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悠然居
“顧天澤，在你心裏，是不是什麽東西都能待價而沽？或者說，你做什麽事情都要衡量一番利弊？感情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娘？”
顧永嘉說這話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但聽在李海棠的心裏，卻是格外的心酸。
這些年來，顧永嘉有一萬種方式能整垮顧家，能殺死蘇映柳，可到頭來，他還是一忍再忍，一拖再拖，或許，在他心裏他一直都希望顧天澤能給他娘一個交代，可事情卻是事與願違。
顧天澤沒想到，顧永嘉會當麵問出這麽尖銳的問題，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重要的是，他可是長輩，有這麽跟長輩說話的？除了不知所措，心裏更是生起了惱怒。
可是，一想到他來這裏的目的，他又隻能忍，他顧天澤這輩子什麽時候受過這麽大的委屈？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兒子麵前，麵色一陣青一陣白。
“永嘉，你娘的事情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夠好，可是當初我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我的性命都差點不保，我當初也曾經差人去找過你娘，可你娘有心避開我，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到你們，而且，你娘的心裏壓根兒就沒有我，當初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我做了那麽多，你娘都是視若無睹，我也是沒有辦法。”
就算是之後因為蘇映柳，顧天澤昏迷失去意識，可是之前呢？他娘離開顧家這麽多年，他之所以沒有找到他們，還不是因為根本就沒有用心？
能將桐城顧家發展起來，顧天澤也不是個草包，自然是有自己的情報網的，會找不到兩個大活人？而且還是婦孺孩子。
這次他暗中行事打壓顧家，不也是被他發現，找了過來嗎？
想到這裏，顧永嘉心裏又有些酸澀。
娘已經去了這麽多年了，愛與不愛又有什麽關係？是他想太多，太執著了。
難道就因為他愛娘，自己就不報仇了嗎？
他不是什麽都是利字當頭嗎？
那就讓他嚐嚐什麽叫一無所有。
那蘇映柳，雖然是他的親姨母，但既然害死了他娘，那他就絕不會手下留情，讓她直接死掉，都是便宜了她。
顧永嘉油鹽不進，顧天澤也是束手無策，雖然心裏很生氣，但卻也不能做什麽，生怕激怒了麵前的小祖宗，做出更加偏激的事情來。
沒幾天，桐城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顧家所有的生意，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大家紛紛猜測背後操縱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可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到底誰有這麽大的能量。
要說在這桐城，以前還有個王家能消無聲息的做到這一點，但現在，王家已經沒落，絕對沒有這個能力了。
而若是外來勢力動手，勢必要驚動本地的家族，大家更加不會看不出蛛絲馬跡。
一時間，整個桐城各大家族都是戰戰兢兢，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會是下一個顧家。
顧家的生意已經呈現出一麵倒的局麵，所以顧天澤也顧不上其他，隻能盡量的將所有店裏能抽調出來的資金抽出來，以減少損失，但也正因為他大量的抽調流動資金，所有的店鋪也衰敗得更快。
隻是短短的一個月時間，所有顧家的店鋪都倒得倒，賣得賣，而顧天澤的舉動，也讓李海棠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畢竟，能有這般魄力的人，也確實算的上是個人物了，壯士斷腕，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是遭受重創，可因為顧天澤的當機立斷，至少顧家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可最後，壓斷顧家的最後一根稻草，卻是顧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嫣紅帶走了顧家所有的金銀細軟不見了，據說足足有十萬兩銀票，這放在以前的顧家，也算不得什麽，至少，也動不到顧家的根本，但現在，卻幾乎已經是顧家所有的積蓄了，一起不見的自然還有嫡長孫顧秉祥。
顧家大少爺顧永添一時間差點瘋掉，而讓顧永添更加崩潰的是，之後，桐城又傳出一個流言，說顧秉祥根本就不是顧永添的孩子，而是嫣紅當時另外一個恩客的。
據說那個男人是一個遊商，就是當初顧永添不再去怡紅樓那段時間包，養了嫣紅，之後，那個男人消失了，所以嫣紅才找上了顧永添。
眾人說的有鼻子有眼，顧永添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是真是假，現在就是想求證，那也是無從下手。
以前顧家有錢有人脈，找個人自然是不在話下，可是現在，樹倒迷糊散，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自然是不可能再找到人了。
嫣紅帶著那麽多銀票，自然是想躲到哪裏都是可以的了。
顧天澤雖然恨顧永嘉，但他知道，在對顧家的事情上，顧永嘉還是留了情麵的，不然，也不會給他轉移資金的時間，而嫣紅的事情，他不知道是顧永嘉背後授意，自然是怪不到顧永嘉的頭上去。
所以，就算是再生氣，他也拿顧永嘉無可奈何。
最後，為了一家人的生計，顧天澤不得已之下隻得賣了顧家的大宅，換了一個小庭院，這都是後話。
而讓顧家更是雪上加霜的是，就在顧永添失魂落魄、妻離子散之時，他娘蘇映柳又因為心疾而病倒在床，到來年的三月病逝。
而這些，李海棠並沒有放在心上。
她隻知道，壓在永嘉心裏這麽多年的仇終於報了。
兩人抱著瑞瑞一起去給兩個娘一起上香還了願。
顧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一家三口加上冬梅，也就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剛開始的幾天，顧永嘉心情還有些不太好，但之後幾天，李海棠總是帶著瑞瑞在他麵前轉悠，看著海棠和瑞瑞的臉，顧永嘉的心情才好了些，一家人到京城後，就準備買一處隱秘的宅院，可剛才京城，就被白逸軒帶到了一處環境清幽雅致的宅院，上麵還刻著一塊牌匾，悠然居，說這是林子越為兩人早就準備好的。
李海棠一臉疑惑的看著顧永嘉，她是知道的，永嘉之前懷疑皇帝對他已經起了異心，所以當初兩人的想法是能夠抽身就盡量抽身，所以，又怎麽會接受林子越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