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二難擇一
明澈三人對視一眼，鍾鳴率先開口應承，“的確，蔻丹的回宮以及慕容瑾的出使大衛都算是意料之外的發展。加之娘娘許久不出宮活動，要想找到機會將她和皇子聯係在一起，確實……”
“機會不可錯過，所以即便要冒很大的風險，她還是沒有放棄。”男人的黑眸盯著麵前的桌麵，捏著茶盞的手有些發緊，這讓靖承越發不安。
“但這與皇子病勢急下有什麽關係？”明澈並未想通其中關竅，看了眼靖承發覺他似有走神，不由轉向身側鍾鳴。
鍾鳴抿了抿唇，大抵猜到靖承如此的原因，但他沒有點破也沒多說什麽，隻順著明澈的話繼續分析，“也許她在心裏給自己定了個期限，在此之前還未得手，那麽計劃便轉入下一步。”
“這隻是一個方麵。”祁軒晃了晃手中的茶，繼而一口飲下，“還有一個原因是，蔻丹和慕容瑾開始對洛筠實施了保護。”
“朕去見過蔻丹，她表示她一開始並不欲多管深宮之事，隻是聽到皇子中毒，出於關心才留了下來。”
祁軒側眸注視著被品銘用茶水再度添滿的杯盞，指尖輕叩幾下，待品銘停手，接著說道，“皇後為了能在使臣跟前給洛筠定罪，不僅態度強硬不容辯解，還不惜威脅，這才讓蔻丹主動插手。”
“那慕容瑾呢？她的態度.……”
“從蔻丹的描述來看，慕容瑾是被觸及了皇族尊嚴才站到了皇後的對立麵，並非是為救她才與皇後鬧翻。”祁軒說到這兒，抬眸掃視三人，“聽上去是正義之舉，全無私交對吧？”
三人有短暫的小小交流，但都明白男人暗指的是什麽。畢竟如果洛筠就是語兮，她與慕容瑾就必定相識。這種陌生人般處事謹慎，後因立場站在一起的行事，並不符合這一認知。
然而他們在這兒考慮如何讓男人不再沉迷女子的身份時，男人已自行轉回了話題。
“因為蔻丹兩人的阻攔和皇後的遲遲不決，這一局隻能進入收益最小的第三步。”
垂眸的祁軒沒注意明澈等人的眼神，看著茶盞中的波紋淡聲道，“皇子病重，皇帝探望，禦醫診斷，查尋真凶。這一步步都是很順理成章，也極容易被估算到的。”
“因著暗衛早有稟報，所以朕察覺她入宮太久後便準備過去查看，而敏璃病重一事，正是途中接到的消息。”話音頓了頓，祁軒抬眸，眼神篤定，“所以有期限這個想法，應該是對的。”
“那照這樣說來，四宮的搜查結果，也是她事先布置好的？”明澈想起品銘提到的結果，不由又皺了皺眉，“一樣的結果，並不能判斷出什麽不是嗎？”
“這也是為什麽她會說‘無論什麽結果，搜宮都給不了任何一個人清白’的原因。”
男人重複了一遍洛筠在殿上說過的話。盡管幾人都未曾親耳聽過，但此時還是無比準確的猜到這個話音裏的“她”究竟是誰。
祁軒抿了口茶，沒再往下解釋，反是揚眸看向三人，“你們可有注意過各宮搜出的都是些什麽？”
“按照之前的推論，娘娘宮裏的芽玻草是為了讓人覺得她不僅給皇子下毒，還不留解藥不欲留皇子性命，給她打上狠辣惡毒的標簽。”
“而皇後宮中的芽玻草及梗渣，則是為了令皇後這位國母失去母儀天下的資格，利用親生兒子布局，將她推上廢後之路。”
“但剩餘兩位宮中都隻有解藥梗渣，這要如何區分其用意？”
三人一個接一個的簡單描述著目標物和其中目的，可落於最後一點時，不了解男人與四宮談話細節的他們一時也無法給出解釋。
祁軒噙著笑，黑眸自手中茶盞上抬起，“那是因為這個結果被第二人出手改變了。”他說著，出言給出一個言語裏他們沒法注意到的細節，“皇後宮中的芽玻草可不止一份兒。”
“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把本來藏在自己宮裏的芽玻草趁機移到了皇後宮裏？”接話的鍾鳴說完又看了眼明澈和鍾鳴，“你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兒是誰幹的，所以剩下那個就是布局之人了？”
見男人並不應聲，明澈轉而開口，“既是偷偷轉移，那麽很難和原本的那一份芽玻草放到一處。何況她做這件事的時候，也並不能確定皇後宮裏就還有一份兒一樣的毒藥。”
“那先還原原本的配置，孟嬪和靜嬪之間有一人宮裏有毒有解。在發現娘娘無辜，皇後遭人利用之後，這樣的人才會更添懷疑。畢竟若沒有芽玻草，梗渣根本不會被當作解藥來看待。”
“所以在宮裏留有梗渣反而是安全的一步，而今日去過主殿之外的那位嬪妃，就是轉移了芽玻草的那個意外。”
明澈推測到這裏，先是看了一眼祁軒，而後望向他身後的品銘，“你知道是誰一直待在主殿未曾離開嗎？”
不等品銘啟唇答話，沉默了一會兒的祁軒突然開口質疑，“為什麽就一定得是今日沒離開過主殿的人？”
“朕說過了，這個計劃不會早於北征，那麽很有可能，她混入各宮的東西也不是在昨夜才放置好的。”
沒等眾人提問，祁軒再度落下一記實錘，“昨夜的接風宴，入宮之人是有不少。但能自由走動後宮的，除卻朕臨時安排的蔻丹和慕容瑾，實際上並無多餘的人能造成混亂。”
“她和敏璃道別之時宮宴已近尾聲。布置局麵，給敏璃下毒，這些事在一夜完成不僅倉促也容易留下疑點。以她策劃如此大局的野心，會在最後不穩紮穩打，確保目的達成？”
“如果是這樣，近來借故或因其他緣由同皇後有過深入接觸的那一位就很可疑了。”鍾鳴抿了抿唇，轉眸看向對麵的靖承，多的話不願再說。
明澈正想詢問祁軒關於這個方向的調查結果，然而男人未及他提問，已將視線投了過來。
祁軒望著明澈，而後左右轉向鍾鳴和靖承，“還有一個問題，她們在主殿爭吵時，下給敏璃用以加重病逝的芽玻草去了哪裏？”
三人聽言俱是一怔，便連一直靜靜聽著的品銘也不由蹙起了眉。
半晌後，明澈輕咳一聲，“如果其他的芽玻草沒在皇子當時所處的內殿尋到，那說明都已經用到了殿下的身上。”
“可結果是，所有的芽玻草，都在那間內殿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