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依賴
她出去大廳的時候，雲驍年已經不在別墅裏。
小倩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看到木蕭蕭出來，嗤笑一聲拿起桌子上的水果直直朝木蕭蕭的臉扔過去，嘲諷道：“諾，這是你晚飯。”
木蕭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橘黃色的橙子在她的臉上爆開，橙色的液體跟黑色的膚色融為了一體，緩緩滴在地板上。
小小的拳頭不由握緊，木蕭蕭一動不動地站著，黑黝黝的眼睛看向了小倩，不帶任何的神采，周圍很快就圍滿了看熱鬧的仆人。
老管家站在樓梯口，並沒有向前解圍。
“哈哈，小醜也沒有那麽醜！就憑你，想成為雲家的少奶奶，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小倩走近木蕭蕭，居高臨下地朝她叫囂。
木蕭蕭沒有搭話，轉身想要離開。
小倩哼了一聲，抬腳狠狠地踹向木蕭蕭的腰部，木蕭蕭狼狽地摔倒在地。
圍觀的人沒有一個去扶她，甚至大家都像在看一個笑話，對著她哈哈大笑，完全不顧她的感受。
木蕭蕭慢慢地爬起來，沒有看任何人，木然地走回臥室，她沒有流一滴眼淚，就好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人，嘲笑聲再大她都聽不到，他們的表情再誇張她也看不到。
來雲家，到底有什麽意義？
沒有了媽媽，她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麽？
是報恩？是贖罪？
如果雲驍年在就好了，他是她的未婚夫，所以他會保護她的，一定會保護她的。
木蕭蕭雙手環住膝蓋，把頭埋進膝蓋裏，心裏有萬千的委屈，卻留不下一滴眼淚。
門外有人走過。
“那個新來的不是少爺的未婚妻嗎？小倩做得太過分了吧！”
“你知道什麽？那個木蕭蕭的媽媽是害死夫人的凶手，如果沒有她媽媽，夫人才不會死呢！聽說十年前那場大火……”
聲音越來越遠。
木蕭蕭的手指狠狠地揪著膝蓋，咬著牙，硬是不讓自己哭出來，她相信她媽媽絕對不是殺人凶手，她媽媽沒有害死雲驍年的媽媽。
絕對不是殺人凶手……
風景在車窗外快速閃過，雲驍年安靜地倚在座椅上，把手機收好，微微地闔上了眼睛，薄唇不由輕輕往上翹，勾勒出一抹妖魅冷酷的笑意。
他會讓那個黑丫頭明白，這個世界除了他，沒有會對她好。
他要讓她離不開他，讓她以為自己擁有一切的時候再收回一切，他要她生不如死！
母債女還，天經地義。
七天後。
木蕭蕭趴在臥室的窗口，安靜地看著天空，這裏的天空一點都不漂亮，沒有星星沒有月亮，隻有妖異的紅，讓人心慌的紅。
如果不是來到這裏，木蕭蕭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原來城市的天空是紅色的。
但即使她一點都不喜歡，可她最大的樂趣便是趴在窗口看天空，然後把一切事情都忘掉。
今天是第七天了，他該回來了吧。木蕭蕭板著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算著，她每天都在算雲驍年什麽時候回來。
雲驍年不在的日子裏，木蕭蕭被雲家上下看成了一個小小的女仆，但又因為是雲驍年的未婚妻而遭人妒忌，受到別人的刁難。所有人都覺得她不配，她不配跟雲驍年在一起。
所幸的是，雲天很少會回來。
如果悲傷有盡頭，木蕭蕭覺得悲傷的盡頭是麻木，而她已經麻木得連眼淚都沒有。
門突然被打開，一束光照了進來，木蕭蕭疑惑地扭頭過去。
少年挺拔地站在門口，逆著光五官越發立體完美，白色的襯衫籠罩在陰影下，生出一種獨特的美感。
是雲驍年，木蕭蕭愣了半秒，她呆呆地看著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做出怎麽樣的反應。
雲驍年打開燈，一身樸素的木蕭蕭出現在他的麵前，她還是穿著她帶來的那套衣服，還是喜歡綁著兩條長長的麻花辮，臉還是那麽黑。
隻是，本來就消瘦的身軀似乎更加消瘦了，衣服套在她的身上顯得很是空蕩。
雲驍年慢慢地朝她走去，木蕭蕭平靜如湖水的心隨著他的靠近起了點點波瀾，一圈一圈地漾開。
七天來所受的委屈似乎找到了一個傾泄口，望著他，鼻尖莫名地發酸。她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吃飯了嗎？”雲驍年站在她的麵前，雙手輕輕環住了她，低頭問道。
一句簡單的問候像是一個催淚彈，淚水再也忍不住從眼眶裏洶湧而出，她微微靠前，把頭埋進雲驍年的胸口，細微的嗚咽聲從他的胸口傳出。
這七天來，她第一次哭，第一次覺得有個依靠真好，雲驍年給她的感覺就像媽媽，那麽溫柔，總是在不經意間給她溫暖。
雖然她知道，雲驍年也許對她沒有一點感情，他隻是在盡自己的責任，盡自己未婚夫的責任，可對於木蕭蕭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她奢望的，不過是一點點暖意，一點點來自家人的溫暖。
“怎麽了？”雲驍年溫柔如天籟的聲音在木蕭蕭的耳旁輕輕響起，他的聲音很好聽，很溫暖。
木蕭蕭搖了搖頭，卻不答話。
這是雲家，她算什麽，他怎麽可能會為她出麵，在所有人眼裏她就是一個小女傭，是掛著雲家少奶奶名義的女傭。
他說過她隻是來贖罪的。
他說過她的任務是為雲家生下一個孩子。
他說過她隻是新來的女傭。
木蕭蕭知道他其實沒有把她當成未婚妻看，可為什麽又總是若影若離地給她溫暖，似乎要她知道，有他在什麽都不用擔心。
雲驍年的下巴輕輕靠在木蕭蕭的發頂，他望向窗外，如水的雙眸已經冷凝，眼神冰冷得似乎能把空氣凝住。
過了好久，木蕭蕭才揪著他的衣服小聲地問道：“你……你吃飯了嗎？”
“嗯。”
雲驍年一邊應著，一邊把人抱起來，木蕭蕭順從地靠著他的胸口，貼著胸口的衣服已經被她的眼淚濕了一片。木蕭蕭膽怯得不敢抬頭看他，她不小心弄髒了他的衣服。
“那個……我幫你洗衣服。”木蕭蕭小心翼翼地說道。
雲驍年把木蕭蕭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倆人靠在床頭，雲驍年順手扯過被子蓋在木蕭蕭的身上，聽到木蕭蕭的話他點了點頭，“哦，那我脫下來給你。”
說著就要去解開扣子。
木蕭蕭的心髒狂跳起來，垂著頭不敢看他，房間裏衣物的摩擦聲在這靜寂中異常清晰，心髒緊張得像是要窒息般難受。
“看著我。”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環住了木蕭蕭的腰肢，如魔鬼般魅惑的聲音在她的腦子炸開。
頭顱不受控製地聽他的指揮，輕輕抬起頭，看著他。
在昏暗的床頭燈下，原本清澈如泉水的眸子也染上了幾分陰晦，顯得妖魅無比。
他的眼睛是黑洞，木蕭蕭的意識漸漸地被吸入了他的眸子裏。
“我是你的未婚夫，無論我喜不喜歡你，我最後娶的人都隻會是你。”略顯嘶啞的聲音如一首低沉的暗夜曲，令人不忍沉淪。
這句話又像極了一個承諾，也因為這句話，她緊繃著的心慢慢地放鬆下來，僵硬的肢體也慢慢緩和。
雲驍年嘴角勾起一縷邪魅的弧度，柔聲地說道：“你的任務，是給雲家生下一個孩子。”
為雲家生下一個孩子，這是她另一個利用價值，隻要她肯乖乖的，他將來興許會讓她好過一點。
木蕭蕭完全受到了蠱惑，望著他沒有意識地點了點頭。
雲驍年滿意地捧起她的臉，輕輕地吻下去。
微涼的唇壓在她略顯灼熱的唇上，輕輕淺淺地纏綿著。
衣物很快被挑開，衣服下的肌膚比臉上的膚色要好很多，雖然不是白裏透紅，至少是正常的膚色，還在雲驍年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在衣物褪去的瞬間，木蕭蕭忽而清醒了幾分，呆呆地看著他，黑黝黝的眼睛有不解也有害怕，但更多的卻是順從。
被手指觸摸的每一處肌膚都冒著熱氣，她的身體輕顫。
雲驍年微微擰起眉頭，眼裏閃過一絲連他都沒有察覺的憐憫。
他停住了手的動作，側躺在木蕭蕭的身邊，伸手把她摟入懷裏，低低地說了一句，“睡吧。”
木蕭蕭枕在他的手臂上，雙手也輕輕地抱住了他，溫順地窩在他的懷裏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一股莫名的情緒蔓延了她的全身，她不懂這種情緒，也不願意去想，更不敢去想。他的懷裏很暖和，木蕭蕭閉著眼睛，很快便睡著。
感受她的呼吸趨於平穩，雲驍年輕輕放開了她，平躺著看向天花板。
他知道他是有點操之過急了，可是他需要一個孩子，他要保護他所在乎的東西，為此，他隻能犧牲他不在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