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心力衰竭
趙小花心裏有些猶豫，但想到去李家確實也不是什麽好事，現在村裏人見到她就指指點點的，不然，她也不至於等到快黑了才去洗衣服，隻得跟著李海棠一起往趙家走去。
趙家離李家不遠，隻是一會兒就到了，可是到了之後，李海棠卻覺得自己眼睛發酸，心裏直堵得慌。
這哪裏是房子，分明就是幾塊木板搭的一個棚，甚至連棚都算不上，上麵就是蓋的一塊油布，連個頂都沒有。
趙小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上次發大水，把房子衝垮了，我沒本事，隻能這樣湊合著了。”
裏麵最多也就能進去兩個人，不然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李海棠讓秋歌她們站在外麵，率先走了進去。
天已經快黑了，可是房裏沒有點燈，所以很暗，暗到差不多隻能看到個大概。
不過，房子裏也沒什麽看的，因為就隻有一張床，其他什麽都沒有。
床上躺著一個人，見有人進來，細弱的叫道：“丫頭，你回來了。”
李海棠覺得眼睛發酸，沒等趙小花吱聲，就走上前去，坐在床邊，一手抓住趙奶奶的手說道：“趙奶奶，我是海棠，我回來看您來了。”
那些年，趙奶奶沒少悄悄救濟他們幾姐弟，要不是趙奶奶和小花隔三差五的給送吃食，還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來，當初趙家日子過的也還不錯，怎麽現在就變成這個樣子。
要不是因為巧遇小花，她居然都不知道小花現在居然過這這樣的日子，想到這裏，李海棠就覺得心如刀絞。
將心比心，當初她困難的時候，小花都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幫助她，可是小花受苦的時候，她卻什麽都不知道。
趙奶奶聽見說是李海棠，連忙就要爬起來，李海棠連忙讓她躺好，輕聲說道：“趙奶奶，您快躺好。”
手觸及趙奶奶的手時，隻感覺好似一把骨頭，一點肉都沒有。
“海棠丫頭，前幾天就聽說你回來了，聽說冬生中了狀元？你們幾個都是好樣的。”
趙奶奶早就知道她們回來了，還知道她們過得很好，卻沒有上門，隻怕是不想讓她知道她們現在過得不好，想到這裏，李海棠更是心裏不好過。
轉首就對著趙小花吼了起來：“趙小花，你還有沒有當我是朋友？奶奶病成這樣你都不告訴我。”
說著說著，李海棠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不是趙小花不聯係她，她遠在桐城，趙小花一不知道她住在哪裏，二是一個姑娘家的，想去那麽遠也不容易，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她這些年都沒有想過要回來看看她。
因為不想和老李家有什麽聯係，所以連這個僅有的朋友她都疏遠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她的錯，但她卻開口就怪到了小花頭上。
若不是今天無意間碰見，隻怕這輩子她都不會再主動來找她。
所以，吼完之後，卻隻剩下自責。
而一旁的趙小花卻眼淚一直不停的往下掉，沒有說一句話。
趙奶奶見兩個小丫頭都不說話，歎了一口氣。
拉著李海棠的手開口說道：“海棠丫頭，你也別怪小花，是我不讓她去找你的，這幾年，你不在李家村，不知道咱們家出了很多事，先是孩子她爹娘先後生病走了，留下咱們祖孫倆，好在小花能幹，本來日子還算過得去，後來我見她年紀也大了，就給她相看了個人家，可還沒下定，對方就生病去了，本來這事還沒下定，和小花也沒有什麽關係，可這事不知道怎麽的還被傳開了，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爭氣，一下子就病倒了，現在村裏說什麽難聽話的都有，我哪裏還能讓她往你跟前湊？”
難怪沒有看見趙大叔和趙大嬸，原來兩人竟都已經去了。
李海棠心裏隻覺得亂糟糟的，但當務之急，卻是給趙奶奶看病，對著外麵叫道：“冷風，你去找個大夫過來。”
趙奶奶連忙開口道：“不用了，我這就是老年病，沒什麽好治的，躺幾天就好了。”
李海棠卻怎麽都不相信，要是隻躺幾天就好的話，趙奶奶早就好起來了，又哪裏會一直躺在床上讓趙小花一人來承擔家裏所有的事情，從小到大，趙奶奶都是一個很好強的人，若不是逼不得已，哪裏會讓自己的孫女受這些委屈。
“趙奶奶，您就別逞強了，現在小花隻有您一個親人了，您身體好起來，陪在她身邊，比什麽都重要。”
一旁的趙小花什麽都沒說，隻是一直默默的流著眼淚。
她就知道，海棠還是原來的海棠，還是那個心地善良，一心一意想著別人的人，可就是因為這樣，她就更加不能和她走得太近，大家都說她是個不祥之人，就連她自己，也都慢慢的相信了這樣的說辭，所以，這些天來，她都隻是遠遠的望著海棠，從來都不敢走上前去和她說話，可就是這樣，她還是走到了她麵前，這是不是就是天意？
一手抓著李海棠的手，哽咽說道：“海棠，謝謝你。”
“小花，跟我一起去桐城吧，帶上奶奶，咱們重新開始過日子。”
到了新的地方，就再也沒有那些流言蜚語，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可是，趙小花卻沒有答應。
她一直都知道，李海棠沒有聯係她，隻是因為不想和李家村有過多的牽扯，她和奶奶若是跟著一起去了桐城，那老李家一定會有意見，到時候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事情來。
“海棠，我和奶奶這樣挺好的，奶奶老了，一定不希望背井離鄉，我一定能養活奶奶。”
李海棠還想多說，冷風卻已經將大夫請了過來。
大夫進來後，也沒有把脈，直接就對趙小花說道：“小花，我早和你說了，你奶奶的病沒什麽好治的了，你這丫頭，怎麽就是不死心呢？”
這大夫也是李家村的老人了，自然也認識李海棠，見李海棠坐在這裏，臉色倒是好看了許多：“你奶這是心力衰竭，你就是天天用人參吊著，也拖不了多久，不如讓老人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喝什麽喝什麽，吃再多藥也是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