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顧蘇氏之殤
李玉林的話讓李海棠十分吃驚,這李氏也太不靠譜了吧,就算對方有金山銀山,秋菊也是她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咋就能給說了這麽一門親事?真是作孽啊。這些天,李海棠明顯的發現王二銀培育苗株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來,不光是秋菊姐對他有意思,二銀對秋菊應該也是上心了。隻是這事兒,當事人沒有扯開,自己也不能去問,隻是暗地裏替他們著急。
轉眼第一場雪就到來了,苗株基本培育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王大銀每天盯著,保證地龍的溫度不降下來,免得把葡萄苗凍死。到底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丫頭們還好說,都窩在屋裏跟著韓玉娘一切繡帕子,小子們則是在征求了李海棠的同意之後,跟著李玉林上山攆兔子去了。
這第一場雪下的挺厚實,出門踩著都到腳踝了,這樣厚度的雪,攆兔子最合適。兔子要出來覓食,但是兔子腿短,遇見這厚實的雪,使不上勁兒就跑的很慢,很容易就被人或者獵狗給追上了。
李海棠本來也很想去的,隻是被顧永嘉以‘下雪了,天太冷了,你這麽瘦弱,容易生病’為理由給攔下了,這貨還表現的十分貼心的道:“海棠,你要是想吃兔子肉,我去給攆兔子去。”
結果,李海棠眼睜睜的望著顧永嘉跟柳鈺還有綠水他們一起進山了。
李冬梅跟著屋裏的丫頭們一起繡帕子,倒是沒有覺得有多麽的難熬。苦了李冬生跟李海棠了,兩人雙手拖著腦袋趴在窗前,望著外麵發呆,心早就跑山上追兔子去了。
“小姐,你看,我繡的這個怎麽樣?”秋染見李海棠情緒低落,拿著自己繡好的一方牡丹爭春的帕子給李海棠看。
秋染以前家裏是開染布坊的,這對顏色搭配十分在行,同樣繡帕子的,就數她繡的好看,就連顧蘇氏都一個勁兒的誇獎秋染的手藝好。
李冬梅人小,繡的時間也短,不過,天賦使然,李冬梅對這種女孩兒家的活計非常上手,雖然沒有秋染繡的好,但是也比旁人繡的要好上許多,這把另外兩個丫頭給比的嘟著嘴,總覺得連個小孩子都比不過。
幾個人都把自己繡的給李海棠看,李海棠也顧不得傷感了,隻得仔細的給她們評價。秋染的顏色搭配最好,秋馥繡的最為生動,冬梅繡的則是最為精致。其餘的人,繡工平平,勉強能入眼吧。
得了誇讚的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氣,特別是秋染,大大咧咧的道:“小姐,等你出嫁的時候,幫你繡好多好多帕子。”
“要那麽多帕子幹啥?”李海棠疑惑。
“小姐,我聽說大戶人家的女兒出嫁,都是帶幾箱帕子的,留著到了夫家打賞下人啊!”秋染笑眯眯的說道,“小姐這麽好,將來嫁的肯定富貴,到時候家裏下人也多,可不是要多準備一些?”
李海棠大囧,這些丫頭們難道都這麽早熟?自己過了年才十歲,離著出嫁還早著呢。
見李海棠臉紅,這些丫頭們都嘰嘰喳喳的說開了,有說給李海棠繡荷包的,有說給繡鞋墊的,還有說給多繡幾套衣服的……雖然窘迫,但是看她們這麽開心,李海棠心裏也是蠻高心的。
幾個人熱鬧著呢,門口傳來了吵鬧聲音。
原本想叫初七出去看看的,一轉頭,才想起來初七也跟著顧永嘉上山去了。緊了緊身上的衣裳,李海棠準備自己出去看。那些小丫頭們攔著她,說是怪冷的,她們出去看。顧蘇氏站起來,笑著道:“坐了好一會兒了,我這兒也累的恍,正好我出去走一圈。”
顧蘇氏性子柔和,這些小丫頭們也都跟她熟悉了,聽她這麽說也都沒有堅持,又都坐回去繼續繡帕子了。
不知道門外是什麽人,一開始說話聲音都很低,後來就聽見吵嚷,顧蘇氏的聲音也夾雜在裏麵。李海棠心裏還想著,莫不是奶家的人又過來鬧了,不行,得出去看看,不然的話,顧嬸兒還真搞不定呢。
正想著出去呢,外麵又安靜下來了,隱隱約約就聽見有人說走吧。
見李海棠往外走,幾個丫頭也都跟上了腳步,總不能主子都出去了,丫頭們還在屋裏吧。
外麵門前的雪被踩的淩亂,顧蘇氏則是躺在雪地上。
李海棠駭然,這是咋了?
走到跟前,才發現,顧蘇氏的倒著的地方已經殷紅一片,頭上的血不停的往外冒著。饒是李海棠一直很鎮定,這會兒也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剛才還好好的麽,怎麽一會兒功夫就這個樣了!門口空無一人,除了淩亂的腳步印子跟延伸想遠處的馬車車轍子,一個人影都沒有。
“秋染,快,快去找郎中。”李海棠穩了穩心神,“秋馥,你趕緊去山上找顧永嘉回來。你們兩個,幫我把顧嬸兒抬到屋子裏去。”
三人七手八腳的把顧蘇氏抬到屋子裏,在炕上安頓好,李海棠轉身到了廚房用衣襟兒兜了大捧的草灰,雙手不停的往顧蘇氏腦袋的大口子上按著,隻是血流的太快了,任憑李海棠如何努力,都沒能阻止血流。
顧蘇氏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氣息也微弱起來。
“海……海棠,你不用……費……費勁兒了。沒用的……”顧蘇氏斷斷續續的說道,想抬手製止李海棠的動作,卻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嬸兒,是誰啊,是誰對你下的手。”李海棠止不住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顧蘇氏臉上。都怪自己,剛才為什麽不是自己出去看的,若是自己出去了,顧嬸兒說不準就不會這樣了。
“海棠……乖……別哭了。你答應顧嬸兒……以後……以後幫顧嬸兒看著永嘉……顧嬸兒也沒有別的願望……就想著永嘉以後能好好的……平安的……永遠不許回顧府。”顧蘇氏斷斷續續的說完這句話,疲勞的閉上了眼睛,若不是還有微弱的氣息在,她蒼白臉色的讓人以為已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