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蠻力 中
在回家的半路上，空忽然飄起牛毛雨。月亮也不知道躲藏在那片雲層中，從將黑到現在始終不見其蹤影。
後山的山腳下，一道身影急匆匆地跑過。
“武哥……您有何吩咐？”胖子堆著笑容，矮身跟在李呈武身旁，氣喘籲籲地問。
祭祀結束下山的時候，李付安正打算回家填填肚子，哪知沒走幾步就被李呈武叫到去山腳，有事詢問。李付安也是摸不著頭腦，想不通有何事要與自己講，不過礙於李呈武祭祀後的允諾和身份，跑去與父親過後，便匆忙到山腳下事先好的地點。
李呈武沒有其他動作，仍是保持著撫摸左手中指上的墨玉指環的動作，問：“我且問你，應采兒可有什麽心儀之人？”
雖然兩人已經立下婚約，但李呈武想起在廟前應采兒望向篝火處的那道眼神，心中揣揣不安，久久不能放下，此次問身前的胖子也是順便圖個心安。
原來是關於采兒妹妹的事呀。
李付安擦了擦汗和雨水，回道：“有！”
“誰？”李呈武身子一定，轉過頭急切問。
胖子一臉討好地表情：“當然是武哥您呀！您這麽英明神武，采兒姑娘早就拜倒在您的英姿下了。”
李呈武撇了一眼，伸出手重重地拍在胖子的肩膀上，險些讓胖子站不穩滑倒，“少拍馬屁，正經的。”
“嘶……武哥，您輕點。“胖子李付安，穩住了身子，一邊揉著肩膀一邊倒吸冷氣。
李呈武轉身，向前走了兩步，又問：“主持祭祀的李叔旁邊那個陰沉鬼是誰？”
“李叔旁邊的鬼？”
李付安撓了撓頭，努力在腦中回想。
“好像叫什麽寧長陽來著，聽老頭子是李叔以前從外麵回來的路上撿來的。時候采兒姑娘倒是挺黏著他的，不知道過了這麽多年……”
“哦？“聽胖子這樣一，李呈武倒是記得以前應采兒整跟著一個氣渾身透露的氣息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孩童在村裏四處亂跑，原來是外來的呀。
在同齡段的孩童還在相互追逐嬉戲打鬧時，作為村長之子的李呈武就開始跟隨父親學習打獵的本事，為此，李呈武和其父親還特地離村了三年去那離村五百裏外聲名遠揚的狩獵者聖地——百獸山。
如此磨練，李呈武才能在附近的村落中立下赫赫威名。
但恰巧那段時間，村中發生了那件事，寧長陽便很少出現在村中，所以李呈武才對寧長陽沒多少印象。要不是這次的祭祀，李呈武甚至會認為這個人會是哪裏憑空冒出來的。
“武哥，您問他做甚？”
李呈武沉思片刻，目光慢慢移向李付安，直勾勾的眼神直直盯著，問道：“他臉上那道傷疤……？“
“傷疤！“李呈武話還未完，李付安就急忙否認，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知道！不知道！“
欲蓋彌彰的言語和動作，讓人一眼就看穿。
李呈武本打算調查一下寧長陽的事，以此來斷定是否多慮，不過見胖子慌張的神情，便斷定寧長陽臉上傷疤多半有他參與其中。思索一陣，心中有了定計。
李呈武佯裝惱怒的樣子厲聲道：“你最好如是來，否則我明日便去告知李叔你做的那些人之事。到時候恐怕依李叔的性子，在全村人麵前少不了的鞭打。”
李付安一聽，嚇壞了，慌忙下跪央求道：“武哥，千萬不要告訴我父親，父親會打死我的，這一切都是林平那子出的主意……“
李付安一五一十地將林平計劃破寧長陽臉的過程前前後後了出來，極力地講著自己隻是在一旁看著並沒有動手，至於其中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在李付安講到一半，李呈武肯定了之前的猜測。
難怪即便我如此卓越，采兒妹妹也看不上，原來心中早已所屬他人。
這樣的話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李呈武是個占有欲極強的人，自己和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允許別人染指，幾年前在百獸山，就因為別人多看了兩眼腰間的獵刀，李呈武就追蹤數十裏，趁那人在夜裏疲憊放鬆警惕之時殺了。回來後，麵對父親責問，李呈武振振有詞地：
“他覬覦我的寶刀，我隻好先動手咯。“
時至今日，李呈武再次感受到心中那顆蠢蠢欲動的心似乎的在渴望著什麽。
跪倒在地的李付安不經意間抬頭看到李呈武的不寒而栗的笑容，突然發現眼前這個人變得十分陌生，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胖子，今晚有件事勞煩你一下。“
李呈武的話語在李付安耳中如惡魔在低語。
……
寧長陽回到木屋內，拿了一塊碎布將左手簡單地包裹一下就開始忙活生火燒水，不一會兒，嫋嫋炊煙就從煙囪冒出來，消散在哪黑夜之中。
又是一年，忙完後的寧長陽望著窗外，陷入了沉思，幸運的是這次祭祀前後並沒有出現那三個劃破臉的人，不幸的是別人就算站在眼前，自己也沒有從十幾個人中辨別出他們的能力，更別讓他們償還代價。
寧長陽掏出玉佩，心中長歎：“何時才能見到自己的爹娘呀。”
“嘎吱”一聲。
李老漢推門而入，看見趴在窗台的寧長陽，點頭將手中祭祀禮服交給寧長陽收拾，接著往床榻上一躺，就等著飯乘上來。
屋外的雨漸漸變大了起來，淅淅瀝瀝的雨滴打在鋪滿茅草搭建的屋頂上，發出沉悶的‘啪嗒啪嗒’的響聲，水珠最終匯聚成一條一條的娟娟流，直到屋簷降落下來，構成一道自然的珠簾。
“屋子又開始漏雨了。”
寧長陽轉過頭，李老漢已經閉上眼似乎累地睡著了。
寧長陽微微一歎，起身將疊好的被子散開搭在李老漢身上，取下掛在牆上地鬥笠，推開木門，踏出門外。
“嘎吱”一聲又合上了門。
寧長陽扶著門環，還未轉過身時，就感到背後一陣惡寒襲來，一道黑影在寧長陽始料未及之時，一直大手像蟄伏的毒蛇從黑暗中撲麵而來，直指寧長陽的脖頸。。
但結果隻有毫厘之差，那人的大手被寧長陽的雙手掐住，懸停在半空中，不能動彈。
恰在此時，一道閃電劃過，像利劍一般刺破黑夜，照亮了夜空。寧長陽憑著一瞬的光亮看清了對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