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考驗
崑崙，風雪很大。
我雙足深陷於雪地之中，獨自練著拳法。
拳聖老頭只給我講解了個大概的框架，又教我站所謂的極限三體式，也就是形意的拳架子，然後他整個人跑得無影無蹤，也不知道跑到哪個溫暖的地方逍遙快活。
芽依被送下了山，她一個弱質女流，不適合呆在這樣的苦寒之地。這邊的伙食太簡單，幾乎頓頓都是燒烤和乾糧，吃了實在上火，渴了只能煮雪水喝，所以我讓「升龍堂」的手下將她送回了魔都。
至於大堂主慕應雄，他的事情比我多幾倍，整天忙碌個不停，也沒有時間陪我呆著。
雖然是八月份，但是山頂積雪很深，每到晚上異常的寒冷，我獨自呆著，一心一意的磨練著拳法。
入門的東西，我很快就掌握了，實際上到了我如今的層次，對於武道有著獨特的見解，而且我之前練過八極和詠春，再練別的拳法有種觸類旁通的感覺，進展非常的快。
僅僅半個月，我就開始學形意十二形。
十二形是以拳擬十二種動物和生活形態以及搏鬥特長，包括龍形、虎形、猴形、馬形、蛇形、雞形、燕形、鷂形等等，每一門都玄奧異常。
單獨練起來並不算特別難，哪怕是所謂的秘傳，偶爾的時候，拳聖老頭也會幽靈般的出現，指點我兩招，說出我如今的缺陷。
練武之人如果天資不夠，又沒有前輩高手指點，很容易練到岔路上，自以為練得無比正確，其實在別人眼裡看起來就是個笑話。
時間匆匆過去，轉眼之間就是一個月。
十二形我幾乎都掌握了，拳聖老頭都驚訝於我的進度，他哪裡知道，我每天只睡四個小時，二十個小時除了吃喝拉撒都在練拳，哪怕在夢境之中，都在迎著暴風雪揮拳進擊。再加上，我吃了那麼多天材地寶，領悟力無形之中被提升了一截。
又是一個月過去，我已經開始將十二形互相融合，什麼熊鷹合演之類的，演變出來了更多的變化，每天雖然累得筋疲力盡，但是進步是飛躍式的。
日以繼夜的練拳，讓我忘記了一切，甚至忘記了刀法，心裡只有拳。
某個夜晚，我正盤坐在火堆旁，默默的調勻了呼吸，讓內勁自然的運轉。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以我的經驗，並不是什麼狼和雪豹，它們知道道觀里有強者駐紮，幾乎不敢靠得太近。
「師父？」我試揬著問了一聲。
對方嗯了一聲很快現身，果然是禿著頭的拳聖，他仍舊是老樣子，只是手裡有一葫酒，臉色酡紅，象是喝醉了。
越看他，我越覺得看不透。按理說，拳聖老頭跟谷比清十郎是同境界的，也就是超越了武聖的層次，我現在進步了那麼多，應該有迎頭趕上的意思，眼光已經遠勝從前，但是我就是死活看不透他的深淺。
但是我很清楚，我的實力再提升一倍，也沒辦法打贏他，他並不是東洋第一高手那樣的慫貨。
「你來打我一拳，如果能打得我後退一丈，我就教你本門至高的絕招。」拳聖老頭微眯著眼睛，醉醺醺的說道。
聽到他的話，我頓時心中一動，知道機會來了。
我上崑崙已經那麼久，幾乎都在打基礎，極限三體式已然站得純熟，十二形也領悟透徹，但是心裡總覺得欠缺了什麼。倒不是拳聖老頭藏著掖著，我之前的實力沒達到一定程度，他也不好教太深的東西。
現如今，拳聖老頭喝高了，倒是我的好機會，讓我可以提前領會一番形意的絕學。
我緩緩站起身來，目光鎖定了對方，拳聖老頭看起來弔兒郎當的，象個為老不尊的，其實下盤相當的穩。
在我看來，他的雙腳象是老樹盤根一般，深深的扎入了地面，我現在的實力能打得動他是肯定的，但是能否打出一丈之遠還是個未知數。
「來啊，讓我看看你日夜練拳的進展。」拳聖老頭嘻嘻哈哈的說。
瞬息之間，我的拳頭已經打了出去，正是炮拳。這式拳法剛猛激烈，氣勢逼人，拳經上說「炮拳之形似火炮」，是取其爆發猛烈之意，號稱是五行拳之中最為兇猛的拳法。
「來得好！」拳聖老頭笑了一聲，擺了個防禦的姿勢。
我吐氣沉聲，催動了全身的內勁，全部灌住在拳頭之上。
拳聖老頭身上的內勁也象是狂潮湧動，布滿了他的胳膊肘，那裡正是他用來抵擋的部位，幾乎形成了一層渾厚堅實的內勁護甲。
砰！拳聖老頭倒飛了出去，彷彿承受不住壓力從土地里迸出的大蘿蔔。
倒是他也挺狡猾，人在半空之中的時候，突然使了一個千斤墜的法子，身子象是驟然沉重了幾倍，在兩米開外落了下來。
「呃……這也行？」我苦笑起來。
「小子，你的拳法還差一些火候，不是師父不教你，你還得多加磨練。」拳聖老頭目光狡黠。
多加磨練這個是肯定的，我知道自己遠遠沒把形意拳練到絕頂的境地，但是他這麼設套來坑我，我心裡有些不爽。
「再試一次唄，如果不行的話，我不會再勉強。」我平靜從容。
「來啊。」拳聖老頭倒是很不在意。
我心中冷冷一笑，飛速趨近又打了一拳。
這一拳看似和之前的那拳一樣，實際上內勁分為了三段，一層層的疊加和遞進，是我最近領悟出來的手段。
瞬息之間，拳聖老頭象是斷了線的風箏，再次倒飛了出去，他又想使出千斤墜的法子耍賴，可是我的第二波內勁爆發，將他整個人又推了一段。他落地的時候，已經在丈余開外，並且由於第三段內勁的作用，他腳步踉蹌的繼續倒退，又退出了兩米多遠，臉色尷尬無比。
「你小子不簡單啊。」拳聖老頭站穩之後，立即變了臉色，「我象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勉強晉陞到了准武聖，但是運用內勁的手法遠遠不如你。」
我嘿嘿的笑著，眼中湧起了期待。
不過他倒沒提這事，而是先讓我站一站三體式，看看我到了什麼程度。
三體式分為好幾種，形意拳的幾個流派里，站法雖然差不多，但是關鍵的東西並不太一樣。
象拳聖老頭傳授給我的極限三體式，就遠遠超過了尋常人能忍受的範圍，需要重心從上到下保持一條直線，身體的重心全部放在後腿上，而且站得相當的低。簡單的講，就是兩條腿站在前面，但是人的身子往後方拉，看起來姿勢非常奇特。
這個樁實在太厲害了，如果站得到位，簡直如同酷刑上身，下肢力量較弱的，瞬間就可以站到虛脫。
所以拳聖老頭用這個法子來考驗我，倒也並不奇怪。
我第一次站的時候，大概練了五分鐘，雙腿就象是灌了鉛塊一樣，全身大汗，非常的痛苦。
但是據說從前的宗師，能夠一站就是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簡直令我驚為天人。
我很平靜，擺出了樁架子，整個人如同紮根於大地上，彷彿與大地連結成了一體，吐納呼吸無比自然。
看著我站了一陣子，拳聖老頭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驚訝.
「小子可以啊,你簡直是練這個的天才。」拳聖老頭說道。
我象是沒聽到,繼續穩穩噹噹的站著。
夜色漸漸的深了，不知不覺之中，極限三體式我已經站了兩個小時，整個人紋絲不動，但是體內的氣血活動已經十分的活躍，身上冒出了蒸氣一般的汗。
「可以了。」拳聖老頭很滿意，「讓你一下子達到前人的境界，顯然不太可能，但是能站一個時辰，當今的世上，包括形意門裡面，除了你也找不出第二人。」
他這麼說並沒有毛病，拳聖老頭雖然是形意門出身，但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脫離了這個門派，人如閑雲野鶴一般。但是世上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形意門。
「是嗎？」我挑了挑眉頭，有些不敢相信。
難道說，我在站極限三體式這方面，已經能超過形意門如今的掌門？
拳聖老頭往嘴裡倒了一口酒,開始給我講述所謂的絕招。
「今天教你的,就是『半步崩拳』,」拳聖老頭說道,「昔日,有位郭姓的宗師,因為剷除惡霸,犯了人命官司,被關進大牢里,每天仍舊苦練功夫.由於項上有枷鎖,腳上有鐵銬,練出了只能邁出半步的絕學,打遍天下無敵手。」
「厲害！」我心中一震。
真是沒想到，那位宗師如此的神奇，在極端的環境里，居然還能有所突破，練就了橫掃武林的絕學。
「你如今內勁雄渾，再配合爆發力極強的『半步崩拳』，加上諸多內勁方面的運用，或許可以推陳出新，演繹出威力更大的殺招。」拳聖老頭很認真。
「那還等什麼，開始吧！」我來了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