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反正太黑了
母親更是興奮的把周阿姨一家人叫了下來吃飯，氣氛熱鬧的不行。
也是那會兒，周阿姨才震驚著眼，求證道：“他們真的不是親兄弟？感情這麽好，居然不是?”
母親笑了笑，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宋準碗裏，“他就是我的大兒子，薑年的哥哥。”
同樣也是那會兒，我才慢反應的發現宋準眼底異樣的情緒，可惜得不到證實，便不敢擅自斷定。
宋準報A市大學的原因，他從來沒說過，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麽，是我太無聊想多了。
直到他勸母親去A市，還說已經拖熟人找好了房子和母親工作的地方。
才驚覺，宋準的修養原來不是空穴來風，他根本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這種在城市裏，會把我淹沒在人群，高攀不上的人。
如果說木飛他爸那件事帶來的壞處，大概是母親成了別人口中不知檢點，到處勾、引漢子的不正經女人。就像鄰裏間議論的那樣，“她要是幹幹淨淨，別人會找上、她？一個巴掌拍不響，木碩這人雖然喝了酒就顛，但絕對不是誣賴他人的人。空穴來風，絕對事出有因。這長得漂亮的女人啊，身邊就是蜜蜂多，何況她還那麽漂亮。”
我很佩服這些大媽有理有條的分析和理論。
謠言之所以叫謠言，是因為他傳播麵積廣。
其實說了這麽多，就是想表達，母親最後考慮到方方麵麵的因素，答應了宋準的提議。
我倒是無所謂，隻要能和宋準待在一起，防止他有被別人搶走的機會，其他的，我都可以無視。
當然母親能去最好，雖然這樣會欠宋準很大個人情，到A市麻煩他的事情也會比想象中多。但我不是個矯情的人，大不了以後慢慢還他就是。
反正我從來不具備對一個地方留戀不舍的豐富感情。盡管不喜歡變動，適應能力也差到不行。
由於很多事要整理，加上母親的工作，所以我們打算提早一些去A市。
由於宋準也要回家整理東西，交代房子的事情，所以他會在自己家呆兩天。
晚上，洗完澡後，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也難以入眠。
習慣真的是個可怕的東西，沒有他在身邊，我總是睡不著覺。
幹脆就起身，趴在窗口吹風。
要改變一個人是件困難的事，對被改變的人來說也是件困難的事。能堅持下來的，都是抱有某種寄望的。
而我現在朝著自己的寄望一步一步邁出腳步，竟然會開始猶豫了。萬一知道你的背景，了解你的過往才發現我們到底有多不合適。
我真的怕自己會退縮。
放下自尊和卑微，那也許是阻隔我望向你的包袱和罪魁禍首。
我的手機一般很少響起，裏麵保存的號碼也不過就幾個人，所以在深夜響起時，我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是陌生的號碼，我猶豫了一會兒要不要接，因為心底認定是打錯了的，但是不接，又可能會一直騷擾我。
於是接起後，發現那頭帶著醉意的聲音，竟然是木飛，我有一瞬間是傻眼的。自那次我們有多久沒聯係，今晚突然打來，是又出什麽事了嗎?可我聽說他最近過的很好。
便問：“找我有事嗎？這麽晚了。”
他輕輕的嗯了一聲，褪去青澀後，聲音已經有些低沉和沙啞，“你能下來嗎？我在樓下等你。”
母親習慣早睡，我關上房間後，輕手輕腳的摸索著下了樓。
到路燈下才發現手掌都是白色的灰塵。
木飛似乎在鐵門前蹲了很久，因為地麵胡亂的擺著幾個煙蒂。
我走進他，鼻尖能聞到酒精的味道，很淡，不仔細去聞的話聞不到，悶悶的問他：“有事嗎？”
他扔下手裏的煙，沒有用腳尖去碾滅，真正的對視後，發現與我想象中的木飛有些區別，眼前的人不管是外貌和氣場，都比從前那個木飛更張揚，霸氣，完全像極了電影裏邪氣的混混。
隻是一開口，那種弱弱的語氣和卑微，讓我愣住了，“我聽說你和傅阿姨要搬走了？”
我點頭。
他轉了一次眼，放下手臂重重的呼氣，喊我：“薑年。”
我應聲。
盡管知道沒有後話，還是願意整暇以待的看著他。過程仿佛是一場拉鋸戰，他握住橡皮筋的一頭，我握住另一頭，誰先放手，誰就免於承受痛苦。
他總認為我對他是最無情的那一個人。
“薑年我……。”
我仍舊點頭，耐心等著下文。
心底的想法也不過是，這次一見，估計以後再想見麵就難了。所以才放低姿態和耐性。
他說：“我爸回鄉下住了，以後都不會再來騷擾你們了。”
“我知道，有聽周阿姨說。”
他又沉默了，半響像是醞釀好了情緒，“恭喜你考上好的大學。”
“謝謝。”
“宋準，也會和你一起去吧。”
“是的，房子和我媽的工作都是他找的。”
木飛心不在焉的點頭，“這樣啊!他還挺厲害的。”
“我聽說A市的天氣很反常，你要注意什麽季節的衣服都帶上。”
我啞然失笑，“放心吧，反正攏共也沒幾件。”
“薑年，以前的事給你和傅阿姨帶來了很多麻煩，抱歉。”
我的姿態一直是個離別的人該有的大度，“我也有很多不對的地方，小時候沒少讓你替我背黑鍋。”
“別這樣說，那些都是我自願的。”
“木飛”我喊住他飄忽的眼神，“其實我並沒有像我表現的那樣討厭你，我隻是.……。”
“我知道，要不然你以為我傻啊。”
我淺淺的笑，“能認識你也是種幸運，盡管過程不太好，希望以後在你記憶裏我，有好的一麵。”
木飛聽完低下了頭，微弱的燈光閃在他臉上，麵孔忽明忽暗的看不真切。接著他喃喃說了什麽我沒有聽見。
隻是掩飾情緒的笑了笑，“你快進去吧，我也該回去了。”
我點點頭，“再見！”
跨進大門的時候，腳尖劃過圓形的鐵門，帶動鐵門發出輕微的響動。
我沒有打算回頭看他，也沒有釋然的心情。
快要踩上階梯時，他突然喊我，眼前是一片黑暗。在這之中我仿佛隻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莫名覺得這樣的情節有點像電影套路，乏味卻足夠勾起人的心。
我不知道該不該回頭，反正太黑了，他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