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甜慰追責
宮道裏的腳步聲很靜，以至於直到祁軒帶著品銘出現在轉角，一直在等候的語兮和木玲才有所察覺。
四目相對，幽黑與翠綠在月色下交織。
僅僅是一個對視，語兮就察覺到男人的情緒有些不對。不等他開口，不待他張臂，她便上前抱住了男人的身子，“等得有些冷啊，快抱抱我。”
祁軒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展弄得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女子的香味鑽進他的神經，他才抬手回抱住她的身子，嗓音莫名有些低，“等多久了？怎麽也不披件披風？”
品銘和木玲識趣的朝旁退離開，一方麵給二人留出空間，一方麵注意不要有人打擾。盡管帝妃如此親密再正常不過，但畢竟還身處宮道，未必不會有有心人亂傳貴妃蠱惑皇帝。
語兮的身子隻是外衫有些發涼，本身並不覺得冷。她找了個由頭擁抱男人，不過是因為剛剛那一瞬，她確定男人需要陪伴。
她的手在男人的脊背上上下輕撫著，嗅著他身上的氣息，拋開疑問，踮起腳尖，將頭在男人的脖頸裏蹭了蹭，“累不累？”
祁軒到底不傻，後知後覺的明白了女子的用意，聽她不追問，一時也不想多言。他扶著她的後腰，大掌伸到她發下的後頸輕輕揉捏，“你在這兒，怎麽會覺得累？”
“我是藥啊？”男人的撫弄緩解了身高差距帶給語兮頸項的負擔，她將雙手反扣到男人的肩胛，“那藥苦不苦？”
“不苦，很甜。是很甜的毒，讓我不想戒。”祁軒順勢加深這個擁抱，垂首壓進女子的長發，“你怎麽這麽好。”
男人的躬身遷就讓語兮的雙腳重新落回地麵。她聽著他話裏不帶質疑的感慨，笑著回他，“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也就是你這樣了。”
“沒見過西施，但你一定是最美的。”祁軒輕聲笑了笑，語氣慢慢輕鬆起來，“難道你走在宮裏，都沒有自覺的嗎？”
“那有什麽用？”語兮從祁軒的懷裏稍稍退出，揚眉望著他，“宮裏都是些女子，哪有你在這兒吃香。”
祁軒輕哼一聲，停在語兮腰上的手微微一掐，“你還想讓多少男人為你神魂顛倒？”
下意識躲閃的語兮不覺和祁軒的身子靠得更近。她貼在男人的胸口，忽而挑了挑眉，“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你確定？”
唇瓣在貼近，眼簾在垂闔，呼吸混雜之前，女子笑聲低溢，“我想應該，很難對你生膩吧？”
“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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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查家侵吞田地一案已經愈演愈烈。百姓們群情激奮，還望陛下能盡快抉擇。”
修文大殿內，早朝的氣氛極為壓抑。
近日有關皇後母族查家的折子隻多不少，各式各樣往日被粉飾的太平都遭揭露，令朝堂充斥著滿滿的氏族係大，仗勢欺人，還欲圖瞞天過海，混淆聖聽的負麵情緒。
事件的起因是因為城郊歸屬於查家的田地出了人命官司，加之曆年壓榨租金嚴重，商農之間不平衡，終是被這一場意外給撕破了最後一層臉皮。
農戶們聯合狀告，日日守在京兆尹府府門前討要說法與公義，不僅鬧得滿城風雨，還讓查家在全國的產業都遭到了或無理或刻意的反抗與針對。
要知道查家除了是當朝皇後的母族，更是富可敵國的大衛最大商賈。無論京城城郊的案子將如何決斷，都勢必會影響查家的口碑，導致全國的商貿網絡受到巨大影響。
查家有本事將生意做得這麽大，其中手腕和方法都不可忽視。且不說這其中有多少國家或地方政策的扶持，相關官員是否有提供便利收受回扣，都是一個很大的未知數。
查家生意遍布全國甚至伸手聯外合作，那其中之盤根錯節可想而知。
換句話說，調查查家，意味著整個官場也需要從頭梳理。
而是否深究，都取決於皇帝對京郊一案的處理態度。
殿上的明澈與鍾鳴悄悄對視，俱都沒有發表意見的打算。事情正順著他們之前的估算發展著，已然無需他們的推動，就能馬上進入徹查階段了。
“皇上，如果查家隻犯了這一次，農戶們不至產生如此強烈的抵觸情緒。微臣認為隻需稍稍細查，想必就能探得不少以往被查家遮掩的實情。”
“皇上，如若查家當真無辜，又何至於安排武夫駐守田地？田地不是物件兒，沒有地契，農戶們強占了也無法從中獲利。可查家依然調遣武夫鎮守，顯然事有蹊蹺。”
“皇上，臣聽聞月前那片田地就曾發生過衝突。但當時鬧得最凶的三戶人家都在幾日後匆匆收拾細軟消失蹤跡，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們是懼怕查家勢力，又或是為查家收買封口了啊！”
“吳大人的意思是當時就可能鬧出了人命？”祁軒聽到這裏，終於不再保持沉默。
“微臣無從判斷。隻是假設兩次事件其中內有聯係，那麽查家試圖掩蓋的作為便急需落實。”吳姓大人應聲回話，雖沒有給出結論，可內裏意味很是清晰。
“皇上，吳大人提及之事臣也有所聽聞。為平民怨，還望陛下下旨徹查。”
“請陛下下旨徹查。”
“臣附議。”
“臣附議。”
……
祁軒看著殿中跪了大半的朝臣，手指在帝座的扶手上叩了叩。
他的黑眸準確的找到那個立得靠前，整個人還有些微微顫抖的人影，唇角動了動，“查大人，麵對眾臣之請，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隻聽“砰”的一聲，被男人點名的那個人就跪在了大殿上。他慌亂的磕著頭，透著十足的懼怕，“皇，皇上，微臣，微臣什麽都不知道啊！查家做的事兒，微臣真的什麽都……”
“好，既然查大人表示對此毫不知情，那朕也不為難你。”祁軒直接打斷了那些無力的，試圖撇開他嫌疑的話，轉而問道，“自查大人調職戶部，朕就聽說大人的應酬可謂隻多不少。”
“戶部於朝廷來說幹係甚重。大人才剛調入就出現頗多超乎尋常的交往，這件事兒，朕希望查大人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究竟你是被逼無奈，還是主動招搖？是旁人聯絡新官，還是查家攀附親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