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喝醉了
這是一家很奇怪的酒吧,遠離都市,靠近大海,臨風而坐,肆意張揚。
人不是很多,但來這裏的人卻是非富即貴。
這一切,若彤都沒有心情來細看,她隻想盡快把自己灌醉,去他的楊崢,去他的愛情!
顧銘西對這裏似乎很熟悉,侍應生一口叫出他的名字,“顧少!歡迎光臨!”
顧銘西點點頭,“帶我去包間!”
“是,請跟我來!”
顧銘西在這裏有專屬的包間,侍應生很自然的把兩人領了進去。
顧銘西看看若彤,她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對周遭的一切都顯得那麽機械。
“想喝什麽?”顧銘西並不打算勸若彤不要喝酒。
“能盡快醉的就行!”她隻能醉。
顧銘西在侍應生耳邊輕語了幾句,侍應生點頭出去。
很快,在若彤麵前出現了一杯猩紅顏色的液體,她直接端起來一飲而盡,有點辣辣的,還有點甜甜的,味道還不賴。她已經很久沒有嚐過這種味道了,她曾經也是夜店的常客,隻是和楊崢在一起後,知道他不喜歡,於是她也就不再涉足這種場所,沒想到今天——
心裏發酸又發苦,隻是一杯不太夠,“再來!”
顧銘西朝侍應生點點頭。
三五杯下肚,若彤覺得這才有了點效果,頭腦暈乎乎的,視線也模糊起來,可是那個楊崢和文慧擁抱的場麵還是那麽清晰,看來她還要繼續喝!
顧銘西早已經不在包間裏,而他也已經吩咐侍應生,無論若彤要喝什麽,一應滿足。
“顧少,你好久沒來了!怎麽樣,這裏沒變樣吧?”說話的是這家“牧人酒吧”的老板席仲夏。
“還行,就是人多了點!”此時的顧銘西雖然還是那個模樣,還是那身衣服,可是環境一變,他整個人也像“脫胎換骨”一般,不再是電視台裏那個看上去沉默老實聽話的人,而更像是一個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富家子弟,在席仲夏眼裏,顧銘西是多變的,隻要他願意,他可以變成任何人。
“還多?”席仲夏不滿他這麽說,“我已經嚴格控製了!粱允廷你知道吧,他父親可是我們省的地產大佬,粱允廷想拿一百萬進來我都沒批準,你竟然還說這裏人多!”眉毛上翹,眼角風流,“顧少,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在電視台裏是自在樂天,把我扔在這麽一個破地方,看著這麽個破酒吧!”
顧銘西不理他的胡言亂語,就當是牢騷。席仲夏是調酒高手,夢想著能開一個酒吧,若是真讓他做別的工作,他會“幹涸”而死的。
“對了,我看你領個女的進來,是誰?”席仲夏的本性裏還有點八卦,他屬樂天派,加上一副人畜無害的俊美麵容,不知道虜獲了多少女人的心。
“聽說你新創造了一種酒,拿來我嚐嚐!”顧銘西在酒吧的高腳椅上坐下,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你別轉移話題!趕緊說,那女人是誰!”席仲夏不是這麽好糊弄的。
“你還想不想幹了?想幹就別問這麽多!”
席仲夏努努嘴,“知道你是老板,可是作為兄弟問問也不行?”這家“牧人酒吧”的幕後老板就是顧銘西,說出去都沒人信!
“是我的領導!”
“領導?什麽領導?!”席仲夏嘴上忙活,手裏也忙活,他這一手絕活不是任何人都有幸看到的,聽到顧銘西的說辭他驚詫的幾乎失手。
顧銘西揚微揚唇角,“電視台的。”
席仲夏搖頭,“你這人最看不慣的就是所謂的那些‘領導’,你竟然說‘是我的領導’,要是被你父親聽見了一定會驚掉大牙的。”
“我驚他又不是一回兩回了,哪一回不是我勝利?”顧銘西不以為意,夕陽正好透過窗戶照射在他的臉部,為他平添了幾許金色,看上去邪魅的很,走進酒吧的人不禁都注視著這個年輕人,他瞬間成為全場的焦點。
席仲夏狡黠的掃過直盯著顧銘西的那些人,啞然失笑,“你要是多來幾次就好了,這裏的人就有眼福了!”
顧銘西挺起身子給了席仲夏一拳,“你話真多!”
席仲夏嘿嘿笑,“你怎麽把你的‘領導’帶到這裏來了,你不怕你父親來這裏抓你啊?酒吧可是被列入禁止你踏入的地方!我看,這裏說不定也有他的‘眼線’,你自求多保吧!”
顧銘西的父親顧文揚是本省的一把手,權勢逼天,很多人恨不得抓住他的什麽把柄把他搞下來,可是顧文揚一向嚴於律已,貪汙受賄更是絕無僅有,那麽自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的家人身上,而顧銘西就是其中之一,他曾被人誣陷差點進了看守所,顧文揚為此大發雷霆,列了很多場所條目禁止顧銘西出入,酒吧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我自己的地方!”顧銘西接過席仲夏已經調好的紅酒,呷了一口,然後點頭表示讚賞。那時是他大意了,以為幾個朋友在一起聚聚而已,沒想到卻被人下了套,差點成了父親政途上的汙點,其實說起來,父親的惱火是因為他被人陷害還是影響了他的名聲,顧銘西也不想多想。
“是,知道你顧少財大氣粗,一雙慧眼把那股市瞧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要不我怎麽能把粱允廷的一百萬拒之門外!”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白送上門的,要不是顧銘西堅持會員要優中選優,這裏早已經是門庭若市了。
“你知道我誌不在此,反正你這裏進來的人給我看好了就行,賺不賺錢隨你便!”顧銘西不甚追求錢財,但是該有的享受卻是一點也不能少,這個酒吧,就是他閑暇無事的時候的停留點,當然,他來的次數其實並不多,自酒吧建設以來,這是他屈指可數的第五次,要不是若彤恰巧說要喝酒,他說不定還不會來。
想起若彤,顧銘西忽然覺得把她帶到這裏實在是不妥當,眼神不禁一緊。
席仲夏專心致誌的調弄手裏的酒水,像是提醒似的說道:“我可得提醒你,你現在的這個身份在電視台裏有幾個人知道?你把那女人帶到這裏,不怕她多嘴嗎?”
在電視台裏,不了解顧銘西的人也就把他當成剛畢業的大學生,知道他身份背景的人,有的退避三舍,有的阿諛奉承,態度上他也司空見慣了。隻是若彤這個副主任,說她把他當成一般的大學生吧,對他的那種語氣和眼神就像他身上有細菌一樣,盡量離得他遠遠的,說她把他當做其他人口中的顧少吧,還真讓他幹了不少重活,該責備的時候照樣說他,真是搞不懂這個女人!
顧銘西的心思猛然刹住,朋友朗慕川說過的話,“若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動了深究的心思,那離動心就不遠了!”隻是今天他自己的舉動他都有點看不懂了。
不想了,不想了……
席仲夏像是看出點什麽,見顧銘西若有所思又忽然驚嚇似的搖搖頭,他恍然大悟似的說道:“顧少,難得你第一次帶女人來牧人,原來你對女人的品味是那樣的啊!那位應該稱為大嬸了吧?快四十了?孩子是不是都很大了?咦——,怪不得藍佳雯那樣的大美女都看不上!口味果然重啊,不一般!”
他的話也就是開玩笑罷了,顧少能看上那樣的大齡女人嗎!
可是席仲夏的話像是擊中了顧銘西的什麽地方,他突然狂灌了一口酒,像是要擺脫什麽的使勁晃晃頭,然後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哎,顧少,那個女人還在這裏呢!你去哪裏!”
顧銘西扯扯嘴角,轉身又轉回包間。
在包間裏,若彤麵前的桌子上已經擺了不少酒杯,每個都是歪三斜四的底朝天,可是她看起來還沒喝夠的樣子,一直讓一旁的侍應生再多拿一些來。
“顧少,您看——”侍應生不好辦,顧少隻說拿點稍帶點酒精的飲品過來就行,這個女人卻非要多喝,他真的很為難。
顧銘西皺眉,冷眼看若彤醉酒的樣子。
若彤在電視台裏工作一向利索、處事得當,為人稱道的也是她的得體優雅,像是民國時候的大家閨秀,誰會想到她也會有現在這樣醉酒的一麵,麵頰上頭沾著濕濕的淚珠,但依然麵如緞錦,眼如半月,嘴角微翹,體態微醺,與平時儀態大相徑庭;唇瓣緊抿,唇色因為喝了酒泛著紅豔,黑發也絲絲淩亂,有幾根嫵媚地橫撩過無瑕的臉容,透出那樣一絲無助,卻又一分款款柔情。
“主任!主任!”顧銘西看了半盞茶的功夫,終於上前彎下腰扶起斜躺在沙發上的人,“主任,回去了!”
若彤睜開半醉的雙眼,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出現在眼前,“你,你看起來,好眼熟!”一個濃重氣味的酒嗝從喉嚨裏噴湧而出。
無論是誰,聞到這種氣味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吐,還好,顧銘西的修養不錯,隻是眼露寒光,冷眸微眯,一把攫住若彤的手臂,手上一用力,已經把她整個人提溜起來,“走!”
若彤皺眉,不願意被人突然鉗製住,肩膀一甩,手上一推,竟然從顧銘西手裏掙脫開來,再一次摔倒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