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是枕邊敵人!
聽著門開了又合,洛清舞有點怔愣失神的跑到窗口往外探看。
果然——
他還是走了,還招呼都不跟她打。
她的落寞全被溫婉看在了眼中,不由得歎息一聲,在一旁傾身安慰道,“清舞,念琛終歸還是結婚了,就算以前他多麽的疼你寵你,現在礙於身份,他也不好和你過分親密,所以適當的距離還是會有,你要學著適應。”
洛清舞刹時轉眼,驚訝的看著她:“幹媽……你……?”
“怎麽了?”
洛清舞垂下頭,忽然一笑,卻是笑出了眼淚:“幹媽,你也知道念琛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說,我怎麽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他把對我的寵愛轉給另外一個女人……”
從前,她傲嬌到不肯在傅念琛麵前認輸,現在她可以對傅念琛低頭,但並不意味著,她要對現實低頭,對席婠婠低頭,這口氣,她怎麽樣也咽不下去!
薇薇安的驕傲張揚外放,而她不一樣,她內斂,可她的驕傲是刻在骨子裏的,一向驕傲的她,怎麽可以讓傅念琛成為指間流沙那樣流淌而去,她不甘心,如果她像薇薇安那樣,以前沒有擁有過,她大可放手,但以前擁有過的東西,被席婠婠搶了去,她怎麽能心理平衡!
看到洛清舞的為情所困,溫婉不禁唏噓,從床邊站起,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別難過了,緣分的事情,強求不得,錯過的都過去了,你也看到了念琛處處維護她,生怕她受一點點的委屈,連我這個當媽/的看著都嫉妒,不過既然這是他喜歡的,我和擎天,也沒有什麽話可說,也願意成全他。”
住在這裏的這幾天,她也想通了許多事情。
原初,聽到念琛要成家的消息,她是高興的,但真正見到了自己期待的兒媳,她也不免失望,不是兒媳太差,而是她眼光太高,念琛的心性,她也知曉,傅擎天的脾氣,她也懂的,當年傅念琛因洛清舞和傅擎天有了嫌隙,幾年之後,無論如何傅擎天都不可能接受洛清舞,因為曉得其中的利害關係,她隻能試著讓自己接受這個兒媳。
“不不不!”洛清舞拚命的搖頭,“幹媽你不懂他,念琛隻是表麵上對她好而已,隻是念琛的責任感太強,現在席婠婠是他的妻子,他會強迫著自己對綰綰好,我每次和他接觸,都能感覺到他的壓抑,他強迫著自己,違背自己真正的心意,幹媽,你願意讓念琛一直強迫自己嗎?看他這樣,我都好痛心。”
洛清舞的手緊緊的捂在胸口,臉上顯現出難言的痛意,清麗的麵龐都被痛苦所占據著,扭曲極了。
“真的是這樣嗎?”溫婉還是有點存疑,將探尋的目光投向洛清舞,沉沉的說,“我一直覺得,念琛他擁有無盡的財富,和顯赫的權勢,以及我們的關愛,他的人生是完美的,可聽你這麽一說,我又覺得他人生中有了缺憾,溫婉和傅擎天的兒子,怎麽可以不完美。”
要是這樣的話,她怎麽可能坐視不管,自己的兒子這般壓抑自己,不開心不幸福,是她最不願看到的。
“是啊,以前的念琛,開心的時候絕對不是這樣子,幹媽,你和幹爸可能都不了解念琛快樂的時候的樣子,可我了解呀,我都知道呀,他現在開不開心,我怎麽可能不清楚呢。”洛清舞急迫的拽起溫婉的手,將她的手緊緊的貼靠在自己胸口,試圖讓她相信自己說的都是真切的。
“清舞,你真的確定?”哪個母親,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不快樂呢!
洛清舞給她的,讓溫婉痛心不已,哪個母親,願意輕易接受這種真相。
洛清舞悲慟不已,最終還是抑製住情緒,扶著溫婉坐到床邊,淒婉的小聲道,“幹媽,說起來不怕你笑話,雖然我和念琛那麽相愛,但我到現在都還不是他的人,念琛是個很有責任感的男人,他和席婠婠是誤打誤撞的一夜,席婠婠恰好是念琛的第一個女人,念琛就一直割舍不下席婠婠,外加上那夜情況特殊,要不是席婠婠出現,念琛可能就會被人蓄謀和其他女人有不清楚關係,出於感激和感恩,念琛就一直強迫著自己對席婠婠好。”
“什麽!念琛差點被蓄謀!”溫婉驚嘖而起,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洛清舞提供給她的信息量太大了,她需要慢慢消化。
“官場魚龍混雜,個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用些卑鄙的手段也是常態,這也是伯父一直反對念琛從政的原因,話說回來,至於這個席婠婠,是不是和其中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也是說不定的事,隻是念琛知道席婠婠是傅爺爺好友的孫女,所以一直就沒有追查。”
“這……這太可怕了,我怎麽可以讓念琛和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同床共枕!”溫婉的心神一直難以平靜下來,此刻她的手,正緊緊的抓著洛清舞的手,但即便這樣,還是忍不住打顫。
“我,我也不想看到這些,幹媽,這些真相,我也隻告訴了你一個人,但是念琛他太執著了,我真怕他以後……”後麵的話,她有意的噤了聲。
有些話嘛,沒說更容易讓人浮想聯翩,有危機感,沒說要比說了效果好得多。
“不行不行,堅決不能這樣持續下去,我要告訴擎天,一定要告訴擎天!”溫婉噌地站起來,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這個家,她堅決呆不下去了,想著自己最愛的兒子整天壓抑著自己的真實感情,而且身邊躺著那麽一個女人,她打心底裏覺得恐怖。
本來她來這個家裏,是替傅擎天來監視檢閱他們小兩口的感情的,可沒想到,這小兩口和諧的表麵後竟然有著這種不堪的真相。
無論如何,她都呆不下去了!
溫婉坐不住了,洛清舞自然也坐不住了,眼見著溫婉要衝動的去將事情全部捅給傅擎天,她也慌了,連忙追上去攔住溫婉,雙手用力的扭住溫婉的手臂,將其中的利害關係一一道來,“幹媽,你先別慌,你千萬別著急,你聽我說,萬萬不能讓伯父洞悉裏麵的事情,依著伯父的性子,知曉後肯定會把念琛強行抓回美國的,到時候兩父子的關係隻會比現在更僵硬,更加解決不了問題。”
她稱呼溫婉是幹媽,卻稱呼傅擎天為伯父,這中間有太多的是非,但無論如何,她相信,要是這些傳到傅擎天耳中,傅擎天第一個站起來指控她編造是非,到時候她肯定就是偷雞不成。
所以,為了自己,她勢必是用力勸說溫婉守口如瓶。
溫婉顫著手,閉眼思考了一下,“是啊,是我/操之過急了,清舞呀,多虧有你。”在洛清舞井井有條的分析之下,溫婉才勉強平靜下來,親昵的拍著洛清舞的手,很急切的問,“清舞,我的乖女兒,你告訴幹媽,幹媽以後該怎麽辦。”
傅念琛和傅擎天的關係已經搞到今天這地步,若是她真要把這些如數告訴傅擎天,傅擎天肯定氣得跳腳,大罵兒子不成器,父子關係必然惡化。
現在眼下,她慌不擇路,隻能找洛清舞當軍師了,若說以前她隻是同情洛清舞,而從現在開始,她對洛清舞又是同情,又是信任,兩個人形影相依。
洛清舞明白,她編造了這麽些有的沒的,也讓溫婉信了,她倆自此就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了。
附耳上去,悄聲和溫婉說了些什麽,而後認真的看向溫婉,“幹媽,現在就隻能這麽做了。”
溫婉眼裏蓄滿著恐慌,但一旦想到自己兒子正過著強顏歡笑的日子,她就多了幾分勇氣,咬了咬牙,朝著溫婉點了點頭。
兩人達成了一致,相攜著走出了這個不平靜的家門。
……
席婠婠和傅念琛回家後,就看到溫婉留給他們的紙條,說是要回去陪陪傅擎天。
兩人麵麵相覷,毫無頭緒。
席婠婠作為犯錯的孩子,首先反思自己,“是不是媽因為提拉米蘇生氣了,要不,我和她道下歉吧,唔……我很真誠的。”
說來說去,都是貪吃惹的禍,現在她寧願讓溫婉知道她是個吃貨,也不願意讓溫婉一直生氣著。
見她這一臉懺悔和認真,傅念琛看了一眼溫婉留下的紙條,再又轉眸看她,眼神裏浮起淡淡的笑意,“那好,我陪你。”
她愕然,道歉這種事情,他要怎麽陪!
傅念琛見她疑惑,一手拉著她的小手,目光落在她誠摯的雙眼裏,再又微微垂下,然後拿起手機,撥了號碼,“媽,要不我們今晚全家吃頓飯餐,就去珍品樓,我和綰綰請客,拉上爸一起,也算是綰綰對你的賠禮道歉?”
那頭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惹得傅念琛“嗬嗬”一笑,然後說,“那好,媽,明天我親自和綰綰去雨霖小巷給你訂上提拉米蘇。”
席婠婠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驚膽戰的,同時也隱隱感動著,傅念琛和傅擎天,就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這次為了她,還說約著傅擎天一起用餐,真是用心良品。
除了感動,其實更多的還是愧疚,傅念琛對她這般好,她還在他耳邊放“香水有毒”,荼毒他的耳朵。
傅念琛掛斷電話,她抬頭,在璀璨的燈光下看著傅念琛清俊疏朗的麵容,見他隻是帶著幾分莫可奈何的笑,在她抬起頭來疑惑的看向他的同時,他伸手,在她臉頰上掐了一把:“我媽呀,脾氣來的急,去得也快,這不,還是這樣,你不用擔心了。”
“是嗎?”她不太確定,覺得傅念琛是在安慰她。
“當然是了,明天我們一早就去雨霖小巷給你訂上明天的第一份提拉米蘇,保準她高興。”
“哦。”雨霖小巷的第一份提拉米蘇,肯定是要早起了,好吧,為了自己親愛的婆婆,她適當犧牲下睡眠吧,家和萬事興嘛!——
桃花扇子——作品——
夜深——
洛清舞靜靜的聽著溫婉對席婠婠的控訴,陰險的笑意漸漸讓她清秀的臉龐變得猙獰無比,心裏雖是得逞的喜悅,但說出的話還是大方得體,“幹媽,你千萬別,別氣壞了身子,不值得,這樣吧,明天我陪你去雨霖小巷,順便去看望下夏老師。”
那端果然應下,洛清舞朝著鏡中的自己輕輕豎起一個大拇指,繼續溫順道,“哎,幹媽你言重了,什麽下毒不下毒的,席婠婠是你的兒媳婦,她怎麽可能那麽明目張膽的害你,你別想多了。”
接著,那端又不安的說起了些事情,洛清舞都機靈的一一安慰了,結束通話後,她呼了口氣,臉上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溫婉越是杯弓蛇影,她越是漁翁得利,這種感覺,很棒,將睡袍褪下,泡一個澡,讓身體放鬆一下。
她所躺的這款心形的浴缸,不規則的心形,專門為情侶設計,一男一女各躺在一側,情侶躺下,可以腳靠腳,無比的親昵,顯得曖昧體貼。
而如今,隻有她一人躺在這裏。
她緩緩地伸出修長的腿擱在兩邊,對著麵前的大鏡子,打量起自己來。
無疑,她熟悉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她也清楚自己的魅力所在,更懂得如何讓這具身體完美的展示出來,可以在某種角度上說,她的身體是完美無缺的,她身體的每一部分都禁得起考量,這種完美的身體當然要配一個完美的男人,可這個男人現在卻不要她。
她太不甘心了!若是這個完美的男人不要她,她將麵臨的,將無比的殘酷,要被商業聯姻吧,洛家不會白白養她那麽多年,她的價值,就是嫁一個擁有著好家世的男人。
對的,隻要這個男人有著頂尖的家世就行,洛家人從來不會管這個男人是圓的扁的!
她看著鏡子裏美妙的自己,手慢慢沿著自己胸口一直往下,自己流連著自己的身體,“念琛,你可知道,要是你不要我,我就要被洛家人給賣了,我不想服輸。”她喃喃著痛苦的低語。
不想服輸,作為一個悲哀的洛家養女,她不想對命服輸,作為一個真真切切的女人,她不想對席婠婠服輸,而且,她不能輸!
念琛,念琛,傅念琛……你是我的。
半晌後,一個修長的身影便立在浴室門口,站在門口,止步不前,“覺得舒服嗎?”
穆紫充耳未聞,將細指從寂寞處抽離,舉到眼前細看。
曖昧的橘黃色燈光下,指上的粘液晶瑩發亮。
這時她才側臉,看著那修長的身影,慢慢的說,“很舒服,不過這個套間,頂級奢華,你怎麽可能付得起,傅二少爺,你從實招來吧。”
傅念煜一笑,單手抵在下巴上,琢磨了下,才說,“你既然都稱呼我為傅家二少爺了,怎麽會想不明白呢,傅家二少爺想買什麽買不起?傅家二少爺也是少爺,傅家,可不止你的心上人一位少爺。”
她奚落他,“你在微笑,說出的話,卻是陰陽怪氣,真是奇怪。”
“洛家小姐在外溫柔端莊,仙女範兒知足,卻在浴室裏感時傷懷,像個怨婦,真是奇怪。”他反駁。
“嗬嗬,”洛清舞綻放出一個嫵媚的笑意,“從區政府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們倆是投緣的合作夥伴,果不其然,咱倆在某些事情上,真是有著超乎尋常的默契,你說得對,傅家不止他一個少爺,你將來肯定會風光。”
麵對她的誇讚,他卻絲毫不給洛家小姐麵子,直接糾正道,“你說錯了,可以更早,是從他們的婚禮開始的,你注意到了我,還那麽有意的尋我。”慵懶的歪著頭,看著頭頂的水晶吊燈,眼神平靜無波,像是在敘述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聽傅念煜指正完畢,她一點也不惱火,反而有點小得意,佩服自己慧眼識人,能夠迅速的瞄準合作者,而且效率非常之高,“好吧,我認同你,你是個布局高手,我不得不佩服你,我真要謝天謝地,你是我的合作夥伴,而不是我的仇敵。”
遇到不順心的就生氣,喜悅都容易寫在臉上,這是薇薇安這種如假包換的千金小姐的專利,而她,不過是區區一個被包裹著華麗外衣的養女。
“合作談得上,夥伴卻談不上,洛小姐,永遠別忘記了一點,咱倆不熟。”他覺得她隻是說對了一點,他是布局高手,更是嚴謹的布局高手。
他布的局,必須讓人瞧不出破綻來,這才是他的高明之處。
“嗬嗬,好吧,我聽你的,隻不過你似乎忘記了,我去區政府找過你,還是通過你的心上人。”
“我會告訴她,你隻是通過我尋找傅念琛,而這恰恰,也是她能想象到的。”他一向篤定,特別的有把握。
“好吧,總而言之,我要謝謝你,謝謝你給我提供了那麽多的內幕,和那麽多的故事,挺好,溫婉全部相信了,不過我倒是好奇,溫婉怎麽說也是你名義上的養母?”後半句,對傅念煜充滿了戲謔和諷刺。
他毫不留情的回諷,“如果我沒有忘記的話,她還是待你如親生女兒的幹媽。”
洛清舞的說的挺對,溫婉是他名義上的養母,但是他對這個養母根本毫無感情,所以讓溫婉恐懼不安,他並不抱有負罪感,就算有負罪感,也被他自己的欲望給掩蓋住了。
洛清舞被他的話刺到,正在披浴袍的手陡然一顫,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