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晴兒心事 親臨南境

  三日之後，林三前往九幽南境。原本孫無空等人也要跟來，但林三認為如今無空戰力絕倫，正應鎮守九幽，輕易不出動為好，而且此去王謝二閥乃是求和，人多倒是不好，便隻帶著秦晴前去。


  此時正是盛夏繁茂之季節，一路上綠樹成蔭，靈花似錦，正是風景如畫。林三此次帶秦晴出來，其實還有一樁事情要向秦晴坦白。


  林三笑道：“晴兒，一路風景如畫，甚是美妙，若不是我身負重任，真想好好玩一通。”


  秦晴點頭：“正是如此。想來公子如今雖然身居九幽之主大位，擾動中州風雲，但卻不如在南洲時候快活。”


  林三道：“是呀，但既然我擔上這個擔子，身後多少九幽修士都要靠著我，我又怎麽敢放下？”


  秦晴歎氣道：“公子是不能放下，還是不願放下？中洲豪奢地，繁華迷人眼，我擔心公子也不能免俗。”


  林三猛地心頭一震，秦晴雖然是隨口一說，但立即戳中了內心深處，不禁低頭暗道：“我入中洲許久歲月，是否真的像晴兒所說，沉陷於繁華，迷戀於權力？我是否還是當初那個純粹真誠的快活少年？”


  秦晴見林三默默無語，也不忍心，便勸道：“晴兒失言，公子無需放在心上。”


  林三道：“晴兒說的不錯，常言道，屠龍勇士終成惡龍！我痛惡中洲七閥爭權奪利，可如今我和他們又有什麽不同？中洲豪奢地，未必是我家！罷罷罷，等此番了結九幽大事，我便將九幽交給冬鬼，回南洲才好。到時候，晴兒你願意陪我嗎？”


  秦晴莞爾一笑，道：“晴兒是早已決心不離公子的，不管是仙也好，凡也罷，大能也好，隱士也罷，我總要跟在公子身邊。”


  林三心頭一暖，大笑道：“哈哈哈，有晴兒陪我，我又有何憂？我們約定好，等了結九幽大事，便回南洲去。我知道滁州那裏多有清幽山水，我們便找一處山來隱居。”


  秦晴笑道：“好，全聽公子的。”


  林三突然又皺眉道：“晴兒，為了九幽大事，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向你坦白。”


  秦晴道：“何事讓公子如此煩惱？晴兒願為公子解憂。”


  林三歎氣道：“說來此事我實在對你不起。你可知為何庾閥會支持我九幽？這其中乃是有一樁姻緣。”


  秦晴心思玲瓏，一聽便明白大概，不由得變了臉色，但仍強笑道：“公子盡管說，晴兒無論如何都會體諒公子的。”


  林三便將自己於庾碧婚事說出，最後道：“與庾閥結親確實是解決我九幽危急形勢的極好策略，我不願放棄。”


  秦晴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笑道：“那公子對那庾碧小姐感情如何？是否真心願與她結為道侶？”


  林三道：“我少時和她相識，雖有好感，但說是相親相愛也並不可能。此次與她結為道侶，我隻將她看作妹妹一般，不辜負她一番情意便是。”


  秦晴低聲道：“晴兒知道了。”說完便轉頭不看林三。


  林三心如亂麻，不知道秦晴是什麽心思，正要說話，突然聽得秦晴傳來低聲哭泣之聲。


  林三頓時慌了，急道：“晴兒！你怎麽了？”


  秦晴隻是轉頭不理，哭聲壓抑著，但其中蘊含著無窮的悲傷。


  林三轉身來到秦晴麵前，輕輕拉過她玉手，托起螓首，隻見秦晴正哭得梨花帶雨，香腮含露。林三心頭發痛，憐道：“晴兒何必如此悲哭？”


  秦晴悲道：“晴兒為公子侍女，無論公子對晴兒如何，我都無怨無悔。可公子如今要娶庾閥嬌女，是否還記水華舊人？”


  秦晴一句話讓林三宛如萬箭穿心，張口結舌，半句話也說不出。


  秦晴邊哭邊道：“常言道‘舊花欲落新花好，新人少年舊人老’，我哭的是慶鈴姐姐。我哭她一去海外無所蹤，我哭她舊人不比新人好！”


  林三愧然道：“晴兒何必如此說我？我不結這樁姻緣便是。”


  秦晴聞言哭得更加猛烈，正是撕心裂肺，不能自已，伸手打林三的胸膛，悲痛動人。


  林三心頭發慌，問道：“我既然已答應不結這樁姻緣，晴兒為何還要哭？”


  秦晴悲道：“晴兒知道此姻緣關乎九幽大事，晴兒縱有萬般不願，也當以大事為重，不僅不能阻攔，反而要全力支持。縱然是慶鈴姐姐在此，恐怕也和晴兒是一樣的心思。可越是如此，晴兒心頭越是悲痛！為何天意要如此弄人！”


  林三無言以對，心中正是五味雜陳，隻能伸手將秦晴攬在懷中，共同承受這份悲傷。


  晴兒忍不住地痛哭，想她費盡千辛萬苦，終於與林三重逢，但高興時光還沒有兩天，便又要麵對如此殘忍的事情。


  此事她沒有選擇，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是當初無憂無慮的少女，林三也早已不是當初嬉笑玩鬧的少年，理性、責任、成長讓晴兒沒有選擇。她唯一能做的隻有在這短暫地時間內軟弱一下，不顧一切地痛哭一場，等哭完了，她仍要擦掉淚水，展露笑顏，變成夢蝶仙子，變成林三最堅強的後盾。


  林三抱著秦晴，心痛欲碎，口中喃喃道：“好晴兒，好晴兒，一切都會變好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無盡蒼空下，雲卷雲舒，花開花落，世間喜怒哀樂，萬種情緣，林三和秦晴緊緊相擁，此時他們的喜悲是相通的，他們的心緊緊連在一起。


  痛哭過去，秦晴重回往常笑顏，對林三道：“公子和庾閥結親之事關乎九幽大局，絕不能放棄。縱然是慶鈴姐姐在此，她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林三歎氣道：“是我林三對不起你們。”


  秦晴笑道：“公子無需自責，天意弄人，形勢如此，正是沒有選擇。晴兒隻願能早已使九幽安定，到時候公子可不要忘記我們約定。”


  林三鄭重道：“晴兒放心，一旦九幽安定，我們便離開中洲，到時候先去尋找鈴兒，再回南洲隱居。”


  秦晴笑道：“公子這話我記在心中了。”


  二人坦誠相待，立下約定，便繼續趕路，向九幽南境而去。


  一路無話，終於二人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四座高山，其中有三座山是連環相接，形狀矮胖，另一座山孤零零的，但十分高聳。


  秦晴道：“前方高山攔路，應該是到了九幽南境了吧？”


  林三道：“正是，九幽南境有四山一穀，其中彩雲、彩霞、彩霧三山連環，紫星山高聳入雲，采薇穀幽深玄妙，各處都有我九幽修士駐紮。三部主本營就在那紫星山上，我們速去見他們吧。”


  秦晴點頭，二人飛馳而去，直奔紫星山。


  不久，從紫星山上便飛出一隊修士，遠遠叫道：“前方哪位大人來臨？”


  林三道：“是我，林三！”


  這隊修士忙趕來拜倒，恭敬道：“少主親臨，我等迎接有遲，還望恕罪。”


  林三擺手道：“無妨，起來吧。”


  眾修士又對秦晴行禮，笑道：“晴兒小姐，您回來了。”秦晴微笑回禮。


  林三道：“速速前方引路，帶我去見三部主。”眾修士遵命，立即引路，往紫星山山頂大營而去。


  眾人落地，修士忙去稟報。不久三部主匆匆趕來，迎麵下拜：“屬下參見少主！”


  林三揮手：“三位先生請起。”


  三部主見秦晴在一旁，紛紛大喜道：“晴兒小姐回來了，我等可是十分想念，回來路上是否順利？”秦晴笑道：“承蒙三位先生顧念，這一路倒是有驚無險。”


  彭蠡道：“少主、晴兒小姐，請入營談話。”


  眾人進入紫星大營，入主營依次落座。


  林三道：“三位先生守衛九幽南境，抵禦謝閥大軍，不知如今具體情況如何？”


  彭蠡道：“啟稟少主，謝閥大軍雖然壓境，但卻是蓄而不發，自從我等守衛南境以來，與謝閥隻發生過七次小戰，但雙方最多不過重傷，並無一人死亡，而至於大戰，則沒有發生。我等認為謝閥像是在裝樣子，並不是真心要攻我九幽。”


  林三點頭，道：“看來情況比我預計的還要好些，既然謝閥不是真心要攻我，這其中便有大大的商量空間，我九幽的事情便好辦了。”


  三部主問道：“少主此次親臨南境，所為何等大事？”


  林三道：“此次我前來，正是要和謝閥講和，再去王閥交好，最好使王謝二閥都支持我九幽，即便不能支持，也要保證雙方長久和平，不起大戰。”


  林三接著將之前和眾人商議之事詳細說出，三部主聞言都點頭道：“向王謝二閥稱臣之事確實有損我九幽名聲，但若是真能換的九幽長久安定，這樁買賣也算是合算。”


  林三問道：“三位先生可知道，此次謝閥大軍的統帥是哪位大能，他們如今大營在何處？”


  陶鑄道：“啟稟少主，此次謝閥大軍統帥為謝閥火府大長老謝太萬，他們大營正在采薇穀南側丁香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