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過眼煙雲

  稚嫩的聲音，還在這一片空間裏回蕩著，從慕容楚袖中掉落出來的牡丹花，隨著風輕輕吹拂，看不見他們的雪極，隻是踏空而去，留下那沾著鮮血的牡丹花，還在空中翻飛著。


  喉嚨處，就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噎著一般難受，就連風輕歌都不由地鼻子一酸，兩眼泛紅的看著前方，緩緩伸出手來，接住了飄來的牡丹花。


  等他卸甲歸來，替我準備一朵牡丹花送給他，好嗎？


  “晴兒。”苦澀的聲音顫抖著，慕蒼雲從未想過，那個柔弱的小女孩，隻與他有過幾麵之緣，居然會如此的惦記他，怪不得，他的大哥慕容楚，處處都與他作對，恨不得他死，卻又沒有下絕對的殺手，隻是一味的羞辱他。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奪走了晴兒心中的一份愛，讓隻剩下晴兒的他，嫉妒，仇恨。晴兒病逝，遠在邊疆的他，什麽都不知道，甚至在他的記憶中，連她的模樣都快遺忘了。那個的時候他，痛恨著一切，恨不得離這個地方越來越遠，卻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記憶，烙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看到眉頭緊鎖的慕蒼雲，風輕歌伸出手來，緊握著他有些冰冷的大手，將眼前的牡丹花遞出，柔聲道：“給，這是你大哥給你留下的，最後的禮物，不要嗎？”


  開得鮮豔的牡丹花上，還帶著慕容楚的鮮血，慕蒼雲隻是微微伸手，觸碰著牡丹花，可是在他手指觸碰到花瓣的一瞬間，整朵花都枯萎了。也是，雲國亡國已經有一段時間，就算是在大陸史中觸碰到的東西，也早就不存在了。


  沒有人，可以跨越時間和空間，去取出已經消失的東西。


  拍了拍慕蒼雲的肩膀，風輕歌深吸了一口大氣，喝道：“慕蒼雲，打起精神來！等清醒了後，我給你變出一百種牡丹花來，要哪一朵都可以。莫方，莫傷心，我……”


  “說什麽呢。”伸手捏著風輕歌的臉頰，慕蒼雲不禁覺得好笑，看著手中化為灰塵的牡丹花，不由地脫口道：“子欲養而親不待，或許，我應該多嚐試著，去了解他們。”


  “得了吧，有些事，就是得到死的時候，才能想清楚想明白，放不下的，死了就能放下了。名譽、地位、金錢、權力，其實嘛，都是過眼煙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死了就解了，最難忘的嘛，應該就是執念了吧。”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風輕歌托著下巴說道。


  慕蒼雲倒是從未聽過這些話，有些吃驚的看著風輕歌，卻又蹙眉說道：“為什麽會是，執念？”


  “嗯，在死的時候，其實時間過得是很漫長的，想的東西，也是影響自己最深的。一旦有所執念，腦中想的，都是他。”那一瞬間，拋開所有，恨不能前往同一個地方，與他相聚，那是風輕歌最難忘的，可是……睜眼一看，不是鴻哲，而是慕蒼雲。


  現實啊，就是這麽無情的一巴掌，把她給拉了回來。


  “說的好像你死過一樣，腦中想的，都是我嗎？”拍了拍風輕歌的小腦袋，慕蒼雲笑道，盡管知道，她口中的他不是自己，他也強裝著笑意，掩飾著自己現在的失落之情。


  誒……


  差點不小心說漏了嘴，風輕歌立刻挺直了背脊，搖頭說道：“當然沒了，我要是死過的話，怎麽可能還站在你這裏啊，對不對啊，慕蒼雲。我就是沒事感歎一下而已，你別想太多了，我……嗯？慕蒼雲？”


  眼前的人，跟剛才的狀態完全不一樣，風輕歌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見他沒有反應，也隻是撅著嘴，真想見見那傳說中的慕容晴兒，看看她到底是什麽樣的小姑娘。十歲，就已經病逝了嗎？也好，不用看著他的大哥，變為現在的樣子，皇族，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享受的。


  表麵上的光鮮，內部，早已經潰爛了。


  “嗡！”金色的光芒籠罩著城牆，風輕歌不由地一頓，連忙拉住慕蒼雲的手，卻發現身邊哪裏還有慕蒼雲的人，刺眼的光芒照射過來，她迅速閉上眼，隻聽著耳邊翻動著書頁的聲音不斷，她才敢睜眼。


  又到了黑暗的小空間裏麵，不過慕蒼雲卻在一旁看著她，神色有些怪異。


  想到剛才那一幕，風輕歌伸手拍著他的肩膀，歎息道：“哥們，節哀順變，畢竟人死不能複生，要紙嗎，哭一下說不定會好點。”


  “腦袋被大陸史空間夾了嗎？”雙手捧起風輕歌的小臉，慕蒼雲上下打量著風輕歌，疑惑的問道：“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會學你一樣哭鼻子嗎？”


  “……我哭你大爺的，又不是我的事，我哭什麽哭啊。何況，我什麽時候哭過了！”拍掉慕蒼雲的大手，風輕歌真想狠狠的給自己一巴掌，沒事多管閑事幹嘛，看著大陸史就行。嗯？大陸史？


  看著那還在翻動著頁麵的大陸史，風輕歌不由地一怔，疑惑的說道：“奇怪了，它是最近嗑藥了嗎，怎麽還在翻頁，雲國的曆史看完了，怎麽還想給我看一段曆史？累不累啊，我之前就看了一會兒曆史，就過了一天，現在繼續看下去，是不是醒來就日上三竿了？”


  “大陸史不會平白無故的進入夢境的，看看吧。”慕蒼雲柔聲說道，這小丫頭的性子，就是太急躁了。大陸史裏涉及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但是軒轅家族的事就好像是禁忌一樣，不容任何人觸碰，連大陸史都遭到了反抗。看來，這一部分的曆史，注定被雪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