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總要歸還

  心裏的大石頭突然落地。


  她溫雅的開口,一邊說一邊將某醉漢的身子轉個邊,空出來的一邊拜托給張媽。


  誰知道那醉漢說不高興就不高興。


  一把推開張媽的手,力氣沒收住,連帶著醉漢本人都朝後退了兩步。


  嚇得倪菀慌忙張開雙臂,完完全全將他摟在懷裏。


  軟玉在懷,明顯她倉促的套了件睡衣就來接他,此刻盡顯乖巧賢惠。


  她緊緊的貼過去,滿眼的乖順愛意與溫靜賢淑,在寒匪眼中看不真切,又仿佛覺得是天大的大笑話。


  他沒有醉,至少這點酒早也不在話下。


  就算醉死,懷裏的人化成灰他都認識。


  她模樣靈動,身體柔軟,穿的是他買的睡袍,不是很保守的款式,也難怪他剛剛看見她的第一眼就想把她的全部遮掩。


  身上星星點點的痕跡,在深夜的燈光下看上去純粹又朦朧的美。


  脖頸纖細雪白,不得不說單憑這張臉,不輸任何豪門千金,太過耀眼奪目。


  當然也正因她這張臉,有太多優質的男人敗倒在她石榴裙下。


  很吃味的對著她那雪白的脖子,狠狠的咬上去。


  疼的倪菀倒吸一口氣。


  他屬狗的?


  “你這個醉鬼,要麽不回家,一回來就是三更半夜,還發酒瘋!!!”倪菀捂著脖子上的傷,瞪目斥責。


  也把今晚所有的小心思都暴露在這些責備聲中。


  寒匪沒搭理她,嘴裏絮絮叨叨的喊著“老婆”,“老婆”。


  張媽從樓下端來熱騰騰的醒酒湯,小心翼翼的將湯放在臥室的茶幾上。


  不敢上前,寒匪雖說是這棟大宅子的主人,但此人性情乖張,世人皆怕,她隻想做好分內事。


  “太太夜深了,少爺好像隻要你伺候,我就回房,有事你按鈴喚我。”


  倪菀點點頭,被他一折騰,抬眸看了眼牆上的圓盤,指針走在夜裏一點多。


  一家人圍著轉,真像個大爺。


  沒辦法,她的男人她的負責,這樣想也算甜蜜負擔。


  架著醉鬼半靠在床沿已經花了所有力氣,而後一點一點將她身上的汗漬清理幹淨。


  這人平時可是最愛幹淨,據她觀察,夏天一天最少要衝兩次澡,晚上不給他弄清爽估計是睡不好。


  倪菀一邊幸福的做著各種小事,一邊欣賞著他的盛世美顏。


  這人真會長,哪哪都長在她審美上。


  也難怪有足夠的資本,連酒醉後那雙明眸半眯,對什麽都表現的很疏離。


  半靠在床邊緣,將倪菀看呆,足足愣在那十幾秒。


  他的能力讓人崇拜,他的長相讓人迷戀,他的手段讓人恐懼。


  怪不得都說女人現實,喜歡有錢人。


  他不止有錢,有顏,還有頭腦,無論有形的資產,無形的資產,每一條都是吸引萬千少女飛蛾撲火的終極原因。


  醒酒湯放涼,她半哄半督促著他喝下去。


  差不多一碗滿滿的醒酒湯被他喝了大半,此時,倪菀超有成就感:“我們家阿匪可真棒!”


  沒想到他半眯一整晚的眼突然睜開,帶上恰到好處的微笑。


  盯了她半天,看的倪菀臉色發燙。


  她……沒說錯話吧?


  “絮兒。”


  什麽?

  倪菀以為聽錯了,傻傻愣卡殼在那半晌。


  又聽見他語氣敷衍到不行:“老婆你快抱抱我,難受。”


  他是說了那兩個字吧!?


  如晴天霹靂的兩個字,像她愛的人用最鋒刃的刀直擊她心口,取了要命的一大碗心頭血,救他心愛的姑娘。


  有那麽一下,倪菀覺得自己真恬不知恥。


  一晚上患得患失,畫了幾個小時草圖,做了一晚上無用功,無非就是為了等他回家。


  聽到他一聲又一聲的喚她老婆,心底愉悅的快要滿身心放煙花,整個人傻傻愣愣的做這個做那個,忙前忙後,心甘如怡。


  結果……


  到頭來她當了別人的替身。


  他寒匪是眼盲還是心瞎?她跟絮兒哪裏長得像?是臉蛋,身高,還是身材?


  氣了半天,倪菀又覺得生哪門子氣,都說酒後吐真言,她跟醉鬼講道理也講不清。


  依舊乖順的站在那,半天沒動,看著他唇瓣上下蠕動,聽著他嘴裏嘟嘟囔囔的老婆。


  真是天大的諷刺。


  原來她回來遲了,而她心心念念愛的男人對她那不是愛,是不甘心。


  心裏住著另外一個女人,為什麽還要招惹她?


  倪菀麵無表情的看了會男人,不想去想這些事情,舍不得他難受,扶著他躺在床上,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利落的扒開他髒衣服,扔進髒衣簍,又替他蓋上薄被。


  走進洗手間忙碌半晌,始終不敢再回臥室。


  房間裏傳來那人慵懶又充滿磁性的聲音,像魔音圍繞著她,心都酥麻了,他那低啞又好聽的聲音,明明是溫潤的,為什麽她聽到了冷漠和距離?


  像她和他之間橫亙的一條銀河係。


  忙完一切,她想了想又給他喂了點水,把什麽都做好後舍不得的親了親他眉心。


  誰知纖細的手指剛放在他手上,被他一個踉蹌將人整個拉進懷裏。


  倪菀從他第一句“絮兒”開始,就在排斥抵觸。


  尤其他嘴裏嘟囔著:“絮兒,別鬧,我難受!”


  憋了一整晚的淚水,沒止住嘩的一下,趁男人醉酒不清醒,大力掙脫他懷抱。


  像逃兵般跑進書房,再也忍不了這樣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男人。


  從她走後裝醉的男人再次睜開鷹眸,頭疼也抵不上萬分之一的心疼。


  明知不對,也許會把她推的更遠,他就是想讓她也體會疼一下的滋味。


  倪菀坐在書房整整畫了一夜設計手稿。


  沒敢闔眼,就怕安靜下來,亂想……


  晨光熹微,一張又一張的看她手裏的“廢稿”,輕嗬一聲。


  跟寒匪的關係也同樣如履薄冰,一早通知了安娜安然,她不能再繼續消沉下去。


  西山苑都是絮兒的,借來的快樂時光總要歸還。


  她在這當個會說話的花瓶,再不走,也許終將有天她可能連基本的微笑都沒法好好表達。


  安娜聽說穀向陽來了,整個人都笑眯眯的倍有精神。


  當然在看見倪菀素麵朝天,眼底泛著血絲,滿臉的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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