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失望
“今日淩晨，邊關八百裏加急來報，邊關失守，皇上這才特派大哥立刻出發。原本大哥是打算來向你辭行的，但皇上突然決定要為三軍鼓舞士氣並親自送行，大哥實在是走不開，還請姑娘不要埋怨大哥。”
說著，肖七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姑娘請看。”
“等我，回來必給你一個交代。宸。”
簡短的幾個字，淩慕兒看在眼裏原本的滿腔怒火硬生生消了一半。
但她還是生氣的，她第一次央求，他卻沒有及時給出回應，還有皇上，他為什麽那麽器重大哥？莫非他的身份真的是……
若真是那樣，他們還能在一起嗎？
淩慕兒深吸口氣，再抬眼時，眼底一片複雜失落。
“替我轉告你大哥，讓他保重。”
把信丟到肖七懷裏，淩慕兒大步離開，那孤傲的姿態比他家爺還盛氣淩人。
這未來小嫂子脾氣也太大了，這是不打算原諒了？
肖七急忙跟上。“嫂子，嘿嘿，小嫂子別生氣，大哥真的不是故意要爽約的，大哥說了，回來定給你解釋交代，你和大哥認識那麽久還不了解他嗎？”
就是因為太了解了，平日裏他對她太寵溺了，今天的要求沒答應讓她心裏非常不爽。
況且，他一直有個隱藏的身份沒告訴她，卻還讓她一點點在琢磨在猜，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她不喜歡皇室，前生就不是很喜歡，她不喜歡被束縛在一個地方，如果上官紹宸真的是那個身份的話，她覺得這簡直是老天爺給她第二次重生的機會——會把給活活氣死的。
“在淩家村大哥離開的那兩年，是你和幾個兄弟一直暗中保護我和我的家人吧，還有那次火災，也是你及時阻止我，淩慕兒在此多謝你搭救，但我和大哥的事情，你調解不了。”
肖七沒再追上去，隻是看著她的背影直歎氣。
大哥交代的任務失敗了，等到了軍營難免又是一頓家法，哎。
今日看診的患者頗多，淩慕兒忙得不可開交，商枝和降香基本快要出師，幫了不少忙，否則她非得忙暈過去不可。
“馬上年節了，怎麽會有這麽多患者，而且還有很多都是生麵孔。”商枝一邊收拾看診台，一邊好奇道。
“今早我出門采購時候聽說啊是邊關一帶跑過來好多人呢，那邊打起來了，民不聊生的，好多人都流離失所，挺慘的。”降香搖搖頭，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淩慕兒瞬間緊張起來，“番邦那麽厲害？”
商枝和降香還不知道這次率兵出征的是上官紹宸。
“嗯，聽說番邦這回派出的是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文韜武略樣樣精通。邊關一旦失守百姓們就遭殃了，這些先來京城逃難的，估計是早早得到消息先跑出來的，可憐了那些還留在村子裏的窮苦百姓。”降香信佛，說這話時她不斷求著老天爺希望這場仗快點結束，給百姓們解脫。
淩慕兒手上的動作一頓，那豈不是代表大哥在那邊有很大的危險，她的防彈背心還沒送出去呢。
但轉念又一想，她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大哥都那麽欺負她了，什麽事情都瞞著，走了也不打招呼她竟然還惦記，真是蠢蛋。
心裏五味雜陳的，提不起精神來，臉色也不太好看。
“姑娘，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商枝有些不放心。
“我們可都是姑娘帶出來的徒弟，姑娘不舒服難道你還能治不成？”降香打趣，已經準備好一杯熱茶遞過來，“許是今日變天，姑娘受了涼，喝點熱茶吧，身體暖些就好了。”
淩慕兒感激的看著兩個丫頭，有些累了，不想多話，便讓她們收拾收拾，她則一個人渾渾噩噩回了淩家酒樓。
“你怎麽還在這兒？”驚訝的看著正在飲酒的蘇策，他臉色緋紅，麵前的酒桌上約莫七八個酒壇，這是喝了一天的節奏啊。
同樣驚訝今天一天之內兩次看到淩慕兒，蘇策鬱悶的心情突然大好，“好不容易等到姑娘的情郎離開京城，本郡王得抓住機會啊。”
他一手提著酒壺，一邊拍了拍身邊的位子，“這不把你給盼來了，坐這兒。”
“就算是你請我喝酒，這酒錢可照樣一分也不能少。”淩慕兒也沒跟他客氣，但並沒坐在他身側，而是對麵的位子。
“小財迷。”蘇策寵溺的看著她，“怎麽，上官紹宸跟你提親時沒跟你說他家產有多豐厚。”
現在她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個名字。
淩慕兒一個冷眼射過去，“想繼續喝酒就留下，不想喝出門左拐再見不送，我們打烊了。”
這失落的樣子是蘇策從未見過的。
每次看到淩慕兒的時候她都能帶給自己驚喜，她的臉上也總是洋溢著激情，哪怕生氣時都是美的。
但這會兒她俏臉上掛著難過，掛著煩躁，掛著不該出現的悲情。
她對上官紹宸竟如此用情至深？
蘇策剛剛陰轉晴的臉色瞬間一片陰霾，“不過是上個戰場而已，又不是去送命，況且，皇上不會讓他輕易死掉的。”
蘇策的話音淡淡的，話畢後又是一杯酒一飲而盡。
再去倒酒時，身側的酒壇子竟然空了，打算拿走淩慕兒麵前那壇，手腕上卻多出一隻蔥白細嫩的手。
“既然那麽在乎，為什麽非要派他去？”
蘇策這才注意到，他剛才在獨自惋惜時，她竟一口氣飲下一壇子酒。
女子借酒消愁可不多見，像淩慕兒這種聰慧過人，任何事情笑對人生的還這副樣子，直讓他心碎成渣。
“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你還會不會這樣在意他？”話畢，蘇策都沒意識到自己怎麽會問出這麽白癡的問題。
生怕淩慕兒嘲笑，他急忙改口。“這次帶兵出征的不止上官紹宸一人，振國大將軍也有一同隨戰，皇上的用意不用我說你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所以你放心吧，你的未婚夫不會有任何危險，他要得隻是這次戰爭凱旋的名譽罷了，”
淩慕兒眼神呆滯，完全沒了往日的光彩。
大哥身上一直背負著什麽，她是清楚的，也就是說，大哥這次主動請纓也是在多年的計劃之中？
他的計劃裏有沒有她？計劃中的她是什麽身份，又是什麽位置？
“小二，上酒。”
她一壇接著一壇，忽然之間覺得自己過得並不快樂，因為她連自己喜歡的男人到底是做什麽的，將來要做什麽全然不知。
“酒大傷身，別喝了。”
蘇策試圖奪走她手中的酒壇，卻被淩慕兒拒絕。
“堂堂小郡王幾壇酒而已還這麽吝嗇啊，大不了這頓我請你，別阻止我。”
臉頰緋紅，眼神也變得迷離，淩慕兒顯然是有些醉了。
明明是他來這裏買醉的，怎麽換了身份了？蘇策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不忍心打破這安靜的畫麵。
幾壇酒算什麽？即便你想要我的全部，我也不會有半分不舍。
可是，你會給我這個機會嗎？
砰。
淩慕兒醉了，倒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蘇策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安靜的她，白皙的擦臉，長而卷翹的睫毛，均勻的呼吸，每一個頻率都那麽牽動人心。
這個對男人沒有任何設防的丫頭啊，她就一點不擔心他會刷些手段？
蘇策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柳下惠，可他伸出去的手卻不受控製的又退了回來。
喜歡的東西是要努力爭取的，但喜歡的人卻不能用卑劣的手段。
罷了。
輕歎口氣，蘇策起身雙臂用力將她橫抱在懷裏。
小小的人兒是那麽輕盈，“這丫頭看著身材不錯，怎麽輕的跟羽毛似的？”蘇策眉頭微蹙，
許是聽到了他的碎碎念，懷裏的女人拱了拱之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溫順的像隻貓兒，蘇策也沒覺得重，站在雅間裏橫抱著她，仔細的瞧著，不由的看出了神。
想親一口。
蘇策的想法剛剛浮現，發現自己的紅唇已經靠近她的額頭。閉上眼，想好好感受下這個額頭吻，突然，緊閉的房門被人自外打開。
“你，你幹什麽呢！”淩大誌怒聲高嗬。
原本沉浸在夢幻中的蘇策身形一頓，做賊心虛般踉蹌數步，險些栽倒。
像是偷腥的貓兒被抓到，蘇策從沒這般慌張過，生怕把淩慕兒摔著，他緊緊抱著懷裏的姑娘，狼狽的看著淩大誌，“她，她喝多了，既然淩叔過來，那就勞煩您好生照顧。”
蘇策的動作之快，說話間已經把懷裏的淩慕兒交到淩大誌懷裏，隨後逃也似得走開了。
一係列行為隻在眨眼間，若不是女兒身體不適將他拉回思緒，淩大誌半晌還沒回過身來。
“這丫頭，怎麽喝了這麽多的酒啊。”
看來淩府是回不去了，淩大誌索性讓閨女住在雅間的休息室裏。
是夜，一道身影翻牆而過，幾個起落，輕巧的身子精準落在雅間內。
看著睡的香甜的小女人，男人舔了舔唇……
罷了，他豈能做這種趁人之危的事情？
強忍著體內不受控製的衝動，蘇策從懷中掏出一枚香囊小心翼翼放在她手心裏，在淩慕兒快要驚醒時，他翻窗而出，如獵豹，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