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你別自殺啊!
生活的重擔壓得我抬不起頭來,而我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酒啊酒,希望你真的能夠消愁……
獨自漫步在江邊,我彎唇一笑,灌下了一大口酒。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可是,現在,我哭都哭不出來。麵對客人的時候,我時時刻刻都得麵帶笑容。這麽多人麵前,張浩宇可能是我真正能放鬆自己的地方。
他談女朋友難道不應該嗎?為什麽我這麽難受?
明知道這是對雙方都好的選擇,他有了女友,他會逐漸忘卻我對我的感情……
我想到我們兩人會漸行漸遠,忽然就心疼難耐……
明明知道不應該,可是,這種情緒,又怎麽是我能按捺的住的了?
張浩宇啊張浩宇,你倒是好,找了一個女朋友,和她親親蜜蜜。我了?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心傷難過,沒有一個人可以安慰……
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笑得比哭還難看呢,可惜沒有鏡子。又是夜晚,隻有零星的燈光和並不明亮的星月,對著江水,我也看不清自己的模樣。
走著走著,我跪坐下來,看著江麵發呆。
江水是如此波濤洶湧,如此廣闊。還記得上學的時候老師教的曹操的《觀滄海》裏的詩句: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裏。那時候詩歌鑒賞說,曹操的胸懷就像這滄海一樣。他渴望著吞並天下,攬盡人才。
隻是那都是大人物的追求,我啊,隻要能賺夠徐聰的生活費,戰戰兢兢地活下去,就知足了……隻是,為什麽還是會因為張浩宇的戀愛而難受呢?我又有什麽權利吃醋呢?不是早就明白了嗎?
我想,我需要冷靜冷靜。
灌掉瓶子裏最後一點酒,我脫下鞋,踩著泥沙往江邊走。
這條江我來過很多次,邊緣水很淺。在這樣的夏日,在江邊踢水實在是件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尤其是江水很涼,一隻腳伸進去,整個人都會一個激靈,不管在想什麽也該清醒過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喝了太多酒,從內而外發燒,雖然還能感受到從小腿漫延的冷意,但並沒有讓我從思緒中完全清醒。
我忍不住彎腰,想要掬起一捧水洗臉。
今夜星光並不燦爛,對著江水我連自己的臉都看不清。
心頭感慨了一下,我便半蹲下去用手捧水,手剛剛觸碰到江水,突然一雙手就環住了我的腰把我往後拽,差點兒拽得我一個趔趄。
這雙胳膊雖然瘦,但顯然不是女人會有的。
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平時不得不接客就算了現在還被占便宜?但下一刻我就哭笑不得了——
“你別死啊有什麽事兒想不開呢!生命誠可貴啊——”
下句還是愛情價更高呢。
我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懶得跟這個估計還沒過變聲期的男孩說這個,隻拍他手:“我不是自殺你快鬆開!”
“別等我走了你又往江裏躺,我看見你手裏的酒瓶子了,而且,而且你哭得那麽傷心……”
背後的人半點兒不肯鬆手把我往回拽,我本來都要被氣笑了,聽了這話就怔住了。
是啊。
我忍不住哭了。
在喝酒的過程中,淚水溢出我的眼眶順著麵頰往下淌,我也懶得擦,就那麽在江邊走著,好像這樣我就真的沒有哭一樣。
隻是哭有什麽用呢,哭了也不能改變什麽。
哭能讓徐聰醒過來嗎?哭能讓我現在不那麽痛苦嗎?
哭,隻是弱智的表現,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後麵的人似乎是看我沒有反應,也沒再拽我,隻是擔心地探過頭來:“你沒事吧?”
這次我站穩了,去扯他的手:“我沒事。”
“放心好了,我有放不下的人、舍不掉的責任,不可能尋死的。”我看向天空,好像這樣淚水就可以倒流,“再艱難,我還是要活下去的。”
就算是被輪,就算是被迫出台,就算是被文成飛……
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即使眼淚又有宣泄的趨勢,這次我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為了徐聰,為了我堅定的信念,這些都是可以壓下去的,不是嗎?
這回後麵的人沒說話了,悄悄鬆了手。
我沒看他,繼續低頭用手撩水洗臉,然後轉了半個身子沿著河走。
起初我沒發現他跟在了我身後,因為水邊的沙真的很細、很軟,又有些濕,踩下去有一個個凹陷,卻又不會有聲響發出。
我就那麽一個腳印一個腳印地往前走,好像是在重走自己的前半生。當然,不會成真就是了。
我笑的悵然若失,都這樣了,與其期待命運重新開啟,不如想辦法解決目前的問題吧?
我走了很久很久,真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到頭,真希望天不用亮,這樣我就能逃避。
隻是到底還是走到了燈光亮處,背後某人的身影漸漸明晰。
我終於停住了腳步。
“你到底要幹嘛?”
我扭過頭,卻看到了容顏仍帶著稚嫩的少年臉上帶著不太符合年齡的滄桑,似曾相識。
我想了半天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就那麽注視著眼前的少年,等他回答。
少年看到我突然轉身,有點兒反應不過來,神情還沒收好,一下子就臉紅了。
我這才注意到小少年長得還不錯,跟水蔥兒似的,白白淨淨的。有點兒像……小白臉。可惜我不覺得會露出那種表情的人是小白臉。
在我的逼視下,疑似小白臉的小少年臉上可疑的紅暈增加,然後他低下了頭,訥訥出聲:“我隻是覺得,我們很像。”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麽事這麽傷心,但是不管怎樣都要活下去的感覺,很像。”
我這才恍然意識到,這個男孩和當初為了掙醫藥費不停打工的我那麽像。
那時候我還沒來到會所,雖然早熟,又經曆過那些事,但仍有些懵懂。雖然會夜半驚魂,夢到那些畜生,可看著徐聰,總是有一點希望的,我想看著徐聰醒來。
到了會所,我才漸漸看到更多,終於被改造得不在幹淨。
現在這個男孩還是幹淨的,隻是不知道會不會漸漸被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