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又來一個
因著護衛之責，祁軒帶著語兮始終駕馬遊離在禦駕的鑾車附近。雖然靠近皇後和惠妃，但祁軒也沒有特意過去打招呼。畢竟如果沒有能力解決車隊一路上遇到的問題，事事都要稟告，他燕平侯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語兮沒有去問明霍是否帶了白怡回到他們璟王府的馬車上。方才因著回稟皇帝，她不敢四處多看，生怕皇帝一時興起會問幾句話。後來同祁軒說話，也忘了這茬。但眼下……
總覺得身後有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語兮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那感覺有些壓迫，卻又有些不一樣的意思。語兮分辨不清，隔著祁軒又不想回身去看，掙紮片刻，索性將身子朝後靠去，窩在祈軒營造的安全區裏休息。
語兮本就不執掌韁繩，相比起端端正正的坐在馬上，其實這樣靠著男人才是更舒適的選擇。
改變並不讓人意外，但祁軒卻隨即稍稍扯了扯右韁，同鑾車的距離被拉開，“有什麽人選？”
語兮微微偏首，捋了捋衣袖，“如果我說我認為不是他呢？”
“理由。”
語兮稍作思量，眯眸仰起頭，“算是一種直覺吧。真要說的話，我不認為現在的局勢他需要殺了我。馬匹受驚，能牽連整個車廂都滑下坡去未免太過極端。況且附近並不是荒無人煙，能夠獲救的幾率太大，實在沒必要玩這麽一出。”
祁軒同意地點點頭，接著語兮的分析，“你覺得警告的意味更重？”
“至少警告是主要目的。”語兮說著回視前方，“若是因此順利把我拖了進去，也未必不是他期待的結果。所以目前而言，女子出手的概率更大。”
祁軒輕輕一笑，雙腿夾了夾馬肚子，催促黑風跟上鑾車的速度，“照目前看來，隻此一條，基本就可以鎖定了。”
“而且很合理不是嗎？”說著語兮側身看著祁軒挑了挑眉，“我可還記得，在宮裏的時候，她看你的眼神呢！”
黑眸微斜，忽而勾唇一笑，“這樣聽起來，你是介意了？”祁軒湊近語兮的側臉，“是吃醋了嗎？”
語兮不意話題轉得這樣快，一時竟接不上話來。看著那雙黑眸裏的狡黠和愉悅，語兮努嘴回首，輕輕一哼，“比起這些，我可是被你連累了，都不賠償我嗎？”
祁軒將黑風驅趕回至鑾車旁側，聽得語兮的話，皺了皺眉，抬手抵唇思忖道，“我記得，燕平侯府裏現在好像沒人敢欺負你了吧？這都不夠，還要我怎麽賠？”
男人突然的較真讓語兮有些啞然。話題一轉再轉，弄得語兮也不知是不是還該回避過去。猶疑間正在考慮，耳畔忽有熱氣呼來，身子一陣麻意，下意識躲開，就聽男人的嗓音低啞，“把我賠給你好不好？”
……
氣氛沒有尷尬，但卻曖昧得讓人在微微涼風裏有些燥熱。
語兮被發絲擋住的耳朵尖有些紅紅的，身子也有些僵硬的執拗。祁軒伸手環上語兮纖細的腰肢，左手將韁繩複又絞纏一圈，“想好怎麽回敬她了嗎？”
……
鍾鳴看了眼天色，驅馬追至祁軒和語兮所乘的黑風之後，輕咳了一聲，這才開口問道，“侯爺，時辰差不多了，可要安排人先行紮營了？”
祁軒聞聲側眸，“就去我們之前看好的那處空地。把禦膳房的那些廚子夥計們先帶過去，生火煮飯還需時間，要先把陛下和娘娘們用膳的營帳搭起來，其他的也根據需要準備著。”
鍾鳴沒有多看不發一語直視前方的語兮，拱手致禮，“奴才明白。”說完就驅馬同之前的那個侍衛統領兩相溝通了幾句，隨即二人合作著一邊調配侍衛，一邊到車隊後方引導禦膳房的師傅夥計。
沒費太多的功夫，另一小隊車馬擁著幾輛打包好的營帳所需物品，就從整個車隊旁側超到了前麵。
語兮看著揚起的塵土，抬袖掩唇。輕咳了咳，“鍾公公以前是你的副將吧？”
“嗯，怎麽了？”對於這個打破她沉默的起因，祈軒聽了不覺有些奇怪。
語兮搖搖頭，聽不到祁軒後續的回應，知道他還在等待自己的答案，隻好繼續道，“隻是忽然覺得，他那樣有能力會辦事的一個人，自稱奴才總歸是可惜了。不是嗎？”
語兮的言語帶著些惋惜，卻讓祁軒的心弦不由一顫。隻是因為直覺就讓她說出方才的這些話來，那麽如果.……盯著語兮猶自感傷的側臉，祁軒凝眉不語。
身後的人一直沒有接話，語兮詫異回身，隻見男人抿唇看著自己。張了張口，還未出聲，就聽男人輕輕一笑，“終於知道為何下人們都那麽容易接受你了。”
……
等到車隊一行來到鍾鳴先一步抵達的空地，大帳雛形已成，內部則還在布置當中。遠處可見正在清洗蔬果鮮肉的仆役，近處有打理案板，磨刀準備的掌廚。
皇帝也沒有急於下車活動筋骨，反是著祈軒吩咐車隊眾人在附近隨意歇息，不必過來請安。待入了午膳時辰，再入各自安排的營帳用膳。
留下多名侍衛護在周圍，陛下親近的太監也守在了一旁，想來皇帝還想休憩，其他人自是不敢打擾。
祁軒還要處理營帳分配和侍衛調度的事宜，語兮不必陪伴，就欲下馬去尋憐兒和品銘，到周圍走走看看。才剛將腿抬起，就被人用不太重的力道壓了回去。
語兮無法，知道是祁軒不想讓自己暴露會騎馬一事，隻好等他下馬後再將自己接下去。鍾鳴領了憐兒和品銘過來同語兮匯合，便也跟著祁軒離開了。
語兮隨意地掃了眼遠處礙於身份，始終沒有朝車隊前方靠近的那些小姐們，看著憐兒微紅的臉頰，淡淡一笑，“騎馬的感覺怎麽樣？”
憐兒苦著一張臉，“原本還以為坐馬車搖晃兩下也就算了，誰知這麽不容易！我又沒騎過，還不會控製，若不是有品銘牽著，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語兮聞言一笑，“不好控製歸不好控製，但騎上去拓寬了視野，應該感覺應當不錯吧！”語兮邊說邊看著一旁一直勾唇含笑的品銘。看樣子憐兒騎馬這事兒，不但沒讓品銘操心受累，反倒令他找到了新的樂趣。
憐兒沒注意到不言語的品銘一直一副想笑不敢笑大聲的模樣，繼續同語兮抱怨著，“馬匹的步調太難以操控了，我都弄不清自己做了什麽，那馬兒就跑起來了。現在都還覺得腰上可酸了呢！”憐兒說著，伸手就去捶起腰來。
剛準備玩笑幾句，就聽一個老婦樣的聲音，“九殿下，您慢點，可別摔著了。”
語兮聞言轉身，剛好看見一個跑得正歡的人朝自己衝來。因為方才的呼喚，同樣回首看去的那人轉眼就撞上了語兮。語兮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才被憐兒穩住，那人也是有些踉蹌，幾步沒站穩就坐到了地上。
語兮抽出被憐兒挽住的手站定，摔在地上的那人也被身後趕來的嬤嬤婢女扶了起來，沾上的塵土自有人替他打理。而他自己卻是仰頭看向自己，肆意享受著旁人對他的服務。
細細看去，個頭和自己差不多，容貌不及明澈明棣那麽清俊，還是一副小孩子的頑性。比起來，竟還不如莠兒半分的沉穩，到底是皇族裏的兒子。
見他的目光還不移開，語兮嘴角牽了個弧度，蹲身福禮，“妾身見過九殿下。方才唐突了殿下，還望殿下不要怪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