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洛清舞是劊子手!
夏天微噌地火大,站起來用纖細的手指憤恨的指著隔壁方位,“就是那次我們去逛化妝品店碰到的那個仙女款!難怪我一開始就看她不順眼呢,果然如此,她就是那個令人鄙視——洛清舞!我這一輩子,都恨死她了,以前我為了逃避不能再拉琴的痛苦,努力去回避她的消息,今天一早,我爸竟然非拉著我過來看她,這不是在揭我的傷疤嘛!”
聽著夏天微的話,席婠婠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傅念琛,隻見他的嘴唇抿著,恰似在思考,但這場思考,似乎凝重的很。
“綰綰,綰綰,以後你不許再誇那個洛清舞長得好看,你要是再去誇她,就是在跟我作對!嗬嗬,洛清舞,她現在應該是著名小提琴手了吧,而我呢,這一輩子都被她害的不能彈琴了,現在她又出現了,我真的恨不得立刻掐死她……”夏天微的語氣變得傷感,澄澈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自己無力垂落下來的雙手,臉上滿是悲傷。
席婠婠從未見過夏天微這樣,雖然她和夏天微認識的時間比較短,可看到夏天微這樣,她的心也跟著痛了,未消化掉夏天微帶給她的震撼,就試著安撫道,“天微,都過去了的,不要太傷心。”
“一直以來,可偏偏她都賴著不走,她這次還敢在我麵前出現,你不知道,她還……”如果有擦除記憶的橡皮,她真想要把剛才的那一幕幕都擦拭掉,她來得早,竟然看到傅念煜從洛清舞的病房裏走出去,以前席婠婠提到過,洛清舞去區政府找過傅念煜,當時她未放在心上,可今天一見,她不由得不警惕起來了。
她不由得將目光投向傅念琛。
傅念琛臉色冷冰,墨眸裏都是深淵,聽著夏天微的生生控訴,他不由得冷冷出聲,“她不是故意的,那是誤會,為此,她也一直陷在深深的自責當中,你在承受的折磨,她也沒有少受!你狠了多少年,她也為此事背負了多少年的懊悔和責任!”
席婠婠愣住,傅念琛在替洛清舞辯解!
夏天微的精神頭倏地振奮起來,美眸圓瞪,狠狠的盯視著傅念琛,目光裏都要噴出烈火來,“你在說什麽?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你和洛清舞什麽關係?你不是綰綰的男朋友麽!”
“我是綰綰的丈夫。”傅念琛直接跳過夏天微的前幾個問題,隻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
席婠婠一陣心酸,他越是表明這個身份,越是讓她尷尬,自己丈夫在自己的好朋友麵前,公然維護起其他女人來,她該有多麽的可悲。
真是丟臉,她慌忙把臉別向別處,不想去看夏天微和傅念琛中任何一個人。
夏天微幾欲抓狂,信息量太大,她慢慢的消化了下,才鎮靜地向前走了幾步,板正的站到傅念琛的病床上,再度發問,“你到底和洛清舞什麽關係,為什麽知道那麽多的細節!”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知情者,如果你想從我這裏了解到真相,你盡管可以問我,我尊重你,因為你是綰綰的朋友,但是在這同時,你也該給清舞以尊重,口吐髒字不是淑女的作風。”即便是言語咄咄逼人,可他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往日的優雅。
席婠婠不想去撞槍口,卻又被逮到了槍口之上,槍口裏的那顆子彈,就要射出來,她到底該說什麽!
洛清舞的那個身份,連她,都不想去承認,何況是要說給外人夏天微聽。
“夏小姐,你不必逼迫她,我的身份,對你知曉真相,毫無關係。”傅念琛的眸子又寒了幾分,聲音裏都透著寒意!
夏天微卻不理,口氣錚錚的對傅念琛,“你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你在心虛,越有好奇心,我這個人,就是有怪癖,喜歡獵奇獵豔,所以,這個答案,我要定了!”
席婠婠又被拉入到戰場中,逃無可逃,隻能硬著頭皮,刻意的壓低聲音,說:“她是他的前任。”
夏天微就像被雷劈了一般,驀地倒退一步,重新琢磨起眼前的這個男人來,往事重新翻湧到腦海中,她記得四年前的生日那晚,她喝醉了酒,突然就想去重新會一會洛清舞,那時候是父親拉住了她,說現在的洛清舞,惹不起,因為洛清舞是傅家公然的孫媳婦!
當時她就覺得,真是上天作弄,這仇,怎麽著也不能報了。
“嗬嗬,你們分了?分了挺好的,不過呢,你們怎麽分了呢,一丘之貉,狼狽為奸的好好的,怎麽能分了呢!”分了好呀,分了之後,她就可以報仇了吧!
傅念琛曾沒有被女人這麽針鋒相對過,他覺得這個女人簡直是瘋了,見誰都咬,不由得慢悠悠開口,恐嚇道,“夏小姐,看在綰綰的麵子上,我才沒有讓人把你請出這個門去,那麽,煩請你,現在就離開我的視線之中。”
席婠婠聽著他的腔調,不由得為夏天微捏了一把汗。
孰料,夏天微毫無所懼,麵色淡然,“你這是在趕人嗎?嗬嗬,我願意走,但走之前,我想聽聽你的真相了,你說吧,我聽著。”她反身,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安靜的坐著,眼睛閉著,似乎在消化怒極的哀傷。
傅念琛卻像是在消耗對手的耐心般,將目光投向了窗外,一直不說話,席婠婠一見,心想依著夏天微的性子,怎麽受得了這種磨,忙走到近旁,小聲道,“把該講的講清楚,這很重要。”
這話,她對傅念琛說,也對自己說,總有一天,她必須要把對洛清舞介意和不滿,跟他講清楚!
傅念琛看向她,輕輕地點頭,然後開口,低沉的嗓音縈繞在不算寬敞的臥室中,“當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們是一起去野地宿營,你們經過湍流的時候,你因為恐懼,縮在後麵不敢跨過去,當時清舞出於好心,主動讓你搭把手,你也答應了,是吧。”
“嗯。”
“但是意外發生了,到她真正拉你的時候,她手上的勁兒不足,致使你失足跌入了湍流裏,被水流衝下了峽穀,傷了手指,是吧。”
“嗯。”
“當時大家都說她是故意的,說她故意要報複你對她的惡言,沒有人相信她的辯解,當然包括你。而我了解的真相是,當時清舞的腿突然抽筋了,才沒有能將你攙過去,當時出了事故,她很緊張,緊張到忘記了當時那刻到底發生了什麽,直到後來,時過境遷,她才能想起來。”
“她撒謊!明顯是撒謊!”夏天微從座位上站起來,怒斥,“我們拉小提琴的,對體能要求也偏高,平時都可以訓練體能,注意健身,她怎麽可能恰好在那個時刻抽筋,她分明是事後找理由撒謊,她就是心胸狹隘,存心報複我!你信她,我不信她!”
傅念琛依舊淡然,“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可惜那就是真相,清舞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做噩夢,她的夢話,都是關於這件事的始末,她的夢,不會撒謊。”
席婠婠被他說的,渾身刺激到一顫,耳朵裏聽著他和洛清舞的相處描述,她的心像是被抽緊了一般痛,傅念琛隻在乎替洛清舞維護清白,自始至終都忽略了她的感受。
傅念琛,你為了洛清舞,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為了洛清舞,也不惜傷害我的心了嘛!我的心,真是不值錢!
夏天微哼笑一聲,“那好,盡管她能狡辯這件事,那在這之前的名額那件事呢,在我不同意的前提下,她頂替我的名額上位,她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當年有個參加香港國際小提琴大賽的機會,她取得了那個名額,可父親卻說讓她把名額讓給得意弟子洛清舞,她不願意,本以為洛清舞拒絕掉,可到頭來,洛清舞卻一點也沒有推辭,竟然很欣然的接受了。
她這句話,讓傅念琛陷入了凝思中,他想了會兒,剛要開口,就聽到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爸,你怎麽回來了!”夏天微驚呼。
夏景亨沒有回答夏天微,隻是定定的看向傅念琛,“對不起,傅先生,小女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說罷,就挽著夏天微的手,拉著她往外走。
夏天微執拗著不肯走,“爸,你從小就不疼我,處處向著外人,現在又這樣,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不管你怎麽拉我,我都不會走的!”
“天微,你這個傻孩子,我怎麽可能不是你的爸爸,別這麽說,你知道嗎,你每說一次這種話,爸爸就會疼一次,可你這樣,我除了無奈,一點辦法也沒有,你今年的生日又是自己過的,作為一個父親,我卻一點也插不上手。”夏景亨如表麵上那樣溫文爾雅,說話聲音不大,語氣不重,卻字字真切,有著動人的感染力。
夏天微絲毫沒有被這種父愛感染到,毫不留情的甩開來夏景亨的手,直接轉移視線到傅念琛身上,“你想說什麽,你就說吧,我看你還怎麽詭辯!”
“傅先生,你不必說,由我來說吧。”夏景亨轉頭,目光凝重的看著夏天微,語重心長,“天微,在國內拉小提琴,有多麽難出頭,你該明白,像清舞那麽有拉琴天賦的女學生並不多見,我是個惜才的人,所以是我執意將那個名額給她的,清舞有一顆對藝術執著追求的心,她也很珍惜這次機會,在那次比賽中拿到了第一的名次。”
夏天微一臉的不屑,直接攻擊夏景亨,“什麽狗屁藝術,什麽屎追求,那都是你的噱頭!你一派道貌岸然,其實和那些急功近利的人沒有什麽差別,你就是想讓洛清舞給你拿獎,給你拿名次,以證明你是獨具慧眼,是吧!所以你就甘願毀掉你女兒?!”
夏景亨無奈的歎氣,沉重的點頭,“天微,我承認,當時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在的。”
“嗬嗬……”夏天微痛苦的捂臉,“你終於承認了,你承認了,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今天,你終於在外人麵前承認了,你知道你有多麽可悲嗎,為了簡單的一個麵子,你葬送了你女兒拉琴的前程,如果沒有那個名額,我不會去諷刺洛清舞,也就沒有後來那場意外,我恨,我恨……”
“天微,也許你可以試著……”
“不!我不接受!”夏天微退了又退,直到推到牆邊,雙手趴伏在上麵,默默地低頭,哭了起來。
席婠婠在一旁,眼觀著這一切,以前隻看到夏天微表情落寞,原來這一切,都是因洛清舞而起,緣分就是這麽奇妙,把看似沒有關係的人都聯結到了一起。
慌神間,她就看見洛清舞踏進了這間病房,她的身邊,還站著夏景亨,她明白了,是夏景亨趁著剛剛的空隙,將洛清舞叫了進來。
“天微,今天把你叫過來,就是想讓你和清舞化解嫌隙,傅先生給你還原了一部分真相,我也給你解釋了,你和清舞,可以試著彼此諒解一下,天微,記住我說的話,不要讓別人成為你的夢魘。”
“憑什麽!”夏天微噌地轉過頭去,直視著洛清舞,推搡著她就往外,“你就是我的夢魘,你為什麽還要出現,你出去,你出去!”
洛清舞卻一動不動,撫上夏天微的胳膊,用著極輕柔的聲音道,“別抗拒了,我該麵對,你也該麵對,天微,我很抱歉,因為我身體的狀況,發生了那意外,你要相信我,我不是蓄意的,我一直很喜歡你,跟你拉小提琴的日子,我很開心,很幸福,謝謝你。”
“你別碰我!”夏天微甩開洛清舞的手臂,差點將洛清舞甩倒,目光直視她,“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