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再過第二個五年
第三日，顧恒比我現象中早的出現在了我麵前。
這是我初次見他麵容可以憔悴到這種地步，奇怪的是心底竟然沒有一絲的心疼。
就那樣呆呆的看他走過來，把畫冊從我手上拿離，沒了溫柔的力度，放在矮桌上的聲響有些大。
他麵無表情的轉頭對李阿姨說：“麻煩您回避一下，我有事情和小年談。”
李阿姨聞言，立即點頭放下手裏的工作走出了門外。
顧恒好像在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幾秒後，換上了相對柔和的調子。
接著從一直沒放下的公文包裏拿出了一堆文件輕輕的放在矮桌上，揮了揮細長的手臂，難得口吻不容拒絕，“這個你看看，覺得適合就簽了吧。”
我咬了咬唇，騰的一下從沙發上起身，淩厲著麵孔看他極度疲憊的模樣，吼道：“顧恒你瘋了嗎？現在這種局麵是續約的時候嗎？咱倆一扯上關係，不止是我遭殃，連你也跑不掉。我倒是無所謂，你呢？好不容易自力更生，得到父母的認可。毀在我這種人手裏值得嗎？”
顧恒雲淡風輕轉過來看我的眼神，帶著穿透力，仿佛要把人從裏到外，剝開皮肉，扒出骨骼看清楚。
還好他的語氣保持了以往的風度，“這個你就不要擔心了，我都會解決的。”
他的說辭不具有說服力，我自然不會輕易妥協。狠狠的拒絕，“我不會簽的。”
“如果你是擔心這幾天發生的事對你以後的發展會有影響，那完全沒有必要，處理這種事情對我來說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狹長著眼注視他，“那你呢？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顧恒聽完不可置信的笑了起來，然後失落的說：“小年，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你真的可說是一點也不了解我。”
他的笑容透露了太多複雜的情緒，聽起來全無好感，“我應該怎麽了解？和你續約算了解的一種嗎？”
“娛樂圈就像是食物鏈，依靠了太多環環相扣的關係，牽連的東西自然多的數不清。你想站住腳跟，是依靠不了自己的，怎麽你就老是想忽略這個問題呢？”顧恒淡然的話裏更多的是警告。
而我手上毫無籌碼，隻能用沉默堅持自己的想法。
不料他卻用弱點逐個擊破我的堅持，語氣是冷漠的，帶著抓人的力道。“小年，不管你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自己好，這份合約你都沒有拒簽的必要。我既然能一手捧紅你，就絕對不可能在沒有價值之前，放棄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諾諾的看他，“顧恒，我是擔心你會應付不過來，尤其是你父母那邊。何況我對你而言僅剩的價值，足夠你花心思培養別人得到更多的回報。”
他突然伸手摸著我的臉頰，瞳孔異樣的情緒裏飽含了深情，卻無端端增加了恐懼感，“小年，你在我這的價值不能用金錢去算，所以我不可能會放棄你的。我希望你時刻記住這點。”
不禁在心裏失笑，我到底應該把這個當情話聽，還是當警告聽？我想兩者沒有分別，他的意思表達的恰到好處。
擺明了不給我第二條路走。第一個五年，我幾乎耗盡了所有的耐性，我真的沒信心第二個五年也淪落為困獸。
“公司還有事，我要先走了，合約就放在這，等你想通了就簽，反正最近有的是時間讓你想清楚。”
生意場上的顧恒習慣了用另一副麵孔對我，也許這才是他真真實實的他。
不過堅持下去，最後遍體鱗傷的，可能會是我和你兩個人也不一定。
所以放條生路給我會怎樣？你顧少爺還怕找不到人消遣嗎？
重重的跌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毫無懸念的當一個失敗者。
反正都當了這麽多年，他沒有把籌碼拿出來威脅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一段還未來得及萌芽的感情走到這種地步真是可悲至極。
早晨的陽光，沒有攻擊性，熙熙攘攘的落在庭院，好似那人背影披著彩霞，燦爛耀眼。
逼自己透過玻璃窗去看他走到李阿姨麵前時，變幻成了平時溫文的模樣，低頭交談了幾句，來不及看我一眼，就邁著步子走了。
這次的李阿姨一改常態，不再多嘴我和顧恒的關係，更沒有苦口婆心的把顧恒的優點全部搬到我麵前誇讚一遍。
我也不傻，自然懂她話裏的意思，隻是每次盡量配合著表演。
大概是累了，耗費了太多精力，目前才沒有辦法維持下去。
李阿姨如果是個演員的話，必定很多人比不上的。
借著和顧恒的不愉快當借口上了樓，李阿姨很給這個麵子的讓我有緩衝的空間。
急急忙忙的打開手機，跳出頁麵的是一大推短信提示爭先恐後的出現在眼下，其中宋準的聯係居多，於海洋站其次，李正哲也沒少下。
粗略的看了看，大概是因為和顧恒的事。
宋準沒有多說，隻讓我聯係他，於海洋索性扒拉了一大堆，什麽都扯上了。
不料我剛調出通訊錄打算給於海洋回個話，宋準的電話就打了來，不鹹不淡的口氣，也沒有追問顧恒的事，就那樣悶悶的說：“薑先，我覺得我們需要見個麵。”
我直截了當的問：“聊什麽？”
“電話裏不方便說，中午我在xx等你。”
“不好意思，我現在恐怕看管的太嚴，出不來。”
宋準在那端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你會有辦法的，我等你。”
結束通話，我捏著手機衡量了一番，花去了幾十分鍾的時間，才決定下來。
在心裏默默念著，“薑年，有些事情的發生是必然，不是你想躲別人就會放過你，就像一加一隻會等於二，不會等於三那樣，你得學會去應對，不是避免。”
於是拿起手機撥了李正哲的電話，那頭似乎還在睡覺，萎靡不振的嘟囔著：“誰啊，半夜三更的打電話？”
“日上三竿了，你過的什麽外國時間？”
“薑年？”那廂聽見我的聲音立馬來了精神，“你終於開機了，弄得我一直擔心你會出事呢。”
“睡的這麽香，你倒是真是在擔心我阿。”
“就是因為擔心的睡不著，才會這麽晚還沒起床，連課都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