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我是有用的
所有的人，都把他當作孩子一樣，當成寶貝一樣，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裏怕摔了，他走到哪兒都沒有自由，就像是一個傀儡一樣，每天被人監視著，就連最基本的吃飯拉屎，都隨時有人跟在你的身邊，那種感覺就像是至尊寶一樣，可給他的感覺呢？就像是廢物，連自己都照顧不了，還有這麽多人保護著。他算什麽？他還是人嗎？
這樣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那些所有人都想著他好，他知道，他的母親是當今皇上的妹妹，也是唯一的長公主。他的出生就像是掃把星一樣，母親難產而死，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娘親的樣子，隻在畫中見過，唯一記得的，是她嘴角的微笑，像極了湯圓妹妹。
默默地低下頭去，林清玄不在說話，背著雙手跪立著，聽著鄭子戌的聲音。
他們，從未聽過他說的話，他要什麽。
鄭禦的身體顫抖著，那一雙拳頭緊捏，是呀，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會是如此的孤單，他隻知道，在外麵駐守邊疆，讓皇上少些猜疑，把這唯一的孩子保護好，聽柳兒的話，不讓他介入皇族。他一心想給兒子最好的，但卻發現，自己好像做錯了。
什麽過錯他都能承擔，就算是斷了這一雙手，收回了一半兵權，隻要兒子沒事，他就很好。他努力為兒子做出一個好的榜樣，維護好這個家，給他最好的條件，卻沒有想到，自己連兒子的內心都未曾觸碰到，從來都不知道他想要什麽。
他鄭禦的兒子，不是廢物，不需要他這個當爹的保護！
“爹，您知道嗎？”嘴角向上一勾，鄭子戌看著鄭禦，伸手將那熟悉的孔雀翎取出，那是代表著迦倻海的信物，這個東西，四大國裏比較重要的人物都見過，鄭禦也知道，隻是當這孔雀翎拿出的瞬間，他的臉色變了。
林清玄眼中的光芒閃爍著，但卻什麽都沒有說。
“這個東西，您應該認識吧！”鄭子戌輕聲笑道，隻是笑容裏沒有半點的溫度，孔雀翎被他緊緊地拽在手中，朝著地麵上射出，隻聽見“嗡”的一聲，那射入地麵的孔雀翎猛地在空中炸開，釋放出七彩的光芒，通知著金國，迦倻海的使者到了。
“想必您也應該知道，四大國中的財力吧？不是國家最有錢，而是一位商人。執掌四大國的財政之力，位於迦倻海中的一人。”緩緩站起身來，鄭子戌看向這熟悉的院子，深呼吸說道：“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承受，所以您不知道沒什麽，您不是說，我常年沒有消息嗎？嗬，您的手現在可好了些，每個月送來的藥膏可好用？”
“是你？”
“不是我，是大哥。”鄭子戌輕聲笑道，扭著自己的手腕，淡淡的說道：“是大哥用迦倻海的藥，找葉沫研究出的續脛膏。不好意思，您的兩個兒子，都是迦倻海的人。”
“清玄，這是怎麽回事？”要說前麵的武學他還能理解，但是後麵，他們兩個又是怎麽跟迦倻海扯上關係的！
雙眼微微一闔，林清玄轉過頭去，冷淡的說道：“義父，是意外，我們加入了迦倻海的勢力，成為了迦倻海的使者，此次煜之回來，借兵正是為了迦倻海。”他沒有提及到軒轅家族，因為他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這樣一個隱世萬年的家族，若是被人知曉，那將不知道發生什麽樣的事情。畢竟已經過了上萬年，軒轅家族已經沒了當初的氣勢，被大陸上所有的勢力圍剿的話，那麽最後的一個古老家族，就不複存在了。
鄭禦冷著臉，攥緊了拳頭說道：“好啊，你們兩個，好樣的。我這小小的將軍府可受不了你們兩位，起來，走，別在這裏！”
“義父！”聽得出來眼前的人生氣了，林清玄眉頭緊蹙，緊抿著嘴唇，卻不敢說什麽。
一旁的鄭子戌挑著眉頭，雙手環抱在胸，輕聲笑道：“又生悶氣了，我說老頭子，你這是幹嘛啊，你的兒子有出息了，你不應該更高興的嗎，為什麽這麽排斥，還是說你壓根就不認輸，害怕你的兒子強過你？還是，怕我翅膀硬了，就不聽你的話了？”
這兩父子還挺像的，無論是誰，都不想認輸。都覺得對方可能超過自己，所以才有一點彷徨。都為了對方著想，但都在害怕。說是不像是不可能的，隻有林清玄才知道，其實鄭禦是把所有給他兒子的任務，轉移到了他身上，讓他去學習更多的東西。
矛盾，自責，這兩人啊。
“你個小兔崽子，你是在說一句試試！”鄭禦已經氣得沒辦法了，恨不得給鄭煜之一巴掌。
“怒火攻心要打人了？我是你兒子，你是我老子，你想說啥我都知道。但請你給我自由，去做我想做的事，僅此而已。”鄭子戌吸了一口冷氣，抱拳說道：“我不想那麽窩囊的活著，你想聽到別人說你孩子永遠都是廢物嗎？至少，我不想。”
“父親，我想讓你考慮清楚，這根本不是愛，這是變相的囚禁，你是太喜歡娘親了，才不願讓我受到傷害。但是，折了翅膀的鳥兒，是永遠飛不高的。我不想我死後去見娘，她會怨我，我也不想麵見你，因為我什麽都沒能闖出來。現在我隻想告訴你，我成功了，我來借兵，是為了整個迦倻海，為了一群人而努力。是他們教會了我什麽叫成長，其中包括，你最為尊敬的嚴武國師。”輕聲一笑，鄭子戌抹幹眼角的淚水，伸出手來說道：“我們合好吧，爹。”
“我以後再也不會做一個讓你擔心的人，我會向你證明，我是有用的。”那些不成熟的舉動，再也不可能出現在你麵前，因為我發誓，我絕對不可能再讓你擔心。因為我可以保護自己，還有一群可以保護我的人。
不經曆風雨，哪能見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