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無理嗬護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如慕容瑾提問的那樣,出現了同種配置的結果。
洛筠思索之餘亦在注意靜嬪和心漪聽到結果的時反應,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靜嬪相比起心漪,鎮定更多,愁色更少。
正當她想要細究之時,查芝箬驀然開口請求男人做主,那邊的兩人聞聲轉首,情緒也就此再無蹤跡可尋。
怎麽回事兒?
祁軒輕咳一聲,示意查芝箬先坐好。事態還需考量求證,無法兒立時給出結論,他也隻得先安撫查芝箬的情緒。黑眸轉過,瞥了眼最末那個托盤上的解藥,“東西給皇子用上了嗎?”
品銘斂眉,稍稍頷首,“院正已經取用了一部分。待確認內無異常後,便會給殿下服用。”
祁軒點點頭,轉而又對查芝箬道,“解藥既已到手,璃兒的安危便大可放心。你且去陪著他,孩子醒來會想見你的。”
說完不等查芝箬應答,男人已撤手起身,“朕會盡快還孩子一個公道。你們暫時都待在自己宮裏不要走動,如有需要,朕會另行傳話。”
“蔻丹,瑾公主剛來一日就經此一事,想必也累了,你便陪她先回去歇著吧。”祁軒的話雖是對著蔻丹說的,但視線有意無意都大部分落在了慕容瑾身上。
蔻丹心知這件事也不會輕易在自己身上揭過,可至於什麽時候祁軒會再來過問,眼下略感疲累的她已不甚關心。
欠身應下後,蔻丹便帶著沒有拒絕如此安排的慕容瑾出了景仁宮主殿。
顏吟本有意關心關心受了傷的洛筠,可見靜嬪和孟嬪還有心想同男人爭辯,女子早已回身轉離,她的腳步就不怎麽邁得出去了。
祁軒沒理會近前“伸冤”的二人,反是望向默默收回目光的顏吟。交代了一句六宮事宜暫全交她打理,便帶著品銘和搜到的所有證物跨步離開。
……
夜裏的紫金宮靜悄悄的。
因著白日裏敏璃皇子中毒一事,牽連其中的四宮都被禁軍嚴密封鎖了起來。
風聲很快傳遍了宮闈,好事者不得窺探,而顏吟這種實意擔心的,又苦於不能探望,隻得守在自己宮裏焦心的等待結果。
牽涉皇子皇後及三宮娘娘,動靜不小,朝臣自也得到了消息。可礙於事發不過一日,均不敢立即入宮求情。畢竟,皇帝隻是下令封宮,還沒有明旨確認誰就是真正的罪人。
一時之間,查孟孫三家俱是心急如焚。
戌時剛過,赤雪宮的主殿亮堂堂的仿佛沒受一點影響。
祁軒一身深紫華服,發上金冠奪目,雖不及朝服明黃亮眼,但夜幕中自宮道緩緩走來,卻也帶著讓人不可忽視的芳華。
今晚的月色不太亮,映在男人的身上,就好似一層朦朧的光圈。
品銘垂首步至祁軒身前揚手一揮,赤雪宮外的禁軍便得令向兩側讓開。
經過庭院來到主殿跟前,兩人就見木玲雙手攏在袖中立在廊下的背影。
聽得聲響,木玲回首望來,認清來人,這才連忙欠身行禮,“奴婢見過皇上。”
祁軒端在身前的右手微抬,木玲起身,轉而同品銘一道推開了主殿的大門。男人踏步而入,未及走動,身後殿門已被輕輕掩上,到底是熟知他心意的老人。
前殿空蕩,祁軒也沒多停留。待他穿過半個主殿,就見盡頭的那張美人榻上,正臥著一個人。
那人全身都被純白色包圍,除開一頭毫無修飾的青絲如瀑垂下,她本身亦是銀白無暇。
女子側躺在榻上,露出來的半張臉毫無瑕疵。雙眸已闔,呼吸均勻,瞧上去恬靜而美好。
她身上蓋著輕薄的蠶絲被,微疊的腿旁一團火紅蜷身歇在一側,另一隻銀雪則睜著一雙透黑的狐目朝靠近的男人瞄了過來。
兩尾狐俱都暖在她的身側,隻有尾巴擱在她的腰腹上,似是不想因為自己而壓到她。
視線移回,祁軒注意到女子左臂衣袖的袖口露出一截白巾。他皺眉小心拉扯查看,才發現她的臂上纏著紗布。憶起殿上她多次搓動手臂的動作,黑眸不覺沉了下來。
許是恰好翻身醒轉又或者男人的舉動擾了她的清夢,女子動了動身子,眼睫輕顫,似乎就要醒來。
祁軒沒有退開,直起身子片刻,忽而傾身連人帶被將洛筠抱了起來。不等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男人已調轉身形,坐回美人榻,同時將女子攬在自己懷裏。
初醒的迷糊和眩暈讓洛筠不由自主的抓住彼時唯一能依靠的支點,及至他帶著她在榻上重新坐定,她這才打量了一下周圍,莫名其妙的推了男人一把,“你幹什麽?”
祁軒沒讓她逃,握住她的左手稍稍舉起,“就算你不認,能利用的資源就不要浪費這個道理難道不懂嗎?”
洛筠瞥了眼自己暴露的纏繞著繃帶的手臂,綠眸轉過,平靜的回,“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男人有些被氣到,卻又拿女子無可奈何。她要是願認,事情早就不是如此發展了,偏偏他還放不下她,非要來管一管。
洛筠偏過頭,感覺到自己腰上男人的手用了力,心知逃不開,轉而看了眼在榻尾瞅著他二人的小離小膩,輕咳一聲,“你不是來給赤雪宮解禁的嗎?”
眼看她依舊不談自己的傷,祁軒閉了閉眸,隨即輕哼一聲,“那你又如何篤定我就一定會認為你無辜?”
“不無辜?你為何一個人來?”
“或許是為了再聽聽你的辯解,看要不要把外麵備著的毒酒賜予你。”
“既如此,那便傳話吧,正好我也沒嚐過毒酒是什麽味兒。”
祁軒吸了口氣,伸手用最小的力度捏住洛筠的下顎讓她轉向自己,“弄成這樣,你就一點兒都不想報仇?”
洛筠眯了眯自己的綠眸,任由男人查看她臉上的傷口,“你在意我被毀了容貌,可於我來說,這不過就是一張麵皮。”
“女子要懂得愛重自己,你難道不懂嗎?”祁軒皺眉確認著洛筠臉上已結出薄痂的傷口,微涼的指尖拂過她的眼瞼,心口微微抽疼,更有憎意在底層泛濫。
女子側頭想要避開男人的親昵,聽得這話,更是不由發出一聲輕哼,“你跟一個失過身的女人談自愛?”
知道她又在逆反,又在強調她是洛筠不是他以為的語兮,祁軒在心裏歎了口氣,嗓音沉壓在她的耳邊,“既然你這麽想,那便算了。左右,你不愛,我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