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十年前的往事

  “驍年？”木蕭蕭看到雲驍年站在衣櫃前很久，她疑惑地喊了他一聲。


  雲驍年歸然不動，木蕭蕭心裏有些奇怪，又喊了他幾聲，沒得到回應，她走了過去。


  看到雲驍年手上的泛黃的本子，木蕭蕭問道：“這是？”


  “你媽媽的日記本。”雲驍年輕笑，把日記本遞到她的手上，“丫頭，我想自己出去逛一下。”


  雲驍年和她擦肩而過，雖然雲驍年掩飾得極好，但木蕭蕭還是感受到他的複雜的情緒，以及難以紓解的惆悵。


  “媽媽的日記本？”木蕭蕭翻開。


  1998年9月3號


  我和顧城算是徹底結束了，真想不到他會為了名利金錢，而放棄我們那麽多年的感情，就這樣吧，就算沒有他，我也不會放棄我的孩子。


  1998年9月8號


  我來到了雲家，是嫣然把我帶了回來，這裏很好，不用再流浪街頭。不是每一個大小姐都像洛映蓮那樣勢利，嫣然是個好人，我希望我和寶寶能夠永遠都留在這裏。


  後麵的日記很亂，木蕭蕭卻耐心地把它看完。


  看到最後，她的雙手不由顫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潦草淩亂的字。


  為什麽會這樣？


  2004年12月15日


  我逃了出來，可嫣然卻永遠地留在了火中，我不敢再麵對雲天，不敢再麵對驍年和靈兒，我是最大的罪人。


  如果我沒有一時衝動，嫣然就不會死了，如果我不貪生怕死，盡自己的全力把她救出來，也許嫣然就不會死了。


  是我害他們兄妹沒有了媽媽。


  我帶著蕭蕭離開了雲家，可我知道，我的心永遠都無法得到救贖。如果沒有蕭蕭，我一定會用我的生命去贖罪。


  那場火，是報應，是為了懲罰我和雲天，但為什麽要讓有罪的人逃脫，而讓無罪的人死亡。


  後麵還寫了很多，所有的一切都被記錄在這本日記本裏。


  木蕭蕭癱軟在地上，真相讓她無處逃脫，原來她是顧城的女兒，顧朵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雲家的人說得都沒有錯，是她媽媽害死了雲驍年的媽媽。


  十年前，木樨和雲天日久生情，雖然南嫣然很善良也很美麗，但雲天和她隻不過是政治聯姻，雲天不愛她。


  木樨一開始就算對雲天有感情，卻不敢越矩。


  在火災前，雲天趁著酒意來到木樨住的地方，要了木樨。剛好那時候南嫣然有事來找木樨，倆人被捉奸在床，木樨在驚慌失措中打掉了放在床頭的蠟燭，蠟燭像是有靈性般燒毀窗簾被單，一瞬間就蔓延開。


  木樨和雲天慌慌張張地穿衣服，南嫣然準備掉頭離開，這時屋簷的一根柱子掉了下來，那根柱子直接對著木樨，南嫣然雖然有過一絲遲疑，但最後還是把木樨推開，而自己被柱子砸中。


  那時候的火已經把房間所有能燒的東西都燒了，雲天看到南嫣然閉上眼睛，顧不上那麽多，拉著木樨就走，木樨那時候看到，南嫣然的手指還能動彈，南嫣然還沒有死。


  可在這種情況下，逃命的本能讓她把良知丟掉，她被雲天拉了出去。


  南嫣然永遠留在了火中。


  雲家，在一夜之間被火毀滅。


  紅色的火，白色的雲驍年。


  那天，木蕭蕭也站在房子的外麵，看到雲驍年進去，她也跟著他進去，她不知道火的危險，隻是看到雲驍年焦急的表情，她想陪著他。


  可是走到一半被大人抱了出去，她掙紮著要見他，年幼的她怎麽也拚不過大人的力氣。


  被抱出來之後，木蕭蕭就被木樨帶走，來到小山村，因為水土不服她發了一場高燒，醒來之後把關於雲家的一切都忘記了。


  她隻記得白色的身影，紅色的火焰。


  他們相隔了十年。


  難怪雲驍年在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的眼裏會那麽恨，他是該恨的，是她的媽媽害死了他的媽媽，而且她的媽媽還和雲天做出這樣的事情。


  “幹媽媽。”木蕭蕭的心一陣陣抽痛，在她的記憶裏，南嫣然對她很好，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來寵愛，為了一個糖果，她認了南嫣然當幹媽媽。


  直到這時，木蕭蕭才明白，為什麽她的媽媽一直都活在愧疚中，為什麽要一直一直叮囑她要聽未婚夫的話。


  因為木樨知道，木蕭蕭的血型和雲靈兒的血型相同，木蕭蕭最後還是會回到雲家，作為雲靈兒的移動血庫，作為替她贖罪的工具。


  是木樨害得雲驍年和雲靈兒失去了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木蕭蕭也明白為什麽雲天會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她，就像雲驍年所說的，她是他情人的女兒，雲天恨木樨，恨她，其實隻不過是在恨自己。


  愛情真的那麽了不起嗎？幹媽媽那麽好，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果……


  記憶的複蘇讓木蕭蕭的腦袋發痛，鼻子酸得厲害，如果在那場大火中，她能跑快一點，能追上雲驍年的腳步，能在他最脆弱的時候陪著他就好了。


  她記得，她是聽到雲驍年被人救了出來，她才跟木樨離開。


  自她有記憶來，雲驍年就在她的身邊了。


  現在的她……該以什麽姿態來麵對他？她想替木樨跟他說一聲對不起，但她知道他不喜歡聽她說對不起，是不是每一次她跟他說對不起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她很虛偽。


  明明，木家犯下的錯，是不可原諒的。


  雲驍年對她很好，從小到大都是。


  不，就算雲驍年要打她，要罵她，她也要找到他，他的燒剛退，不能再讓他出一點意外。


  想到這裏，木蕭蕭擦幹眼淚，走了出去。


  小溪邊，沒有人。


  竹林，沒有人。


  樹林邊，沒有人。


  木蕭蕭在小屋的周圍轉了一遍，急得硬是在這寒冷的天氣裏出了冷汗，他本來就還沒有完全好，要是不小心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驍年！你在哪裏？”木蕭蕭喊了一聲，“聽到的應我一聲啊。”


  “對不起……雖然你很討厭這三個字，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諒我們，但我還是很想跟你說一聲。”


  “嗚嗚，你不是說不會扔下我一個人的嗎？”


  “……”木蕭蕭頹然地蹲下來，抱住自己的膝蓋哭了起來。


  昨天她帶他去看媽媽，他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在她媽媽的墓前向她承諾的。雲驍年很恨她的媽媽，這個木蕭蕭很清楚，每次提起她的媽媽，他都會避開，因為他不想對她生氣。


  他完美得就像天使，從來不會亂對人發脾氣，他是所有女生的白馬王子，卻安安靜靜地守在她的身邊。


  她配不上他的完美和深情，他會不會已經離開這裏了，會不會一點都不想看到她了……


  鑽心的痛蔓延，木蕭蕭痛得蹲下來，捂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