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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大方托出

  語兮將最後落在木玲身上的視線收回,餘光裏看到品銘扶住了她,這才對上杜清明明想要逃避卻還勉強看過來的眼,笑容溫和又輕淺,“是我。”


  她說著,好似怕其他人沒聽見一樣,認真再道,“我是柴語兮,也是你們這位皇帝冊封的孝賢仁皇後。”言語落時眸光瞟向祁軒,帶著幾分意味不明。


  杜清聞言身子一震,忽然甩開明澈想要攙扶的手,上前道,“不可能!你不過是有一張和娘娘一樣的臉,怎麽就一定是娘娘!”


  女子的話有些急,仿佛自己都開始喘不過氣。她定了定神,仍舊倔強反駁,“你那雙綠眸,宮中就還有一人擁有,這根本證明不了你的身份!”


  語兮未曾露出一絲不悅,反是朝祁軒道,“你果然沒向所有人和盤托出,是因為謹慎嗎?”


  男人不語不應,似乎除了他想知道的,其餘全都無甚在意。


  語兮輕輕一歎,轉首回望,指間不知何時已捏上了兩根細長的銀針。隻見她手腕翻動,另一手以袖掩麵,不過眨眼,雙臂垂下的瞬間,人已換了另一副麵孔。


  顏吟纖指向前,“你是.……筠貴人?”說罷立即雙手捂唇,滿眼的震驚與不敢相信。


  語兮將身子慢慢後靠到桌邊,看向女子中神色要鎮定得多的染霜,淡淡一笑,“染霜見識過?”


  染霜聞言轉眸,一時還有些拘謹,抿了抿唇,“舒伯父的手筆曾有幸一見。”


  語兮了然的微微頷首,“而他的兒子更是做了改進。”


  染霜詫異,剛想再問,就聽身邊的鍾鳴緩緩開口,“娘娘此番隱瞞身份,究竟為何?”


  語兮沒有立刻接話,頓了頓,反是如方才般抬起衣袖。


  祁軒隻聽又是兩聲叮咚脆響,目光追逐,便發現了地上已不再跳躍的銀針。再抬眸,就瞥見女子即使偏頭也藏不住的緊擰的眉。


  這個手法,改進之後難道還對身子有損?

  “其實最簡單的法子是將我和陌嫣的血滴在一處,但總歸,我不想把我的孩子牽扯進來。”語兮掃了眼腳邊的銀針,“如果你們覺得這還不是我的真麵目,任何檢驗方法,我都接受。”


  還不及眾人回應,一直沒出聲打斷交流的祁軒忽然扯過語兮靠近自己的左臂,“你就這麽糟蹋自己的身子嗎?”


  剛剛得以舒展的眉再度擰了起來,片刻後,又重新舒展開去。語兮眯著眸,語氣放冷,“怎麽,這麽心疼你的心漪?”


  祁軒聽言一怔,不由皺眉追問,“幹她何事?”


  “何事?”語兮低低一笑,左臂用力掙了掙,無果後索性不再動作。


  她抬眸掃了眼關注自己這邊的眾人,吸了口氣,輕描淡寫,“她當年為了你不就曾受過銀針入骨易容的罪?不過你應該不知道,她的痛,不及我萬分之一。而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男人手中勁道愈加,眉心扭成一團,“你別不識好歹!”


  “你也不要自以為是。”


  對峙間,兩人根本沒有丁點退讓的意思,讓人壓抑,局內的兩人卻恍然不覺。


  好半晌,都沒人敢打斷這對帝“後”無聲的交流,直到杜清的聲音驀地響起,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但又重新繃緊了神經。


  “娘娘這些年都去哪兒了?”


  不是杜清不怕被波及,而是她實在擔心,更想不通當年今次,為何會發生這樣那樣的事?


  語兮沒有回應,眼眸望進那抹濃墨,複又垂首看了看自己半懸的手,繼而將視線移開。


  男人的目光隨女子移動,這才注意到她的手已經因為自己在她臂上的力道而有些泛白發烏。他猝然撤手,暗惱自己的衝動,同時目睹那隻白淨的素手頓時紅潤起來。


  語兮漫不經心的看著自己的手緩緩握了握拳,不適感退去,她才不疾不徐的開口應答,“在大衛,柴語兮已是個死人。一個死人,還能去哪?”


  “可娘娘你現在就在這裏啊!為什麽當年要假死呢?”顏吟急急開口,情緒激動,身後的靖承更是抬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語兮沒有多言,隻是垂首自嘲一笑,“有些事,你們不懂。”


  顏吟咬唇,杜清搖頭,唯有染霜,投來一道理解的目光。


  祁軒聽著女子的話,聞及她那句“不懂”,不由冷冷一哼,“那你倒是說出來啊!”


  語兮不予理會,仍顧自繼續,“當年的事確是由我安排,到最後,卻也不是……”話音被驀地頓住,不及質疑,女子已轉首看向近處的男人,“是我自己的選擇。”


  “你寧願死也要離開我是嗎?”祁軒克製著肢體上的接觸,但心底的怒意卻難以扼製。


  “那是你逼我的。”


  “我怎麽你了!”


  相比起男人的情緒外露,語兮的神色始終淡淡的。她微闔著眼,深吸一口氣,沉默片刻,轉而開口,“你們還想知道什麽?”


  女子明顯的轉移話題讓祁軒憤恨甩袖,勁風掃過靜置的美人榻,那些微木質崩壞的響動,讓滿腹疑問的諸人一時不敢開口。


  語兮反扣在桌邊的手叩了叩,莫名輕笑一聲,有些造次的提醒,“他也想知道,所以想問什麽就問吧。”


  鍾鳴掃了眼祁軒,還是問出了心裏的疑問,“皇上說娘娘身上並沒有傷。”


  “那是因為疤痕都被挖掉了。”


  靖承心頭一驚,立即追問,“刺青呢?”


  “試過藥水,效果不佳也挖掉了。”


  “那麽眸色呢?”明澈扶住杜清,問出了一個關鍵。


  語兮抬手覆到眼上,彎了彎唇,“當年為了調養身子吃了很多草藥,不知不覺就變了色。之前還不太明顯,如今這般純粹,我也很意外。”


  女子道出的過往雖無細節,但足夠震撼人心。女眷們心痛惋惜,唯有染霜微微沉吟後開口,“木頭很會調理養生,娘娘其他方麵應該……”


  “他盡了力,但有些事也無能為力。”


  染霜怔了怔,剛要再問,男人的話音已然插了進來。


  “謝如默果然在幫你隱瞞。”


  “你早就有此猜測,不也一樣倚重?”


  “舒卿梧在哪?你的寒疾他不管了嗎?”看不慣語兮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如此不在意,更因為她的身份都已揭穿,舒卿梧卻還未現身。想到那個期限,祁軒不由焦躁起來。


  眼見女子不欲回應,男人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就連華國的禦醫都能診出你身有寒疾,你以為繼續這麽不開口還有用嗎?”


  語兮的眼不知在聽到哪一句時忽地一黯,似有情緒將湧,她立刻偏首看向別處。


  祁軒看著語兮對自己對這些話題的回避,想著她那些抹去痕跡的方式,隻覺女子當真殘忍。


  殘忍如他娘親,為嫉妒從中作梗拆散有緣人;如他妻子,為私欲隻手遮天掏空國庫銀錢;如他深愛,為報複自傷傷己澆滅他期許的心。


  “柴語兮,你這麽恨我,為何還要回來!帶著他的孩子,跟他遠走高飛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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