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回家
不過，今天總算是不拍了，多活一天是一天吧，我慶幸地想到。
小楓姐聽到家明導演說“不拍了”，當下眼睛都亮了，順口問道，“那我們可以下班了麽？”
家明導演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我可以，你不可以……”
“為什麽？”小楓姐立即反問到。
家明導演聳了聳肩，一副我管不著的表情，然後就扭著身子走開，去吩咐攝影師們收器材。
留下呆呆愣在原地的小楓姐，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頭，苦著一張臉說道，“大爺的，怎麽忘了，我又不歸導演管，總經理吩咐給我的活還不知道要幹到幾點呢……”
然後就自顧自地也離開了。
吃瓜群眾也紛紛散了，該下班的下班，該留下來加班的加班。最後就隻剩了我和喬裏兩個人，我看著喬裏，莫名奇妙地就想要笑。
我從地上慢慢爬起來，走過去，看了一眼還在另一個世界裏的喬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地說道，“少年啊，好自為之啊……”
喬裏像被針刺了一般，立即回過頭來看著我，一臉驚奇地問，“你說什麽？”
我繞有趣味地看了他兩眼，假裝深沉的樣子，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喬裏還在後麵大叫，“哎，你有病啊是不是？”
你才有病，哈哈哈。
“哎，站著的那位哥們兒，你過來一下，過來一下……”家明導演獨特的嗓音又在攝影棚裏響起。
我立即回頭，滴溜著眼睛看看有沒有什麽好戲。
喬裏仿佛又被針刺，抖了一下，好像有些猶豫要不要回頭，半分鍾後，他似乎做下了決定，拔腿準備開跑。
但是已經晚了，家明導演已經站到了身後，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說道，“嗨，叫你呐，你怎麽回事啊，傻乎乎的……”
他說到“傻乎乎”的時候，語氣好像有些埋怨的意思。我瞬間就想到了古代那些深閨中的小怨婦，等待離家久久未歸的丈夫，又是想念，又是埋怨的複雜感情。
哎呀媽呀，有點兒意思。
喬裏僵硬地轉過頭，看了家明導演一眼，臉迅速變紅，不敢看他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你，叫我？”
“是啊，你是那喪屍的化妝師吧？”他問道。
喪屍？他這是在說我？我的天，他怎麽可以這樣。我明明，明明貌美如花，機靈活潑，可愛俏皮……
喬裏顯然也愣了，他茫然地抬頭，疑惑地問他，“喪屍？”
家明導演抬手，輕飄飄地指了一下不遠處的我，說道，“她呀，喪屍啊。”
我……
喬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來，一下理解了喪屍的定義，恍然大悟道，“哦，是，我是她化妝師。”
家明導演又說道，“她底子還不錯，濃妝反而不適合她，明天化淡一點，你瞧你這麽細皮嫩肉的，把自己拾掇地還挺幹淨，怎麽化別人就跟個喪屍一樣呢……”
我……怎麽，我的臉也像喪屍麽？要不要打一架啊，娘炮導演。
接連受了幾個暴擊，我覺著自己現在呼吸都不順暢了，有點兒上不來氣，真想上去跟娘炮導演打一架。
但是，他的眼睛又忽然一下掃到了我，跟拍攝時候他嫌棄我的眼神一模一樣。
我又一下子慫了下去。喪屍就喪屍吧，反正他看美女都喪屍，看喬裏就細皮嫩肉，拾掇地很幹淨。
他的審美就這樣，我心大，我寬容，我先不敢他計較，哼。
喬裏好像又被他調戲了一番，紅著臉，有些無奈地反駁道，“可是，總經理說，說這個妝可以……”
“嘿，我說你怎麽回事，這是哪兒啊，攝影棚，攝影棚誰說了算，我……”聽到喬裏提起36D那個妖豔賤貨，家明導演有些生氣，他捏著喬裏的臉抖來抖去，苦口婆心地教訓他。
喬裏立刻推掉了家明導演的手，情不自禁地投去了一個厭惡的眼神，趕緊往後退去，匆匆躲開。
家明導演更不高興了，他指著喬裏，激動地大叫，“哎你，剛才那是什麽眼神，我說，我有那麽可怕麽，你躲成這樣……”
喬裏愣了一下，小聲說道，“明天會化淡一點。”然後就準備拔腿開溜。
家明導演又在他身後大聲喊道，“攝影棚我說了算，聽到沒有，別跟我說什麽總經理，就是總裁來了，也是我說了算，你聽到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不僅喬裏聽見了，整個攝影棚都聽見了。
我忽然有些對這個娘炮導演有些刮目相看了，當眾不給36D麵子，他還真是美欣第一人，有幾分血性。呃，血性這詞就算了，這個主要是來形容男人的。對他來說，個性這次比較合適他。對，有個性。
看起來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啊。
不過妝化淡一點，這個也甚合我意，本來這個妝畫的就太豔，剛剛家明導演形容說像喪屍，坦白說，我是同意的。
喬裏這麽化的時候我就說過他，但是沒辦法，之前幾個看起來自然清淡的妝都被36D給否了，她好像有心要喬裏把我往妖豔這個方向弄。
其實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太豔的妝不適合我。所以36D根本就是要我往醜的方向走，真是心機婊。
想到這裏，我氣哼哼地跑去拿包，今天下班早，早點回學校，還能趕緊在網上找兩個視頻，學學怎麽正兒八經拍視頻，興許明天不會被罵這麽慘。
但是拿包的時候卻意外撞見了龍姐，看著她的背影，我突然鼻子一酸，有點兒想哭。
我想起了以前剛出來做兼職當模特的時候，也是啥啥都不會，還被老板罵哭過。那個時候就是龍姐一點一點地教我，才把我帶出來的。
然而現在物是人非，我和龍姐又站到了一起，我還是啥啥都不會，還是一樣被罵地很慘，但不同的是，我與龍姐之間已經有了間隙，我們之間，似乎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我站在那裏發了一會兒呆，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兒，一時之間nei心特別感慨。
龍姐回頭的時候，無意撞到我，我才從回憶中蘇醒過來。
龍姐沒想到是我，也有些吃驚，奇怪地看著我。
也許是情緒的支使，我突然很想抱抱她。事實上，我也的確這麽做了，我撲過去，用雙手環住她的脖子，把腦袋枕在她一側的肩膀上，略帶哭腔的說道，“龍姐，我……”
我感覺到她的身子一震，顯然是被我嚇到了，接著她歎了一口氣，說道，“怎麽了？”
我沒有說話，因為眼淚還是抑製不住流了下來，止不住輕微地抽噎。
龍姐猶豫了一下，手還是覆上了我的後背，語氣軟和了幾分，“這樣吧，今天晚上你去我家吧……”
去龍姐家？什麽意思？
我瞬間抬起落在她肩膀上的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臉上還掛著幾滴淚珠。
龍姐無奈地解釋，“我混了這些年，也算是小有經驗吧，你要是願意，我晚上可以給你隨便講講……”
嗯？龍姐她還願意教我？
我依舊呆呆地看著她，隻聽她繼續說道，“我這些經驗不算什麽，混了這麽多年依然很差勁，不過對你，也許能幫到一點點……”
豈止一點點，根本就是很多很多好不好。龍姐哪裏差勁了，她根本就是太謙虛好不好。
我當下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麽，又撲過去將龍姐抱地更緊了，其實就算她不教我也不要緊，隻要她不再生我的氣，還願意理我，我就滿足了。
我情不自禁地親了一下龍姐的臉頰，然後才放開她。
她有些意外，怔怔地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知道她向來獨立，而且喜歡獨來獨往，身邊的朋友並不是很多，自然也不喜歡太與人親近。但是我不管，我就是喜歡她，就是想親她。
我挽著龍姐，蹦蹦跳跳地準備一起離開公司。
“文欣，文欣，等一下了……”突然一個脆脆的童聲從身後傳來。
不用說，一定是童童了。
我下意識地扭過頭去看她，卻第一眼就看見了抱著她的宋先生。
當下大腦缺氧了三秒，想起下午時候發生的一切，油然而生一股強烈的恥辱感。
他到底想幹什麽？
隻見他放下了童童，童童立即開心地朝我跑過來，自然而然地攥住我的小拇指，糯糯地埋怨道，“文欣你走太快了啦，我都追不上你……”
咦？童童追我幹什麽？
我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宋先生也跟著走到了我麵前，從龍姐懷裏拽出我的另一隻胳膊，拎在手裏，冷冷地說道，“回家。”
回家？回什麽家？他是不是腦子有病。
我甩開了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蹲下身子，跟童童說道，“我有跟你媽媽講哦，讓她經常去看你。我們拉過勾的，我都做到了。”
我舉起小拇指，衝著童童晃了兩下。
但是她卻有些不高興了，眼睛裏閃過一絲懷疑，大聲嚷道，“你騙人，你沒有，你跟爸爸一樣都是騙子，我都沒有看到媽媽，你沒講……”
我……我怎麽又騙人了。她說宋先生也騙了她是什麽意思。還有她怎麽可能沒見到媽媽，明明一看見36D就高興地不得了……
她才是騙子吧。
然而童童的眼眶已經有些發紅，好像要哭了。
宋先生一隻手將她抱了起來，也沒有任何安慰。接著一隻手死死地攥住我的胳膊，拉著我就要向前走。
這人怎麽回事，說發病就發病麽？
我努力地想要掙開，但都失敗了。然後回頭看著龍姐，眼神裏帶著一絲渴望，希望她能夠解救我。
但是龍姐就那樣看著宋先生拎著我，揚長而去。她的眼神有些複雜，我看不透。
走出公司的大門，宋先生才扔下我的手臂，冷冷地說道，“從今天開始，你每晚必須回家。”
“你是不是有病？”我憤怒地衝著他大吼。
“我說過了，要你一輩子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宋先生看著我，眼睛又透出一絲凶狠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