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試戲 2

  楊曦重新推門回到了試鏡廳。


  她將手中的劇本遞回給了導演助理，然後向選角導演表示，“我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周圍的燈光黯淡下來，隻有楊曦身處的位置充滿光亮，大燈從她的頭頂打下來，碎發清晰可見，這時候臉部的立體度高的優勢也凸顯了出來，楊曦筆鼻挺目秀，睫毛纖長，不管是人眼望過去，還是從屏幕中觀察，她頭臉的線條都十分的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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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醫館的庭院中，月光皎潔，如水鋪撒，蟲鳥鳴叫。


  趙不為站在庭院中，身後傳來了人的腳步聲，他先發製人，“珩磯師姐，你也有心情出來賞景？”


  珩磯沉默著，她神態依舊冷漠，“想不到趙師弟不過進入玄天門短短幾年，如今都能位列青年弟子中的前四甲了。”


  趙不為回頭看她，挑嘴微笑，“可也比不過珩磯師姐，那一手珩家秘訣，可真是讓我趙某人後怕。”這次的笑聲充滿了實打實的嘲弄。


  珩磯好似沒看出他的嘲弄，似乎她依舊是那個門派高階子弟，而趙不為的諷刺就隻是她耳邊的清風，拂過去就沒有了。


  “趙師弟天資過人，合該好好修煉，何必總是如此不正經的模樣，破壞師門規矩，帶壞其餘子弟。”珩磯皺眉，作為大部分弟子瞻仰的存在，且又是門派中的佼佼者，她總是以這樣的姿態，去訓導門下新來的弟子。


  “珩磯師姐，你為何而修煉？”趙不為並沒有回答珩磯的話，反而發出了一句反問。


  珩磯昂首，看向皎潔月亮，不再如以往沉默，竟然還真的回答起了趙不為的問話，“為族，我珩家自古便是十大玄門世家之一，這一百多年來，不過族中弟子資質上佳者變少，我族人曾庇護的百姓便欺我珩家，其它宗門也來踩上倆腳。”


  趙不為望向她總是淡漠著的娟秀的臉，似乎什麽事情都不能讓她起波瀾，然而此刻珩磯的眼中卻燃起了一簇火苗。


  她依舊如高山一般漠然，但珩磯身邊的氣場明顯壓抑了起來。


  “為師，我入臻女峰得師父悉心教導，才有我珩磯今日成就，若我如你一般碌碌，哪裏對得起師父，哪裏對得起臻女峰百年聲名。”


  珩磯的麵部開始有了輕微的扭曲。


  趙不為聳肩，“我可真看不慣你這道貌岸然的樣子，不過是追求力量和身份地位帶來的優待，總是能說的這麽好聽。”


  珩磯聲音高揚，“那你又為何修行？”


  趙不為斂目，“我？我可和你不一樣，我不相信修行可以得道成仙，也看不慣你們這些人對刻板教條如此跟隨的樣子。與我而言，修為夠用就行了——”


  趙不為話還沒說完，珩磯便搶白他，“夠用？修為如何夠用？！”怒火衝天，“我父因修為不如你，在世家比武中被你打敗，後被別人欺辱嘲笑，我於修行兢兢業業，卻也比不過你在門派中懶散度過的這些年，若也被你擊敗，他日我便成了父親的翻版，也將被門派弟子看輕譏諷。”


  珩磯輕笑，她眼尾通紅，眉峰揚起，“你今日輕輕鬆鬆便獲得師門矚目，殊不知這是我努力修煉，才勉力獲得的，你說你看不慣我們如此這般，那你的這些行徑與我有和區別？”


  “趙不為你天賦之高，怎麽可以不日夜兼程，好好修煉！你身負家族榮耀父母期待，怎麽可以如此懶怠！你那身為一峰之首座的師父對你另眼相待，你怎麽敢？你怎麽可以辜負他的囑托。”


  你怎麽可以，不將這些時刻背負，你我明明一樣，為何你就活得這般灑脫！


  珩磯形容漸漸癲狂，說完這些話後，神態卻陡然恢複以往，她在等待，等待趙不為給她一個答案。


  結果趙不為並不理解她說的話，不理解她表麵冷靜中暗含的癲狂。


  趙不為道，“我父親在我小時候就教導我，於修行一途不必過分追求，”流星甩著尾巴飛過，樹枝搖曳發出沙沙聲響，“被過分追求的心所累，於修行而言，也無益處。”


  “我得師父青眼，入這玄天門，其實本也不是我想入的，不過見那老頭子可憐，便進來安慰安慰他罷了，他對我修行一事上更無厚望，隻願我走正道便可。”


  “珩磯師姐，我聽你說了這麽多，那我便再問你一句，你的道心是什麽？於修行一途上，你所說所為都是為了別人，你可曾是為過自己？”


  趙不為問完就離開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他與珩磯有本質的不同，說太多不過浪費唇舌。


  但在進入自己的屋舍之前，趙不為還是回頭望了一眼院中的清麗女子，那人在喬木樹下久久佇立，白衣道服，隨著清風翻起，他搖搖頭，末了還是走進了屋子。


  珩磯麵露茫然，趙不為的聲聲質問似乎仍在耳邊回蕩，她的道心？她的道心便是為父為母為族為師，為臻女峰為玄天門好好修煉。


  夜更深，露更重，一滴水沿著珩磯鼻梁滑過，珩磯低頭，她迷惘，不知自己為何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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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角導演正在認真的回味剛才楊曦的表演。


  在劇本的前期，珩磯多是工具人的角色，以和男主對立的方式出現，推動著劇情的發展。


  像這樣的角色，總是會被觀眾輕易的定性為壞人，實質上珩磯並不壞，隻是一直在努力修煉被眾人寄予厚望的生活中長大，導致她有些過分的“單純”，不能理解趙不為的無為，不能明白相近的生活氛圍，為什麽男主會過不一樣的生活。


  她不知道不理解，但是隱約中卻有些羨慕，似乎能感知到這種不受束縛的生活會挺美好。


  但她不敢想也不願想，她身邊所有人都在告訴她：要好好修煉，不能辜負他們。所以珩磯，隻能努力將趙不為同化。


  隻要師門中都是和她一樣背負很多的人，都是努力刻苦修煉的人，那麽的她的生活就會變成師門中的平常事情，她被教條所束縛，她又用教條去束縛其他人，珩磯這個角色，就是代表著《尋天》世界中被教條被修行所吞噬的人，這樣的人不明白她生活的改變不是因為趙不為的出現，而是她的生活於道一途，剛開始就出現了根本上的錯誤。


  她要改變的根本不該是趙不為，而應該是自己被這些“厚望”時刻壓抑著的人生。


  在《尋天》中，珩磯的成長路線是自我覺醒之路，她遇到男主就是她自我覺醒的開始，她不再是簡單的符號，不再是別人身上金閃閃的徽章，而開始成為真正的自己。


  遇到男主讓她覺醒了，但也讓珩磯產生了巨大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