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她懷孕了
“我可以吃了麽？”宋先生走後，那兩個人一直陷入在思索中，我看著桌上的肉片不停地咂嘴。
宋婉君聽到我說話，楞了一下，很快又反應過來，說道，“你吃吧，吃吧。”
葉鴻生和宋婉君說還要在這裏待幾天，到杭州四處看看，要我給他們做向導，我拒絕了。要不是我餓了一整天，不然我現在看著他們都沒辦法吃下去東西，要我幾天的時間都跟他們待在一起，真是打死也做不到。
我正吃著呢，葉鴻生突然又咳嗽一聲，這是他開始講重要事情前的必要步驟，誰知道他又要講什麽倒胃口的事，就索性放下筷子，看著他。
“文，文欣啊，我，我和你宋阿姨……”他居然開始結巴起來，吞吞吐吐的樣子很是不好意思，我看著他這番模樣，心裏覺得真是可笑。
“別，先讓文欣把飯吃完，下次再說。”宋婉君突然插了一句嘴，攔住了葉鴻生，她看起來有點兒緊張，也有點兒不安。
這兩個人此刻的行為相當異常，我隱隱感覺到應該是有一些不好的事發生了。
“我媽呢，她怎麽樣？”自從我媽離婚後，心情一直很抑鬱，我因為受不了她的陰鷙跟整日的嘮叨埋怨，也很少聯係她，隻是偶爾打個電話問她身體怎麽樣，從來不願意多說。
他們這個樣子，難道是我媽她出了什麽事？
“你媽？我怎麽知道她怎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離婚後，她就再也沒有接過我的電話。”葉鴻生話語利索了起來。
原來不是我媽，那我就放心了。不管葉鴻生是想告訴我，他又要離婚了也好，還是要出國也好，也都跟我沒關係，隨他說什麽吧。
“你沒有跟你媽聯係過？不是我說你，我跟你媽養你不容易，你現在老子不認，媽也不認了？”葉鴻生突然憤慨起來，又開始像以前那樣教訓我。
多長時間了，沒聽過他說“我跟你媽”這樣四個字的組合了，真是有點兒違和。
“我媽還是我媽，但是我爸已經不是我爸了。”我淡然一笑，隨口講了句網上看來的段子，一下子把葉鴻生又氣的個半死，坐在那裏嘶啞咧嘴地想要衝我咧咧。
“行，我走了。我還餓著呢，坐這兒看這你們吃不下去，出去找吃的了。”我站起身來，拿著我的包準備走。
“你宋阿姨懷孕了……”葉鴻生突然在身後大聲喊到。
我邁出去的腳一下子停滯在了空氣中，忘記了落下，忽然倉皇地撤回，身子還保持著前傾的姿勢，一下子狼狽的厲害。
她懷孕了，原來她懷孕了。
“嗬嗬，看不出來，你還挺厲害啊，這把年紀了居然還能生孩子，不過，你確定是你的？”在僵持了一分鍾以後，我僵硬地轉過身子，臉上的笑容既誇張又輕浮，看著葉鴻生打趣地說。
葉鴻生果然氣到了，額上的青筋暴起，拳頭都捏緊了，宋婉君看他又要爆發，緊張地抱住他一隻手，安撫他，“不是都說好了麽，不生氣，好好跟他說。”
“你看她有好好跟我說麽，這像是在跟她爹講話嗎？”葉鴻生還是忍不住高聲嚷嚷了起來，“我怎麽生了她這麽一個混賬東西。”
“嗬，這有什麽要緊，這不混賬的小的，不是馬上就要出來了麽，哎，這都兩年多了，咋才懷上呢？”我看著宋婉君，“是不是他還是不太行，到處看醫生求藥費了不少功夫？”
“文欣，你一定得這樣氣你爸爸麽？”宋婉君也急了，開始護著自己的老公。
“混賬東西，混賬東西。”葉鴻生憤憤地罵道，急地不得了，好像一定要打我兩巴掌他才能解解氣，無奈宋婉君一直把他按在座位裏。
“我混賬，這下生個小的一定要好好培養。”我又跟宋婉君說，“還有你，千萬想清楚了，生完孩子可就很快變成黃臉婆了，倒時候就會有下一個宋婉君來取代你……”
“你……你別太過分。”宋婉君終於急了。
“對了，我還沒問呢，宋阿姨，你懷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故意叫著宋阿姨，一本正經地問。
宋婉君也感覺到被我捉弄的意味，臉早已黑了下來，極其不爽地說，“男孩兒……”
她話音一落，我心裏立即咯噔一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葉鴻生是很喜歡男孩兒的，或者說是我奶奶很喜歡男孩兒。當初就因為我媽生了我，所以我奶奶一直不讓她進門，直到我奶奶死去之後，葉鴻生才明媒正娶我媽。
這在當時，他倆也是一對兒苦命鴛鴦，但是，沒有生個男孩兒，一直都是他們倆心裏的一個疤，畢竟我奶奶到死都沒有見到一個男孫子，葉鴻生他又是一個孝子。
所以，這下，葉鴻生的心願才算是真正達成了吧，兒子有了，我奶奶在九泉之下，豁著一嘴的牙大概也在微笑。
他徹徹底底不需要我這個不孝的，忤逆的女兒了。
“真愛總是在路上，你可得活久一點。”我衝葉鴻生拋下最後一句話，隨即急匆匆地轉身就走，再也待不下去了，待不下去了。
“站住！”說話的人還是葉鴻生，他的聲音很大，以至於餐廳裏的很多人都被他的話吸引了目光，全都扭頭看著我們。
我匆匆往前衝著，假裝什麽也聽不到，像一隻落荒而逃的醜小鴨。
隻是沒想到葉鴻生和宋婉君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跟在我後麵追著。
我心裏著急，害怕又被他們看到我臉上的淚水，慌不擇路地快速跑著，一直跑到餐廳門口，剛剛準備蹲下來歇一口氣兒，忽然一眼瞥見宋先生的車還停在那裏。
我忽然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宋先生降下了車窗，瞟了我一眼，隨即扭過頭去，目光淡然地看向前方。
“她懷孕了……”
宋先生的身體微微抖動了一下，但他依然鎮靜，就是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紊亂。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忽然有些生氣。
“知道。”
“為什麽不告訴我？”他明明知道這件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他有些不耐煩了。
“上來吧……”宋先生忽然語氣緩和了一些。
我楞了一下，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從他下午跟我說過“滾”，我們還一直處於敵對狀態中，並沒有合好。不知道此刻他是什麽意思。
我呆呆地看了一會兒，忽然有些猶豫，剛剛邁腳出去，準備去拉車門的時候，宋婉君他們剛巧從我身邊擠過去，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葉鴻生看向我的時候依然是橫眉豎眼，恨不得把我一巴掌把我扇死。
“哼，你好自為之。”這是他最後跟我說的話。
“讓開。”宋先生隨即冷冷地指揮我不要擋他的路，他開始啟動車子，引擎發出一陣嗡鳴聲。適時地將我隔絕在外。
我木然地往後退了好幾步，看著宋先生駕著他的豪車，帶著宋婉君他們絕塵而去。
汽車的尾氣撲在我的臉上，一下刺激了我的各種感官，眼睛，鼻子，嘴巴，腦袋一起開始反抗這種心酸。
原來那句“上車吧”不是跟我說的，那股溫和也不是對我，隻有不耐煩，冷漠，這些才是針對我的。
我忽然感覺自己像隻沒有人要的小狗，茫然地看著汽車消失的軌跡，茫然地掉眼淚，在驚覺腿酸的時候，慢慢地蹲了下來，哭了一個昏天黑地。
以驍沈勖他們吵著鬧著要給我辦一個趴體，慶祝我正式跟宋先生脫離關係，他們叫來了許多朋友，小小的客廳一下子塞滿了很多不熟悉的麵孔。
他們開了香檳，桌子上還擺著各種顏色的雞尾酒，所有人輪流來祝賀我，說什麽“祝你快樂”。
我一個一個地喝過去，酒精在今晚似乎順眼了許多，不嗆，不衝，又剛剛夠可以麻痹，所有都剛剛好。
酒酣十分，林飛打來了越洋電話，來問我的近況，沈勖一把搶過去，衝著電話大喊，“兄弟，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林飛，快回來喝酒。”醉醺醺的以驍也跟著大喊了一聲。
接著不斷地有人把電話搶過去，所有人似乎都認識林飛，都要跟林飛講幾句話，他們讓他快點回來追我，讓他快點回來看中國姑娘的大xiong和美腿。
等電話交到我手上的時候，通話時間已經顯示了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鍾，“喂……”
“喂，你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喝醉了……”慌亂之中，我錯按下了結束鍵，於是通話就在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鍾的時候戛然而止，然後我所有的話都說給了那串單調急促的嘟嘟聲，留給林飛的，隻有最開始一個“喂”。
“林飛，你什麽時候回來啊？我跟你講啊，宋婉君她懷孕了，我今天才知道，然後宋先生他早就知道了，他不告訴我。還有，我跟宋先生真的分開了，他今天要我滾……”
“葉鴻生今天好生氣哦，他想打我，但是他們都攔著他，好幾次都沒有打成，我是不是很欠打……”
“林飛，我偷偷跟你說哦，宋先生他不喜歡我了，真的不喜歡了，我要怎麽辦啊，我的心好痛哦，真的好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