追趕那道在腦中還存在感強烈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闖了禍，讓本該無知的小妹知曉了朗晏一行離去的消息。他甚至忘了去詢問那時小妹究竟緣何要出門，隻一味的不想讓她“添亂”，強硬的把她鎖在房中。
後來他急急往正廳回趕，遇上在府中尋找他的下人，得知兩位長輩已經做了決定，他們要不惜代價的，把那個他們認定的隱患給排除掉。
蕭杭在馬廄見到了安伯父與堂兄。
長姐身懷有孕，弟妹都在，蕭府不可能傾巢出動。為免姐姐情緒激動，也為免眾人失去退路，此次行動，父親將和姐夫留下，確保應對其他變故。
蕭杭根本來不及多問他們的懷疑是否鐵板釘釘就被催上了馬。他張口去喊，卻根本無人理會，隻有堂兄遠遠勒馬在前，帶著興奮的臉，回首招呼他跟上。
身下馬駒未得號令，茫然的讓到了馬群之外。蕭杭握著韁繩的手一緊再緊，終是馬鞭一揚，奮起直追了上去。
夜已深，月華不明，就像他不懂眼前越來越近的那群人，怎麽隻離城了這麽遠，怎麽就那樣等在原地，不躲也不避。
蕭杭的心裏突然生出種恐懼，如果小妹也在那群人中間，他該怎麽辦？
從出城，到根據車輪印分開追蹤，蕭杭都沒有發現蕭染的身影混入到了追擊的人馬之中。
如果那個轉出巷口時在光亮下一閃而過的側臉並不是他看錯，找不到人是因為她已經和他立場有異，那麽.……
說到底，他自己的立場又是什麽？
因為心不在焉，蕭杭帶隊的追捕工作有些磕磕絆絆。或許他潛意識裏也不想發現那群人的蹤跡，不管為何，反正他也說不清。
後來他遇見接到傳信，越長途趕來的叔父一行。
他不敢說小妹的事兒，不敢泄露自己心裏的不安，而當叔父提出懷城這個可能時，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追趕，反是回避。
事實上，他真的差點兒將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但也隻是，差點兒而已。
車前的燈籠昏黃卻久久不滅，照亮了方向，卻將黑暗在蕭杭心裏無止境的拉扯。
他不能落在最後，他是蕭家的大公子。可那錯落的人影裏，有他沒準備好要麵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