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決定

  透明的玻璃窗櫥被他們甩在身後，木蕭蕭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衣角，小聲地說道：“我……我想和你一個班……”


  “……”雲驍年愣了愣，低頭望了木蕭蕭一眼，很不明白為什麽她突然會冒出這樣的話。


  話一出口，木蕭蕭就後悔了，窘迫得直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為什麽？”雲驍年問。


  聽到他的問話，木蕭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她隻是想多一點時間待在他身邊，並沒有去想其他原因。


  最後，在雲驍年目光的逼迫下，木蕭蕭隻好囧囧地回答，“沒什麽。”


  雲驍年沒有深究她的話，他是一個極有耐心的人，其實木蕭蕭要不要讀書與他無關，也影響不到他。他不過是順手提供了一個機會給她，會不會把握就不是他的事情了。可是，在聽到木蕭蕭是因為害怕陳家輝而不敢去學校的時候，雲驍年有些不爽。


  能影響她的人，隻能是他。


  在倆人都沉默不語氣氛有些怪異的時候，司機適時地出現，木蕭蕭鬆了一口氣，緊繃的心不由放鬆了下來。


  回家的路上，雲驍年都沒有說話，他輕輕闔上眼睛，靠在座椅上。見雲驍年不說話，木蕭蕭也不敢先開口說話，隻是視線時不時會朝雲驍年瞄去。


  雲驍年像是感受到這丫頭的視線，微睜眼，恰好跟木蕭蕭的視線對上，木蕭蕭慌亂地把頭扭過去。


  過了好久，沒聽見身邊的人有動靜，木蕭蕭又才抬頭。


  不知是不是木蕭蕭的錯覺，她似乎看到雲驍年嘴角滑過一絲笑意。


  雖然雲驍年平日都是掛著淡淡的微笑，可這個微不可見的笑意卻跟所有的笑容都不一樣，雖微弱，卻讓人更加無法轉移視線。


  雲驍年微動，木蕭蕭立刻把頭扭開，佯裝一直看窗外的風景。


  雲驍年覺得有些好笑，卻沒有揭穿木蕭蕭類似學校一些女生的行為。


  木蕭蕭窘得臉頰發燙。


  雲家靜悄悄的，大家都已經休息了，回到雲家，木蕭蕭又想起了雲天，可沒有了當時的害怕。她的腦海裏想的更多是今晚跟雲驍年相處的場景，況且，不知為何，雲天給了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就像雲驍年給她的熟悉感，明明這些人都是第一次見，她卻似曾相識。


  看到木蕭蕭對著雲家的大門發愣，雲驍年走過去輕巧地抱起了木蕭蕭，木蕭蕭驚了一下，卻沒有反抗。就連內心，都是順從的。


  她悄悄抬頭看雲驍年，如刀削般完美的下巴映在她的眸子裏，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卻知道他此刻肯定不是微笑著，冷凝的氣息壓迫在她的頭頂上，心裏的異樣越來越明顯。


  也越來越想了解他，她想知道他的一切。


  雖然她可以常常看見他的笑容，也知道他的笑容很溫柔，可木蕭蕭總覺得他的笑容沒有一點溫度，隻是慣性。


  就像他對她的溫柔一樣，就好像他隻是在盡一個責任，他必須得這樣做。


  可這些也隻是她的直覺而已，很模糊的直覺。就因為這種亦真亦幻的直覺，讓木蕭蕭的好奇心越來越重。


  她從來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特別是從那次進浴室按錯了按鈕起，對任何事她都不敢去好奇，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闖了禍。


  但對於雲驍年，是不一樣的……


  “那個……我想去學校。”在踏入臥室時，雲驍年聽見木蕭蕭的聲音。


  很小，而且還很搖擺不定，似乎一陣小小的清風便可以把這個決定吹散。


  “嗯。”雲驍年應了一句，把木蕭蕭放下來。


  木蕭蕭拘束地站在他的麵前，躊躇了一小會，望著雲驍年轉身，背影漸漸消失在書房，自己卻提不起勇氣來搭話。


  他們相處中，木蕭蕭永遠處於被動的一方，她其實也很想好好跟雲驍年聊天，而不是以這種不平等的姿態來麵對他。站在他的麵前，木蕭蕭永遠覺得自己矮了半截，不是因為身高的問題，而是……他們的背景和修養。


  之前她沒有感覺到這個差距，可是當她想靠近的時候，她才發現，他們之間差別太大太大。她不敢多說一句話，因為她害怕她說錯話，害怕他會討厭她。


  木蕭蕭本想睡覺，可書房的燈光就像一種引誘，她想知道他在幹什麽。


  木蕭蕭的腳步在離書房還有幾步的地方停住，她……怎麽覺得自己的想法就像一個變態。明明不該這樣的啊……


  想到這裏，木蕭蕭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挪步轉身離開，她知道自己不該太靠近他，這樣他會厭煩，可是卻有時候近乎是出於本能，她想靠著他。


  雲驍年坐下來，突然看見桌子上的《格林》，書已經被粘貼起來，整整齊齊地放在桌子上。


  他拿起桌上的書，翻開看，扉頁裏“雲”字有些模糊，像是被水浸濕過。


  想起很多年前，她拿到書時興奮的表情，雲驍年無言地笑了笑。過去的已經成為過去，因為環境的不一樣，一個十年，已經讓他們都麵目全非。


  她變了容顏，而他變了心。


  “木蕭蕭，你知道我多恨你嗎？”雲驍年輕輕喃著。


  對於十年前的事情，雲驍年知道的比雲天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木家和雲家，注定是互相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