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賒賬
醒來之後，發現還在海棠苑，而南宮顏若正在為他施針，努力想從兩人臉上找到開玩笑的痕跡，但最後隻能失望，然後慢慢絕望。
那個女子，他以為她會一直在原地等他，所以他才沒有過多的將心放在她的身上，卻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早已離去，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離開，讓他措手不及。
閉上眼睛，兩滴清淚從眼角滑落，心如刀割，本以為這麽多年沒見，兩人之間的感情已經變淡，她蘇映月既不是他的發妻，也不是唯一的姨娘，死就死了，有什麽好難過的？
卻沒想到，知道她真的不在了，心裏會空洞洞的，仿佛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了，甚至覺得了無生趣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像顧天澤這種自視過高的世家之人，而且，還在外人麵前，這也表示了他是真的情之所至。
見他這副模樣，李海棠心裏又對他稍微了些改觀，南宮顏若也是心裏唏噓不已，想著是不是之前對他有什麽誤會，或許他沒有她們以為的那麽渣？
到底是一家之主，哪怕是心裏難過，也隻是一瞬間的失態，片刻之後，臉上就恢複了淡漠，若不是枕邊的淚水未幹，李海棠都要懷疑剛才是她眼花看錯了。
“映月是怎麽……去的？”哪怕是心裏已經接受她死掉的事實，還是說不出那個死字。
“你真的不知道？”
“我若是說我真的不知道，你會不會不相信？”
“是的，我不信。”
顧天澤沒想到李海棠會這麽直接，這麽不給他麵子，一時語塞。
“你的女人，你都不知道她怎麽死的，我哪裏會知道？”
說完，一臉鄙視的看著他，過了片刻，還是開口繼續說道：“據我所知，與你們顧家脫不了關係。”
顧天澤臉色一冷，映月當年在顧家一直低調行事，也從未與人結仇，出了那事之後就離開了，又有誰會對她斬盡殺絕？
家裏的女人？映柳是不可能的，她是映月的親姐姐，當初出了那事，還是她一直在邊上寬慰他，讓他忘記那些事。
而其他幾個姨娘？？想到這裏，顧天澤哪裏還能待得住？起身和兩人打聲招呼就告辭了。
不管顧天澤會怎麽處理這件事情，至少知道顧嬸的死和顧天澤無關，李海棠心裏稍微舒服了些。
相信對於永嘉來說，這也算是個好消息，畢竟，兩人都是他的至親，就算之前這個親生父親對他不聞不問，他心裏也是怨恨這個父親的，但若是母親是被父親害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若真是如此，那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哪怕是至親。
這時候的海棠還不知道，其實顧永嘉已經知道了害死他娘的人是誰，隻是心裏為永嘉慶幸。
顧天澤走後，李海棠的生活又歸於平靜，永嘉雖然經常會帶信回來，但期間卻是一次都沒回來，就連影尊也是幾乎沒回來過，李海棠知道，想必那事也是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轉眼就到了臘月初八，臘八，一大早，李海棠就讓人熬了很大一鍋臘八粥，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每人一大碗。
這一天，南山書院也沐休，冬生高興的和柳先生一起回到家中，也喝上了一大碗熱騰騰的臘八粥。
冬生喝完粥，對著一臉關切的姐姐撒嬌道：“姐姐，先生說，開春我就能去參加會試了。”
那還一臉稚氣的臉上分明就寫著三個大字，快誇我。
李海棠一愣，會試，冬生今年才十歲，會不會太小了點？
轉首看向一旁悠閑喝茶的柳鈺，開口問道：“柳先生，冬生是不是小了點？”
柳鈺喝了一口冬梅親手做的荷葉茶，一臉的滿足：“不小了，這次若是不參加，又要再等三年，讓他試試也好，若是不中，也好挫挫他的銳氣，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也是當初海棠將他送去學院的原因，他到底年齡太小，鋒芒畢露之下，難免會有些驕傲。
而冬生聽到柳鈺這話，一臉不情願的說道：“先生，我一定能中。”
李海棠搖了搖頭，不再多說，這小子，還真是要挫下他的銳氣，別人都是希望家人高中，李海棠此刻卻是想著讓他落榜才好。
晚上，雲錦海過來，和李海棠要幾瓶果酒，雖然家裏有葡萄酒，但家裏的老太太非要喝什麽橘子味兒的，想著快過年了，索性來多要一些。
反正以兩人的關係，海棠也不可能要他錢，不要白不要。
見雲錦海在庫房趾高氣昂的讓下人搬這個搬那個，最後差點搬了一大馬車才收手，李海棠抽了抽嘴角，到最後，雲錦海賊兮兮的說道：“李老板，我今兒沒帶銀子，這樣吧，這些貨要多少銀子，你先記著，到時候帶上家裏人去咱們雲氏酒樓消費抵，這過年過節的若是不想做飯，也可以直接讓那邊送席麵過來，又方便，又氣派。”
李海棠嘴巴抽了抽，雲家的酒樓還有她的股份呢，還不是吃自己的銀子？抬腿虛晃一腳，笑罵道：“快滾蛋，算是我孝敬老夫人的，你跟老夫人說，下回有什麽需要，叫個下人來吱一聲就行，何必讓你跑一趟。”
這幾年處下來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家夥就是個土匪，來時說是隻拿幾瓶酒，這會兒拖走了這麽多，說不定就是屯起來，到時候在過年過節的時候高價出售的。
不過，當初沒有將果酒交給他代理，本來心裏就有些過意不去，他現在這樣明麵上拿也是有次數的，而且，這樣李海棠也能知道他心裏已經不再介意此事，心裏反倒會舒坦許多。
將他送到門口，雲錦海突然又回過頭來，一臉嚴肅的問道：“永嘉還沒回來嗎？”
說到這個，李海棠臉上也帶著一絲落寞，今兒已經臘八，永嘉那邊還沒有消息說要回來，就連過年回不回都說不定，沒回的信息都隻是問家裏好不好，讓她保重身體，來回那幾句話，她都能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