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孩子我生
醒來發現自己又躺在了醫院裏，宋先生依舊抱著童童守在旁邊，隻是沒有想到的是，葉鴻生和宋婉君他們也在。他們居然還沒離開杭州。
宋先生見我睜開了眼睛，一下子攥住了我的手，問我有沒有事。
我心裏有些亂，好像渾身都沒什麽勁。我還記得，自己是送童童回家，然後就在宋先生家裏待了一會兒，他好像在吻我，可為什麽我就忽然一下子暈倒了呢。
我有些狐疑地再次看了一眼葉鴻生和宋婉君，以確定剛剛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葉鴻生看著我，突然把臉扭在一邊，發出一聲冷哼。
倒是宋婉君走上前來，遞了一杯水，跟著宋先生扶我從床上坐起來。
“文欣，我還以為你要死了……”瘦的不行的童童此刻看著我有些擔憂，她眼睛紅紅的，大概是哭過。
我伸手準備揉揉她的腦袋，在觸到發絲的那一刻又停下了，轉而捏了捏她的嘴。問著宋先生，“怎麽了？”
“你自己做了什麽好事你不知道？”葉鴻生突然發出一聲吼。嚇的我不由得抖了一抖。
宋先生立即把童童放到身邊的椅子上，貼心地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事沒事。”
“什麽沒事，現在怎麽辦？”還是討厭的葉鴻生。
宋婉君有些生氣，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像話溜在嘴邊又憋了回去。
“我到底做什麽好事了，要勞您大架？”我慘笑著，刻薄地看著葉鴻生。
他好像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激動，走進了兩步，開始伸手指指點點，“你，你，你都懷孕了你知不知道？”臉上的表情特別地恨鐵不成鋼。
……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我的腦袋嗡嗡地，“你懷孕了”開始像魔咒一樣在耳朵旁邊接連響起，沒有間歇。
抱著我的宋先生好像更用力了一些，我偏著頭，呆呆地看向他。
宋先生沒有說話，他點了點頭。
宋婉君站起來去拉她的丈夫，用眼神責怪他的衝動跟魯莽。
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衝刷了下來，止也止不住。宋先生的眼睛裏忽然閃過一絲失落。他轉身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我，依然沒有說話。
“葉文欣，你胡鬧夠了麽？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葉鴻生繼續嚷。
“滾……”我拚盡全力朝他喊道，難以想象我此刻是有多麽恨這個人。
“你……”他又舉起手來指著我，還準備說些什麽。
“滾，出去……”宋先生終於也忍不住，衝他吼了起來。當初他妹妹不顧一切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宋先生也沒對這個妹夫這麽不客氣過。
葉鴻生楞了一愣，有些訕訕地，但終於還是出去了。
“哥……”宋婉君催生生地叫道，語氣也滿是哀怨。
“你也滾……”宋先生對她也沒有絲毫客氣。
我忍了忍，好容易說出一句話，“他們為什麽在這兒？”
我最無助最脆弱的時候，偏偏是我最不想見到的，最討厭的兩個人在這裏。為什麽呀。
“他，他們剛好那個時候來家裏看童童，碰到你暈過去……”宋先生有些緊張。
我又開始嚎哭起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哭什麽，是傷心嗎，還是不確定？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難過。
接下來的時間裏，宋先生一直沒有說過話，他在窗台邊久久地站立著，好像變成了一尊雕像。
童童早已被蘭姨抱走，她的身體情況也著實不適合在這裏待著，不僅她理解不了這樣的事情，就是我的哭對她也是一種很消極的影響。雖然她百般不情願，鬧了又鬧，但終於還是被蘭姨抱走了。
我開始拚命在腦子裏回想，我到底是什麽時候懷上的呢，是第一次，還是後來在他的辦公室，還是那次在浴室？我記不起來，反正不帶套的次數要比戴套的次數多，好幾次都是在我和宋先生沒有想到的情況下發生的，我們都忘記了做保護措施。
“你願意把他生下來嗎？”宋先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他忽然站在床邊，無比認真地看著我。
我無奈地搖搖頭，不知道說什麽，不知道要怎麽辦，隻是機械而又重複地拒絕著回答這個問題。
而宋先生以為我是在拒絕他的提議，他的雙眼一下子黯淡了下來，許久，他才淡淡地說道，“好，那把這個孩子打掉吧。”
我怔住了，沒有想到宋先生的反應會是這樣。那一瞬間，我是感到屈辱的，我懷了他的孩子，他沒有高興，也沒有說要娶我，他隻是讓我把他打掉。
我發了瘋地一遍遍打著宋先生，他就那樣任由我出氣，不說話，也不躲。
我打累了，他才說，“我出去告訴葉，你爸爸。他應該知道。”
很快葉鴻生他們又進來了，宋先生走在最後，葉鴻生的情緒好像鎮定了不少，雖然看起來依然生氣，但已經沒有一開口就指責我，“你想好了？要把這個孩子打掉？”
三個人又一齊看著我，好像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他們來說無比重要。
我看了宋先生一眼，他的眸子很深，深得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但是他周身都散發著一股冷漠的味道，我想，他也是不歡迎這個孩子的。孩子的爸爸也並不希望見到他，我自然沒有生下他的必要。
其實，我不想說的是，我是希望生下這個寶寶的。跟童童相處的這段日子，我才算明白，小孩子的心靈是多麽幹淨，多麽純真。我喜歡小孩子，又怎麽忍心就這樣毀掉一條性命。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我似乎沒有立場去生啊。
“打。”我冷冷地回複了葉鴻生。他好像如釋重負，反反複複地說著，“好，好好。”
不知怎麽回事，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宋婉君，她懷孕了，肚子微微隆起，不知道裏麵的寶寶有幾個月了，長得怎麽樣了。按血緣，這個孩子會是我的弟弟。
我忽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肚子，宋婉君驚到了，但是很快又反應過來，她拉著我的手放到肚皮上，喃喃說道，“四個月了，已經會踢我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尖不刺，反倒是極其順耳的柔，大概是做母親的人了，說起自己的孩子來，總是止不住地溫柔。
就是她的這股態度一下子刺激到了我，我仿佛電擊般地迅速抽回手，渾身像篩糠一樣地發著抖。
他們嚇壞了，連忙問我怎麽了。宋先生站在後麵，臉上也露出很緊張的神色。
“出去，我想睡一會兒……”我重新躺回了被窩裏，不想再看見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宋婉君堅持把兩個男人趕了出去，自己留了下來。
她坐了一會兒才開口，“文欣，我們能聊聊麽……”
我沒有說話。
“你喜歡孩子對不對，你不想把他打掉是嗎？”大概是我剛才的行為暴露了內心，叫宋婉君這個當媽的人一眼瞧了出來。
我沒有回答，但她已經視為默認，接著說，“其實我是不同意你跟我哥在一起的……”
嗬嗬，誰不知道，誰又同意過了。我發出一聲冷笑，“謝謝你，不過我也沒想過要和他在一起。”
她忽然扳過我的身子，讓我的臉不得不對著她，“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是媽媽了，你也愛他是不是？”
我看著宋婉君，忽然有點兒陌生感，她這是怎麽了，是在勸說我麽。我至今都還沒忘記她當初找我，拚命要我和宋先生分開的事。
“今時不同往日，如果是以前，如果你們倆要在一起，我一定第一個反對。但是現在你們有孩子了……”
“那又怎麽樣？”我接過她的話。
“那就不可以再任性，不管怎麽樣，你應該把孩子生下來。”宋婉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是說，不跟你哥在一起，但是也要把孩子生下來？”我反問。
宋婉君一下子怔住了，說不出話來。她是個做母親的人，隻是單純地想留下我肚子裏的孩子，說到底，這個建議出自於她的慈悲心，而不是為我，或者是為孩子本身去考慮。
宋先生恰好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他大概是聽見了我們的談話。“你想留下孩子，但是還是不願意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我……不知道。”
宋先生又發呆了。
“好了好了，你們在一起吧，在一起吧。”宋婉君說，“在乎那麽多幹嘛呀，又沒有血緣關係，又不是亂倫，在一起又怎麽了？”
這大概是我認識宋婉君這個女人以來，她說的最值得我深思的一句話了。可能宋先生也深有感觸，半響，他忽然開口，“不計較這些，文欣，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我們結婚，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孩子我生，別的以後再說吧。我累了。”我閉上看眼睛，宋婉君出去了，宋先生他留了下來，坐在床邊，拉著我的手，一直靜靜地看著我。
“我們還有時間，你可以再多想想……”宋先生輕輕地說。他可能不想我以後後悔。
我也希望，今後無論何時何地，我都不會為今天這個決定後悔。我真的不忍心把孩子打掉，我太想要這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