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另外一邊，方晉晚將李舒含帶到了自己的別居中。


  方晉晚給李舒含找來了幹淨衣裳換上，又找來丫鬟替她梳洗打扮，此時此刻，李舒含坐在房間裏，眼眸迷離，臉頰微紅，酒醉未醒，卻很是傷情的模樣，她一句話也不肯說。


  方晉晚端來醒酒湯，特意放了一碗暖身的湯，端到李舒含麵前後，才囑咐說道：“公主殿下，先喝碗暖身湯，再喝這碗醒酒湯，如此便不傷身子了。”


  李舒含沒有動作，隻是苦笑了一聲，低眸說道：“晉晚，方才本宮的模樣是不是很狼狽？”


  方晉晚頓了頓，才開口說道：“晉晚什麽都沒有看見，晉晚隻看出了公主殿下很是傷情，如果晉晚沒有猜錯的話，又是為了蘇丞相吧。”


  方晉晚苦笑著，這句話他也不知道說來是嘲諷李舒含的，還是嘲諷他自己的。


  李舒含突然端起了麵前的兩碗湯，大口喝個幹淨，最後拿帕子擦了擦嘴巴，說道：“晉晚，本宮的確沒用，你說得對，本宮注定是失敗的，本宮的心恨不下來，是本宮一次又一次耽誤了正事。”


  方晉晚沉聲說道：“公主殿下，晉晚這條命是你給的，晉晚有今時今日的一切都是你給的，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晉晚都會跟隨公主殿下。”


  李舒含冷笑著問道：“你又是因為什麽死心塌地跟隨本宮？甚至連蘇卿臣這個滅族仇人站在你麵前你都能忍受？因為你傾慕本宮？”


  “是，晉晚喜歡公主殿下。”方晉晚坦白說著，他對李舒含的感情從來也不會藏著掖著。


  李舒含眸光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微微側目說道：“可是本宮不喜歡你。”


  “晉晚知道，可是感情之事從來都不由人，晉晚隻做自己該做的，從未奢望過公主殿下會回頭看晉晚。”方晉晚語氣沉沉，神情卻有一種灑脫與自然，他對著李舒含笑道：“晉晚能守護公主殿下，已經足夠了。”


  “可是本宮不需要，當年有一個左輕言為本宮犧牲已經足夠了，本宮受不起你們的深情。”李舒含直言拒絕了方晉晚。


  然而，方晉晚卻無比冷靜地說道：“自從晉晚淪為殘缺之體後，便從未奢望過有過情愛之事，如今晉晚想做的，隻是守護公主，幫公主殿下走出來。”


  “本宮已經放下了，本宮不喜歡蘇卿臣。”李舒含突然怒了，厲聲吼著。


  方晉晚微微愣了一下，他停歇了片刻，才望著李舒含，說道：“公主殿下何需如此痛苦？你恨秦雨容，晉晚便幫你殺了秦雨容，你喜歡蘇丞相，晉晚便將蘇丞相綁到公主床榻之上，如此既隨了公主殿下心意，公主殿下又何須如此痛苦掙紮？在這一點上，太後娘娘可做得比公主殿下好。”


  李舒含冷笑著說道：“方晉晚，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要竄梭本宮造反嗎？”


  “有何不可？”方晉晚眯眼笑著，此時他依舊保持往日的溫柔，卻帶著不一般的神態，他像是傲世的雄鷹，明明外表陰柔的他偏偏帶著一絲狠辣，“公主殿下，你與太後母女情深，究竟反目原因，無非是想幫先帝和皇上守住這李氏江山，可你忘了，你身上流淌的也是李家的血脈。”


  “放肆。”


  李舒含突然憤怒站起身，低吼道：“方晉晚，你竟然敢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來，你信不信本宮殺了你？”


  方晉晚起身與李舒含對視，說道：“晉晚隻是說了實話，公主殿下若是因此要殺晉晚，晉晚毫無怨言，隻是晉晚臨死之前，還是要奉勸公主殿下一句話，蘇丞相權傾朝野，靠的可不是婦人之仁，寧王殿下有今時今日，也非池魚，公主殿下當年也是皇子中最出色的，若論權謀手段，幾位皇子誰能敵公主？公主殿下卻還是落到今時今日的地步，無非就是為了一個情字，這個情關困了公主殿下太久，公主殿下若是能走出來，必定能化解如今的困境，若是公主殿下還是執迷不悟，還不如就此放棄，倘若公主不甘心受蘇丞相的折磨，不如就此了斷。”


  李舒含突然抓起桌上的湯碗，狠狠砸碎，纖纖玉手握著碎片，目光犀利地對準了方晉晚，隻要這麽輕輕一劃，方晉晚脖子立刻血脈斷裂。


  李舒含冷語問道：“方晉晚，你當真不怕死？”


  方晉晚淡然說道：“晉晚早在當年，就該是一個死人了，是公主殿下救了晉晚，如今公主殿下想取晉晚性命，盡管拿去便是。”


  李舒含狠狠咬牙，最後放下了手中的碎碗片，輕輕吐息，說道：“秦雨容不肯交出賬本，本宮已經失了孫家這個盟友，損失慘重，你說如今本宮該如何是好？”


  方晉晚似乎早已經有了主意，胸有成竹地說道：“既然沒了孫家這個盟友，那就去尋找下一個盟友，既然太後娘娘收了孫家的財產，那麽公主殿下便去跟太後娘娘合作，比起孫家而言，太後娘娘才是公主殿下最大的依仗，不是麽？”


  李舒含微微愣住，她眨著眼睛盯著方晉晚上下打量，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冷語說道：“方晉晚，本宮有一事不明。”


  “公主請言。”


  “當年蘇卿臣想要鏟除政敵，方家便是其中之一，以蘇卿臣狠辣的手段，做事一向幹淨的行徑，方晉晚，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李舒含眸光犀利，緊緊盯著了方晉晚，方晉晚眼神裏有了閃爍恍惚，隻說道：“天意。”


  李舒含冷冷一笑，輕輕搖頭，說道：“可本宮看，這不是天意，而是太後的旨意吧？”


  李舒含說罷，方晉晚卻突然不說話了，可是他閃爍的神情已經表明了一切。


  方晉晚是太後的人。


  方晉晚突然笑了一下，說道：“公主殿下還真是冰雪聰明，可是晉晚做事一向謹慎，公主殿下如何猜中的？”


  “因為你口口聲聲都說是為了本宮，然而剛才，你卻有意讓本宮與母後結盟，即便你本意是為了本宮好，可是你對母後未免也太殷勤了些。”李舒含怒瞪著方晉晚，厲聲說道：“方晉晚，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騙了本宮這麽久，本宮怎麽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是母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