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他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我在客廳，放下行李箱，仿佛手心輕鬆了許多。側耳能清楚的聽見鍋碗瓢盆碰撞在一起的聲音，不禁在心裏感歎著，這才是家嘛。
凡人就應該過凡人的生活，千萬不要祈禱太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會失望。
第二天大概是睡到下午才起的床，然後隨意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就和母親出了門，不用偽裝自己，也不用在戴著帽子的時候，因為別人的側目就不斷的壓低帽簷。
母親笑著對我說：“小年啊，我們好像很久沒有走在一起了。”
我看著路邊熟悉的建築，應道:“是啊，很久了。”
“不過再久也沒事，這裏好像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媽，你要不要搬去和我一起住？”
母親突然停下了腳步，麵容沉重的抬眼看我，“小年，我沒辦法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呆著。你能理解嗎？”
我無礙的把風吹到她額前的頭發撫平了，“不要緊，以後我多回來看看你就行了。”
“你能理解就最好了，不過，小年呐，小準的事，咱們不去合適嗎？”
我往前邁大了一步，母親跟在後麵便看不見我的情緒。“他隻是象征性的招呼一聲，我們去不去對他來說不重要。再說他以後娶的可是名副其實的大小姐，我們沒必要去沾上關係。默默，祝福他就好了。”
母親想了想，終究還是不再糾結。畢竟他了解我的性格，說不去就真的不會去。
晚飯我主動請纓說要幫她打下手，結果忙沒幫上，反倒添了一屋子的亂。
不是糖放多了，就是鹽放少，整個一廚房殺手。
弄得母親沒辦法，直把我往客廳趕。
沒有事情做就容易胡思亂想，於是把有的沒的前前後後思考了一遍，不止沒得出結論，還越來越煩躁。
打開了電視機，卻找不到理想的頻道，索性一生悶氣就關上了。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循聲而出，在母親疑惑的問話中，打開了門。
首當其衝的是一顆黑色燙著滿頭卷發的腦袋，也不管門內的人是誰，便喊著：“哎呦，勻欣呐，你快去看看吧……。”
我怔著身子，定睛看清麵前的人的誰後，那人也是一愣，下意識的說著：“這.……。”
我彎著眼角笑，“周姨，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薑年啊！”
周姨的手不敢置信的指著，“小年？”
我欣喜的抿著嘴、唇點頭，“是我。”
“哎呦，這都多久沒見了。”說著，她直接拉住了我的手，一邊溫柔拍打著一邊欣慰的說:“一轉眼，勻欣的孩子都這麽大了。怎麽不經常回來呢？周姨也怪想你們的，怎麽不見小準這孩子呢？他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在這裏大家的記憶似乎都停留在我最幸福的那段時光，在他們的眼裏，我還是那個和宋準密不可分的薑年。
如此，這應該就是我執著於這裏的根源所在。
周姨的話剛完，母親便在圍裙上擦著手走了出來，細聲詢問著：“怎麽了？”
周姨這才從高興的狀態中醒悟過來，拍了怕腦袋，追悔的說：“瞧我這記性，一看到小年太興奮就給忘了，勻欣你趕緊放下手裏的事跟我出去一趟吧。”
母親一開始還是好奇的，結果見周姨凝重的臉，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便瞬間懂了，急促的解開圍裙帶後利落的扯下放在了鞋櫃上，連唇色都發白了。
很少見母親明明六神無主，卻硬要淩厲著麵孔扛下來的樣子，我意識到事情可能很嚴重，連忙上前追問著：“周姨到底出什麽事了？”
我知道母親不會回答，因為在她眼裏我始終是孩子。
可惜周姨也緊緊閉著嘴，神色為難的看我。
母親將我欲往外走的身子，往裏推了推，囑咐著：“小年，不是什麽大事，我能解決的。”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擔心，相信我能解決的。再說鍋裏還燉著湯呢，你把火看好，我回家就能吃飯了。”
話畢，不等我堅持就拉上門，將距離隔絕在了一扇門之間。
我無力的回到客廳，事情原由雖然不清楚，但大概猜到七八分是因誰而起了。
心底卻沒有怒意，隻擔心著母親是否應付得過來。
畢竟那個人也不是第一次惹事了。
就像傷口碰到水會疼一般，我碰到木飛的事情，也會疼。連自己也阻止不了。
任由著妥協，把底線放到最低處。
牆上的掛鍾啪嗒啪嗒的響著，這是陪伴我唯一的聲音，坐立不安的從沙發上起身，在客廳來回的走，甚至忘了去糾結時間過了多久。
飯桌上的菜已經冷卻。
等待實在難熬，偏偏又不知道該去哪裏找母親，漫無目的隻會浪費時間和心思。
終於連最後一點耐性都耗光了的時候，聽見玄關傳來了聲音。
我趕忙迎上去，母親滿是疲憊之色的換著鞋子。
不等我追問，便回答著：“讓你擔心了，我說過我會解決的，不是什麽大事。”
她的話竟然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靜靜看蹭著拖鞋往裏走的她，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的樣子。
小跑上去搶在她到飯桌打算熱菜之前，說道：“熱菜這些小事情，我還是會的，你在沙發上坐著等等，很快就好了。”
母親神色懷疑的看著我，“你確定？”
我直點頭，“您的兒子可不笨。”
母親聽完，樂嗬嗬的笑了。
我和她之間，其實很少有玩笑和輕鬆的時候，雖然愁眉苦臉不是我們的相處模式。
但貧困，始終是不能忽略的問題。
我端著菜走到廚房，就聽見客廳傳來電視劇的聲音。在準備開火時，伸出的手指戛然而止在了空中。
我在想，曾經的無數次，宋準是不是這樣感受著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