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火冒三丈
“怎麽辦？怎麽辦？”我死死地拉著以驍的手，反反複複地問她。
以驍不停地刷新網頁，不斷有新的內容出來，關於膜法麵膜的言論一時甚囂塵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對這一事件進行強烈的譴責，要求對美欣徹查，對相關負責人問責，要求他們負起責任。
他們並不知道宋先生，但是作為產品經理已經在電視上露麵的吳伊娜一時成了眾矢之的，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她，各種謾罵汙蔑詆毀全都鋪天蓋地地砸過來。
有些處心積慮的營銷帳號甚至在網上對她進行了人肉，把她的私人生活全部曝光，包括她那有自己家庭的男友老趙，以及背著老趙約的好幾個固定炮友，全部都被扒了出來。
我和以驍看著這些爆料，感到深深的震驚，同時也很後怕，現在還隻是吳伊娜，如果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挖出宋先生也是遲早的事。也或許根本不用這些偵探們，早就有相關部門找上門去，對宋先生進行調查了。
不光是吳伊娜，我也成了熱忱的網友們攻擊的對象，我代言這樣的偽劣產品，在他們眼裏，自然也是“死不足惜”，是“應當千刀萬剮的小biao子”。
於是，這一次，我和美欣還有吳伊娜一起上了熱搜，熱度更是空前絕後。微博的某位高層甚至發博，安慰無數刷不出網頁的網友們，說他們的服務器已經崩潰，無數工程師正在加班加點地搶修，讓網友們稍安勿躁。
“我要回去，馬上回去。”我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沒有方向地往前跑著，留下以驍和我們買的一堆東西。
以驍見我已經失去了理智，也很著急，馬上就追上來，一把拽住我，跟著一輛車在耳邊呼嘯而過，一個高鼻子老外伸出半個腦袋，衝我豎著小拇指，狂妄地大叫，“sonofbitch，fuckyou！”
以驍緊緊地摟著我，同樣高聲大叫，“你瘋了嗎？”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此時我的腦子已經變成一片空白，偶爾閃過宋先生的畫麵，他隔著監獄的玻璃窗在衝我笑。
“聽著，文欣，我們現在先打電話給林飛，讓他幫我們訂機票，然後回酒店等著，他一回來我們就立馬走。”以驍雙手捧著我的腦袋，強行灌輸給我接下來的計劃。
我聽不進去，腳也完全停不下來，好像此時我多走兩步，就可以早點兒回國一樣。
以驍很擔心我，終於還是憑借她蹩腳的英語，在倫敦的大街上攔到一輛出租車，押送著我安全回到了酒店。
等到沈勖回去找我們的時候，等待他的隻有一堆購物袋，他站在那裏傻了眼，打給以驍的電話也因為占線沒有接通。
身無分文的他在倫敦街頭凍了兩個小時，直到最後穿西裝的林飛猶如天使降臨，帶走了凍的瑟縮成一團的他。
氣到差點哮喘病發的沈勖回到酒店後，非要找我和以驍算賬，然而等到他看見癱在沙發上的我，又一次傻了眼，完全忘記了我原本是有多麽可惡。
我瑟縮在沙發上一個小小的角落，把自己屈成最原始的姿態，雙眼無神，兩手捧著以驍塞給我的紙巾，以兩分鍾一次的頻率規則地顫抖著。
看得出又是一次暴哭之後。
“我靠，到底怎麽了？”沈勖到現在還什麽都不知道，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以驍和林飛這時候誰也沒心情搭理他，臭著臉，各自坐在沙發的一頭。
沈勖走到林飛麵前，“你又把她怎麽了，昨晚不是都搞定了麽？”
我聽到“昨晚”這個字眼，心裏一怔，身體的抖動頻率竟然錯失了一次。
林飛淡淡地撇他一眼，“麵膜出事了……”
“啥？”沈勖有些摸不著頭腦，好久之後他才明白林飛口中的麵膜到底指的是什麽。
“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回去？”以驍突然開口了，她問得是林飛。
林飛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他扭頭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我，沒有說話。
“回去？幹嘛要回去？”沈勖又走到以驍麵前，開始問她，“喂，你們今天幹嘛突然跑掉，把我一個人丟大街上，你們知道有多冷嗎？”
沈勖說的咬牙切齒，臉上的肌肉也跟著抖動起來，看起來實在有些可怖。
但是以驍卻完全不覺得，她甚至沒有抬頭，隻冷冷地說著，“你煩不煩。”
“你他媽什麽意思？”沈勖跳起腳來，以驍的態度看似完全激怒了他。
“明天我會送你們去機場。”林飛又忽然說道，看起來沒有一個人在乎沈勖的情緒。
沈勖終於也覺察到了，對於這樣莫名其妙的冷落，他感到很生氣，“你們把老子當什麽了，現在要走都不通知我了是吧？”
林飛終於抬眼，看了他一下，“回去的路上，你好好照顧她們。”
“我靠，你們真不把老子當人是吧……”火冒三丈的沈勖把他辛苦帶回來的一堆東西，狠狠地從桌子上推了下去，一些小東西即刻從袋子裏飛出來，散落在各個角落裏。
“你，你晚上跟這女人睡覺的時候，老子還憋尿給你騰地方。”沈勖指著沙發上的我臭罵林飛道。
以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順著林飛的手勢不可思議地看向我，我已經完全忘記了抖動的頻率，現在猶如一攤死屍。
沈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你說創業就創業，哥們兒二話不說就跟著你幹。結果你說不幹就又不幹了，跑去給英國大鼻子當狗腿子，哥們說什麽了，說等你，等你他媽回來。你呢，你他媽把老子當什麽了，當你小弟？”
沈勖越說越氣，一拳衝林飛打過去，林飛完全沒有防備的意思，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結果口鼻一齊流出血來。
他厭惡地看了林飛一眼，又轉向我，“別他媽裝死，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拍個廣告了不起啊，認識個有錢人了不起啊，睡了那什麽總裁，跟著又睡林飛，你行啊你……”
他還沒說完，林飛突然一拳打了回來，這一下仿佛用足了力氣，沈勖一下子往後跌到地上，很久都沒有站起來。
“你可以罵我，不可以罵她……”林飛麵無表情地說著，好像一副要誓死捍衛什麽的表情。
沈勖的話我都聽了進去，但一點兒也不意外，我就知道他一定會誤會的。
但是我比較在乎以驍的看法，此刻她仿佛受到了暴擊，正不可思議地盯著我，我想她也許在怪我。
“你，你們……”以驍結結巴巴地問，“昨晚，我們倆不是一起……”
“傻逼娘們兒，還沒看出來啊，我他媽是多餘的，你他媽也是多餘的，你知不知道？”沈勖忽然打斷以驍，劈頭蓋臉地把她也給罵了一頓。
以驍看著滿臉怒氣的他，一時有些恍惚，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她一個人遊離在夢境之外，看著我們三個。
“我現在要走了，你走不走？”沈勖回屋拿了一件外套，揚眉衝以驍說道。
以驍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我，接著是林飛，她有些懵了。
“你要不走老子就一個人走，不過我勸你，晚上給他倆騰地方，別不識趣打擾人家的好事。”沈勖陰陽怪氣地說。
“行了，你他媽能不能別這麽衝動？”林飛終於忍不住衝沈勖吼了一聲。
沈勖當即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將外套砸到地上，高聲喊道，“我他媽衝動，我他媽最衝動的事兒就是跟你們一起來了這什麽破英國……”
“我昨晚真的沒對文欣幹什麽，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隻是，隻是……”林飛企圖解釋，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昨晚如果不是想對我幹些什麽，那對我做出一些愈距的行為又到底是為何。
“你他媽再編，再編，老子信你就怪了。”
跟著沈勖撿起了外套，就要往外麵走，他仿佛跟我們在一塊兒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要趕緊避開我們這些人。
“麵膜被揭露含有害物質，有些用麵膜的被毀了容，有關部門已經在介入調查了。姓宋的也聯係不上，網上所有的人都在罵文欣，所以我們準備回去，明天上午的飛機……”林飛不管不顧地說著，他太清楚自己這個哥們兒的脾氣了，他什麽都好，就是性子急，很容易就炸毛。
今天我和以驍突然消失把他一個人丟在街上凍了兩小時，他心裏就窩著火呢。沒想到回來之後，大家對他還是不聞不問的，受到了冷落，所以脾氣就一下子上來了。
沈勖聽到這些忽然有些理解我們了，人在情急之下什麽瘋狂的行為都有可能發生，那突然離開把他一個人丟在那裏的我們似乎也沒有那麽可恨。同樣他也被美欣的爆炸性新聞震驚到了，那麽在我們都感到更加無比震驚的情況下，還必須要照顧到他的心情，也似乎是有些苛刻了。
如果他要知道，不是以驍的話，我今天就會撞上一輛疾馳過去的小汽車，命隕異國他鄉，也許心裏會更加釋然一點兒。
總之，沈勖明白了我們的處境，也能理解我們的心情，雖然心裏還是百般埋怨，覺得我們不對，但剛剛他說出去的那些難聽的話似乎也都補了回來，他沒有那麽急著要躲開討厭的我們了。但是，他已經擺出了非走不可的架勢，眼下就有一點兒不怎麽好下台階。
他看了看以驍，以驍卻好像有心事，無暇顧及他尷尬的境地，也想不到要去替他解圍。
林飛當然也看出他想什麽，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把他拉了回來，沈勖似乎是很不情願地回來的，而且依然嘴硬，“什麽事兒不能說清楚啊，你們一個個地非得晾著老子？”
林飛知道沈勖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他心裏其實不怎麽介意了，就是麵子上還沒過去，所以就由他臭罵幾句發發牢騷，隻沉默地聽著，什麽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