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一個人承受痛苦
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了身體，過去殺了她的，過去，殺了她。就跟在公海上一樣，親手再殺了她！
“開槍啊韓冰，你還在等什麽？”那清冷的聲音就在耳邊，密集的雨點打濕了她的風衣，她站立在輪船的邊緣，無處可逃，身後的海浪怒號，整艘船都在顫栗，他的手，也在顫抖著。
要親手殺死自己的戰友，是何其的困難，那朝夕相處，互相熟悉彼此，早已經存在感情的人，他怎麽可能動手。
監控就在他身邊不遠處，韓冰知道，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落在九爺的眼裏，隻是他刻意擋住了攝像頭，那邊隻看得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眼眶上沾滿了雨水，分不清哪是淚，哪是水。
“我做不到，做不到。輕歌……”要殺了她，那個自己所喜歡的人，他韓冰真的做不到！
單手扣著腰間的璿璣刀，站立在護欄邊上的人眉頭緊蹙，冷聲道：“要獲取到九爺的信任，就必須這樣做！組織派你我二人上來，撤退所有的組員，就是要我們抱著必死之心完成任務！要麽我死，要麽，我們都死。在接下任務的時候，你就應該有所覺悟了。”
“但是要我親手殺了你，我做不到！輕歌，你知道的，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了。無論表白多少次，被拒絕多少次，他也喜歡著眼前的人，喜歡看著她低頭深思的樣子，她故作高冷，避開所有人，卻隻是為了不再傷害他們，而他刻意接近她，想與她多說說話。那個當初站立在組織頂端的人，阻止著活死人項目研究的人，承受著外界的壓力，活在自己世界的女人，他舍棄不了，放不下。他隻是想陪在她的身邊而已，為什麽，要讓他親手，殺了她！
“胡鬧！”知道韓冰要說什麽，風輕歌眉眼一豎，冷聲道：“你作為組織培養出來的雙重間諜，孰輕孰重難道還分不清嗎？PH5的研究有多麽恐怖你知道嗎，我絕不會讓它輕易的出世！”
說到這裏，風輕歌的神色暗淡了下去，苦聲笑道：“鴻哲已經死了，大家都死了，我也該死在那一場戰役中，也許活下來的唯一目的，就是完成這最後的任務吧。”
“你不能死，你還活著，要是鴻哲還在，也不願意看著你這樣去送死，還是死在我的手中！輕歌，我真的做不到，我下不了手。”占據了她心裏所有位置的鴻哲，一點空隙都不給他的鴻哲，他真的很痛恨那個男人，就算是死了，也還要占滿風輕歌的一整顆心。他不願意的，如果要他下手，他寧願鴻哲還活著，看著他們在一起，至少，他可以遠遠的看著她，看著她笑就足夠了。
“下不了手，也要動手。”猛地一步上前，風輕歌緩緩朝著韓冰走去，她的麵色冷淡，沒有一點的情緒波動，就像是行屍走肉般，一字一句的說道：“殺了我，我是唯一知道PH5實驗研究的人，殺了我，九爺就會相信你，把你當為左右手培養，殺了我，你就能獲取到更多的情報！我沒能阻止PH5的擴散，這一切，都得靠你了。韓冰，殺了我。”
M國的研究雖然被她所攻破了，但是博士所留下的線索，引得這些大佬們瘋狂的追尋，PH5的研究是不可行的，讓活生生的人在痛苦中死去，成為戰鬥的傀儡而活，根本就不是什麽延續生命的研究。那些被蠱惑的人，就跟瘋子一樣，去追尋長生之法，而她，是在那一場戰役中，唯一活下來的人，唯一了解PH5製作的人，完全將PH5掌控於手的人。那麽多人都想知道她的下落，恨不得將她占為己有。
可惜，誰也不知道，她再次返回了組織，跟韓冰一起進行消減PH5實驗的行動。九爺隻知道她是上麵派下來的人，卻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隻要殺了她，那個疑心的老頭就會相信韓冰，他才有更多的機會去打聽情報，將最後的這一組實驗品全部銷毀。
隻要她死，一切都會有希望的。
“我，做不到啊……”無聲的抽泣著，韓冰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在監控下，隻能看到他抬起的右手握著手槍，和他微微顫抖著的身子。
抵在槍口上，風輕歌直視著眼前的人，看到他的淚，她捏緊了手指，怒聲道：“開槍啊，你還在猶豫什麽！”
她這裏，裝不下任何人了，她知道，韓冰喜歡她，但是……對不起，她的愛，給不了任何人了。誰，她都不想去愛了。“對於我們來說，情字最傷人心，要做到無情何其困難？鴻哲還在等我，你就當做一回好人，送我去見他，好嗎？謝謝你……”
“輕歌……”兩行清淚滑落，韓冰哽咽著，他的手指早已經麻木了，扣著手槍，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開的槍，看著那子彈旋轉著，射入風輕歌的胸口，那鮮血就這樣，噴灑在他的臉上，璿璣刀的刀麵上，還映著他癡傻的模樣。
他，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殺了輕歌……
“把這個女人丟進海裏去！”船頭上的人扛著她的屍體，猛地朝著海水中丟出。
他看到她的臉，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顏，靜靜的閉上眼，就像是沉睡的公主娃娃一樣，那麽的安寧，嘴唇上滿是她的鮮血，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容，她，應該是找到了鴻哲吧，才會笑得這麽開心，對嗎？
“韓冰，做得不錯！”拍著手，後麵穿著西裝的九爺腆著大肚子，扶著拐杖走了出來，身後的保鏢站成一排。
雙手緊捏著，韓冰抬起頭來看著九爺，握著手槍的手顫抖著，那一臉的殺怒之氣，恨不能現在就斃了眼前的人！
“可惜，你還是不夠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嗎！親手殺了自己的戰友是什麽感覺呢，哈……”
“碰！”就在那一瞬間，韓冰猛地抬起手來，對著九爺就是一槍，看著那臃腫的身子朝著後麵倒下，那無數的子彈朝著他射來，他怒吼道：“滾，我再也不會，對著她下手了，再也……”
不會成為雙重間諜，一個人承受這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