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救你命還不領情
青衫少年皺皺眉，十分不悅李海棠說話的語氣：“你就這麽跟救命恩人講話？”
“救命恩人？”李海棠輕輕一笑，“姑奶奶我會水，就算你不救我，我也沒事兒。”
青衫少年皺眉，這丫頭，實在是不怎麽可愛，自己幹嘛下水救啊？弄了一身濕漉漉的，人家還不領情，果然，好人做不得。
李冬生最先搶了過來，扶著李海棠，左右看了，確定大姐沒啥事這才鬆了一口氣，扭頭對青衫少年道：“永嘉哥哥，謝謝你救了我大姐。”
顧永嘉看看李冬生，又看看還半坐在地上的小丫頭，眉頭輕輕的一挑：“冬生，這就是你大姐？”
李冬生跟這青衫少年很熟悉的樣子，李海棠有些疑惑，這會兒才仔細打量起青衫少年的樣子，記憶裏似乎沒有這麽一號人物啊。而且，雖然現在身上濕漉漉的，有些狼狽，但是怎麽看，這少年的氣質都跟村裏那些半大小子不同，看他雙手背在身後，那種孑然而立的感覺，跟眼前的環境格格不入。
“冬生，你認識他？”李海棠低聲問道。
“嗯，大姐昏著的時候，我出去找吃的，是永嘉哥哥給的。”李冬生認真的道，“永嘉哥哥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李海棠想起來了，自己剛醒的時候，李冬生出去找吃的，回來的時候是拿著菜餅子回來的。感情，這人真是自家的恩人啊。李海棠也不是忸怩的人，笑笑，“謝謝你。”
顧永嘉大概是沒有想到這丫頭說轉變就轉變，有點兒不適應，一下子愣了。
李玉田喘著粗氣，問道：“海棠，你沒事兒吧？”再看看河邊一大盆的衣服，不禁臉紅了，這裏麵也有自己的衣服，沒有想到，都是海棠在洗。春天跟秋菊也是擔憂的望著海棠，心裏十分可憐自己這個小堂妹。
李玉田心中暗想，娘真是太過分了，海棠才九歲，就讓她幹這麽多的活，而且現在天氣一天冷去一天，這麽多衣服，沒有兩個時辰是洗不完的。簡直……
“她落水時間久，現在天氣也涼了，回去還是找個郎中瞧上一瞧，不然的話，寒氣入體，可是要生大病的。”顧永嘉輕飄飄的道，“這小身板，你們也敢派出來洗衣服？不怕把衣服都衝走了嗎？”
顧永嘉的話音落了，李玉田幾人的更是覺得難為情，臉色十分難看，卻又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這少年說的對，本來就是自己家人做的太過分了。
顧永嘉拍了拍李冬生的肩膀，留了一句，若是真有事兒的話就去找我，然後轉身往河的另一邊走了。
“大伯，我沒事兒。你們先回去吧，我自己個兒回去洗洗就行了，這些衣服還麻煩大伯拿回去。”李海棠本來就瘦弱，這會兒衣服濕答答的貼在身上，顯得整個人更是跟細竹節一般。
李秋菊欲言又止，默默的端起李海棠的洗好的那一堆衣服，往家裏走去。心裏隻是心疼李海棠，若是有爹娘護著，就不用這樣了吧。
李海棠一手牽著一個，緩緩的往家裏走去。今天落水是個意外，而且，她現在除了冷點兒也沒有什麽別的感覺了。不禁笑著安慰兩個小蘿卜頭：“你們兩個別冷著一張臉了，大姐沒啥事兒，而且，今天是大姐不小心而已……”
李冬生悶聲道：“大姐，咱們自己找吃的，不去奶家吃飯了吧，我跟冬梅很乖的，不挑吃。大姐不要這麽辛苦了……今天要不是永嘉哥哥……”說著後怕的縮了縮脖子，黑亮的眼睛裏噙著淚水。
“你這個小家夥，大姐會水，你們忘了？今天真是意外，大姐就是驚嚇之餘，忘了……”李海棠嘿嘿的笑道，這兩個小家夥心思靈敏，想的事兒多，不好好說著，他倆可不是得一直記著？
李冬生扭過頭，心裏別扭，大姐為了他跟冬梅這麽拚，自己也幫不上忙，心裏真不好受啊。
到了家，李海棠燒了熱水，泡了一會兒，又熬了點兒薑湯灌下去，可是，要換衣服的時候，發愁了，自己總共就這麽一身衣服，現在拿什麽換？冬梅的衣服那麽小，自己穿不下。正想著要不要讓冬梅去本家那找秋菊姐姐借一套呢，院門就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李海棠打發李冬梅去看看誰來了，李冬梅隔著簡陋的院門問了幾句，一個穿著絳紅色襦裙的婦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別扭的少年，正是先前救了李海棠的顧永嘉。
李冬生見顧永嘉來了，表現的十分興奮，拉著他衣袂問道：“永嘉哥哥，你是來看大姐的嗎？你不用擔心，大姐沒事兒。”
顧永嘉覺得小蘿卜頭的想象力實在是豐富，若不是自己娘親聽說李海棠落水了非要拉著自己來看下，他才不會來看這個凶巴巴的小丫頭呢。
李海棠還泡在水裏，縈繞的霧氣把她的小臉幻化的模糊而有美感。李冬梅領著婦人走進來，興奮的道：“大姐，顧嬸嬸來看你了，還給你帶了漂亮的衣服哦。”
顧嬸嬸？李海棠轉頭一看，看麵容似乎有些熟悉，應該是見過的，隻不過印象不深而已。這女人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穿著得體，臉上又沒有鄉下婦女長期田地裏勞作的痕跡，怎麽看都是端一副美人模樣。
李海棠從容不迫的拿著幹布把身上的水擦幹，又結果這美婦人遞過來的衣服，料子柔軟，顏色是淡淡的粉色，怎麽看都不是農家人能穿得起的料子。李海灘現在是越來越確定，自己以前跟這婦人頂多是見過幾麵，絕對沒有熟絡到她可以來送衣服的地步，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
“海棠。”美婦人幽幽的開口，聲音若空穀幽蘭般，一下下敲在人心上，說不出的舒服。
“顧嬸嬸好。”李海棠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子，行了個禮。
顧蘇氏點點頭，嘴角的笑意更濃，這小丫頭看見自己並沒有半點兒卑怯心理，反倒是落落大方，實在不像是鄉野田間養出來的。加上穿上自己帶來的這一身衣服，氣質渾然天成，倒像是富家小姐。隻不過，臉蛋瘦弱了些，身子骨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的，說話也落落大方的，不是個小家子氣的人。
顧蘇氏是越看越滿意，又知道她之前為了護住弟妹的那一壯舉，是怎麽看怎麽心裏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