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李舒含實在是沒有力氣跟蘇卿臣再吵下去了，兩個人都覺得有些口渴，蘇卿臣到河邊用荷葉打來一點水，又遞給李舒含一些果子。
“這裏是哪裏？”李舒含問道。
蘇卿臣說道：“野外林子。”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裏是野外林子，我要問的是怎麽出去。”
李舒含一嗓子吼來，蘇卿臣頓時臉上沒有半點高興情緒，李舒含真是越來越凶悍了，他開始懷疑以前他見到的那個李舒含是她偽裝出來的，不然這麽可能會前後判若兩人？
蘇卿臣歎著氣做下休息，說道：“不知道，今晚先在這裏湊合一夜，趕明再尋路。”
“睡這裏？”李舒含眼神冷冷掃過四周的荒蕪，“這裏怎麽睡？”
蘇卿臣抬眼看了李舒含一眼，她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公主，從未在野外留宿過，自然是吃不得這些苦頭的。
“除了這裏，我們還能去哪裏？山裏邊碰上殺手我還能抵擋一會兒，如果碰上些熊瞎子老虎之類的，我們都得玩完。”蘇卿臣說著，便去尋來一些枯草鋪在地上，又脫下外衣鋪在上麵，暫時當作床鋪給李舒含歇息。
李舒含剛剛坐下來，蘇卿臣人就倒頭睡了下來，李舒含頓時擰了擰眉，冷冷說道：“你給我起來。”
蘇卿臣太累了，隻是閉上眼睛睡覺，沒有聽她的話，“你不是知道我是蘇卿臣不是十五麽，你覺得蘇卿臣會聽你的話麽？再說了，夜間山上寒冷，我們又不能生火取暖，以免暴露行蹤，我們抱在一起還不至於被凍死，更何況我們本來就是夫妻，睡在一起有什麽奇怪的。”
李舒含瞪著蘇卿臣，厲聲說道：“蘇卿臣，你這個狗東西休想再碰我一下。”
蘇卿臣這個時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李舒含一臉警惕地盯著他，生怕他會過來的樣子，蘇卿臣知道如果他強迫李舒含，李舒含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
“睡吧。”蘇卿臣翻過身，背對著她，隻淡淡說了這麽兩個字。
李舒含愣了一下，一直呆呆坐到半夜，直到後半夜實在是困極了，眼睛總是想閉上，她這才忍不住倒下睡去。
蘇卿臣並沒有睡著，他知道李舒含怕黑怕冷，總會忍不住主動靠近他的，即便她再怎麽揣著那份公主架子，也還是一個柔弱的女子罷了。
蘇卿臣突然翻身過來，麵對著李舒含，李舒含嚇了一跳，雙手抱住護在了胸前。
李舒含的這個小舉動落在了蘇卿臣的眼睛裏，蘇卿臣隻是忍不住笑了，最後臉都快要笑僵了，才開口說道：“你放心，我蘇卿臣是個正人君子，知禮守禮，不會在這荒郊野外裏把你怎麽著的。”
李舒含麵無表情看著他，“正人君子？哼哼，蘇卿臣，你有資格提這四個字嗎？你配嗎？”
蘇卿臣聽罷，突然苦下了臉來，說道：“含兒，我都為了放下身段，放下權勢了，你為何還是要這麽咄咄逼人？”
“是我逼你還是你在逼我？”李舒含冷哼了一聲，翻身平躺下，眼睛望著天空，天上布滿了星辰，加上此刻的安寧，竟然另有一番韻味。
李舒含想要尋找安寧，但是蘇卿臣偏偏不讓她如願，追問道：“李舒含你夠了，你當初覺得我心裏隻有秦雨容，我現在也放下她了，我眼裏心裏隻有你一人還不行嗎？你從前覺得我蘇卿臣就是一個靠女人上位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可你捫心自問，要不是我護著皇上登基，你們姐弟倆能有今天？我蘇卿臣承認起初蘇家是靠你起勢的，但是我這些年的權勢全是靠我自己打下來的，你覺得我眼中隻有權謀，我如今放下這些跟你在一起你還不知足嗎？”
李舒含聽到了這裏，突然轉身過來看著他，眸光淩厲說道：“蘇卿臣，你的意思是你過去傷害我的那些事統統都可以不作數了？你如今對我好，我李舒含就得忘記過去你給我帶來的傷害，然後大度原諒你，繼續像個傻子一樣喜歡你？”
蘇卿臣歎氣，突然坐起了身，抓著李舒含的手臂說道：“但是你總得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你想怎麽懲罰我都可以，可是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我，我願意用下半輩子來償還你，含兒，我們不要再鬧下去了，你乖乖跟我在一起好嗎？”
蘇卿臣還是放低了身段，他想著隻要李舒含肯回到他的身邊，他什麽都可以不計較，他什麽都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李舒含冷笑著說道：“那我問你，當年我在臨安竹林生桓兒的時候為什麽會難產？”
蘇卿臣頓了頓，他抓著李舒含的手臂的手有些微微的鬆動，蘇卿臣低下了眼眸，低聲說道：“這.……人有旦夕禍福，生孩子這種事我雖然不懂，但是也知道會發生些意外的。”
“意外？”李舒含惡狠狠地瞪著他，厲聲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讓裴南衣給我下的毒，你覺得我背叛了你，你覺得我和桓兒是你的恥辱，所以你要殺了我們。”
每次想到這件事李舒含就來氣，蘇卿臣一邊說著喜歡她，求她原諒之類的話，可一邊又傷害她，現在居然還厚顏無恥來求她的原諒？
蘇卿臣唉唉歎氣，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隻是不想要這個孽種，當年那件事真的是個意外.……你知道我會給你下毒，那你為什麽還要留在那裏等死？以你當時的勢力，完全可以保護你自己？”
蘇卿臣愣住，他想不通李舒含為什麽要讓他找到她，她明明知道他容不下這個孩子的，難道她想讓他殺了她的孩子？
蘇卿臣實在是想不通。
李舒含有些心虛地低下了眼眸，她當時的確恨蘇卿臣，甚至想讓他親手殺了他的骨肉，可是那也是她的骨肉，虎毒還不食子，她怎麽可能忍心殺桓兒？
她不是個好娘親，她對不起桓兒，自從生下了桓兒，她沒有一天好好看過他，甚至沒有好好抱她一下，因為蘇卿臣給她帶來的傷痛實在是太大了，李舒含隻要看見桓兒，就會莫名想到蘇卿臣來，尤其是想起他強迫傷害自己的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