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不由身體微微一抖,我就知道遲早是這種情況,沒想到來得這麽快,心中還是感覺到一絲絲的害怕。
唐洛伸出手,不由地緊緊捏住我的手,無聲地給予我溫暖。
於是我堅定了眼神,再次返回那個修羅場。我們沒有選擇之前來的路,而是繞了一個圈,先去了拿到盒子的那個房間。
再次回到這裏,我第一時間取下牆上的畫,栩栩如生的蝴蝶振翅欲飛。
唐洛在邊上的書架上找其他的線索,「這裏有點奇怪,外麵雜亂至極,這裏卻還像天堂一樣,連玫瑰花都那麽新鮮。」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撚住花瓶裏的花瓣,繼而放開。
「而且這裏的擺設都是那麽怪異的。整個房間的格調是冷色係,確有嬌豔欲滴的玫瑰,和這幅畫,關鍵畫裏的人……」
「是裴思。」他接過我的話說道,「一開始我不敢確定一件事,可是現在我就更加確定了。」
「什麽事。」
「也許自毀裝置不是一個開關,而是一個晶元也說不定,而且這個晶元還在裴思的身上。」
本來燃燒起希望的心,被唐洛的這句話又打入到世界的最低點,此時都再也控製不住的激動起來,我的胸中燃起熊熊大火,焚燒了所有理智。
「那不就是毫無辦法了嗎?該死!」我將手上的畫狠狠地甩在地上,不解氣地踩上幾腳,「裴思,我恨你,我恨你!」
我彷彿要把心中所有的怨氣給吼出來,她毀了我的青春,毀了我本該擁有的生活,讓我背上這麽沉重的命運枷鎖,逼迫我不得不將自己按進時間的齒輪。
唐洛的雙臂束縛我都不管用,無奈之下給了我兩巴掌,沉聲說道:「你清醒一點。」
我偏著腦袋,僵硬在半空中,欲哭無淚,讓我十分難受,目光落在悠然的少女身上,雖然已經是沾滿灰塵,身上有無數個腳印,卻也是地獄裏,路西法身邊美麗的墮天使。
他低沉著聲音說道:「別緊張,還有時間。」
「裴思應該還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自毀晶元。」
我一聽,囁嚅著說道:「真的嗎?」
「嗯。」他說道:「這朵玫瑰象徵著女人,這畫裏麵的人,眼中是吞尾蛇。這意思是:一切的起點即是終點,也就是說。」
我接著他的話說下去:「也就是說,原本是感染源的裴思,就是一切的終結點。」
「對,就是這個道理。」
唐洛的話又把我救回來,我在原地踱步:「現在裴思在什麽地方?怎麽才能找到她?」
「去原來的那個密室,她應該在那裏準備溶液。」
當下,他便拉著我朝那個方向走去,一打開門,便看見一批喪屍耷拉著腦袋緩緩靠近,有的手上還拖著人的胳膊還有大腿。我們想要關上門已經是不可能了,於是退回房間。
我拿起桌上的檯燈朝他們扔去,沒想到和切豆腐一樣,喪屍的頭上立刻被刮出一道大口子。
我的這一個舉動無疑激怒了他們,一個個不要命一般地前仆後繼向我們奔過來。
唐洛從書架上拆一個長木條下來揮舞著不讓他們靠近。
一會兒之後,我驚奇的發現,雖然他們很好切,但是他們身上的液體一旦沾在地上,就會出現一個黑色的大窟窿,就像燒過的一般,地上被腐蝕了很大一塊。他們的傷口又會很快地長好,卻也還眼球掉出眼眶,晶狀體已經乾癟,長長的筋被牽扯出來。
「這完全打不死嘛,怎麽辦。」
唐洛一揮竿甩倒一大片,然後抓著我的肩膀說:「蘇瑤,接下來就全靠你自己了。」
我震驚地說不出話,睜大眼睛推開:「你這樣是不是太狡猾了。」
「現在沒時間和你多說,隻有你去破壞裴思的最終目的,你才就得了我。」說完之後他緊緊地抱住我,醇厚的雄性氣息在我的耳邊吞吐:「我沒事的,這裏有我。我數一二三,你就跑,不要回頭。」
我還要反駁,他卻沒有再給我太多的時間說話,就開始數「一」。
「唐洛。」
「二。」他又用長棍掃開喪屍,黑色的血濺到他的臉上都沒皺一下眉,好似感覺不到疼一般。
「三,跑!」他把手上的東西塞進我的手裏,然後把我從小窗戶推出房間。
我的背先著地,上麵的傷口又崩裂開,血已經浸透了他的襯衫。
「蘇瑤,快去找裴思。」飯後又被喪屍的嘶吼聲給淹沒。
「唐洛!」我大聲喊道。然而裏麵再沒了迴音。
我當下吸了一口氣,連滾帶爬地逃離這裏,卻沒想到撞上了一個硬邦邦的人身上。
我抬頭看了一眼,卻看見全身鐵青的女人擋著了我的去路,不是說她的表情,是她得空全身上下都透著鐵青色。
心下大駭,疾步向後麵退了好幾步,舉起之前他塞給我的水果刀,擱在胸前:「你別過來。」
發現她沒有說話,這才想起來喪屍除了吼,就不會說其他的語言了。
我在心中默念,給自己打氣,不管不顧地衝過去,卻被她大力地扔在地上,就像玩具一眼看著我。我咬著唇,忍著發昏的腦袋,抬眼看著她,眉眼間隱隱是裴思。
於是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裴思。」
那個女人果然有了些許反應,抬手撥抓住自己暗紫色的頭髮說道:「你看你乾的好事。」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她:「你怎麽……」
「都是你。」她突然靠近。
我看清了她的臉,上麵的皮膚大塊大塊地剝落,裏麵還有白白胖胖的蟲在蠕動,一點點地往外爬,她的眼睛也縮水了,在眼眶裏晃晃悠悠地滾動。
難道是之前的溶液出了問題?
「你知不知道,你打碎的那些溶液揮發性極強,我的臉上,你看到了嗎?這都是你的傑作。」她萎縮的雙手,凸顯了她長長的指甲,死死地卡住我:「蘇瑤,你怎麽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