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李舒含目光掃過蘇卿臣的麵容，隻冷漠道：“本宮累了，現下要休息，蘇相請便。”


  李舒含徑直走進簾子裏，擺明了不想看見蘇卿臣，然而蘇卿臣卻厚著臉皮追了進來，還一邊笑道：“正好微臣剛才在外邊打了一架，也有些乏了，微臣陪公主休息。”


  這個蘇卿臣真是沒皮沒臉到極致了。


  李舒含瞄了一眼蘇卿臣，眼神盡帶鄙視之意。


  正到午時，李舒含小憩了一會兒，蘇卿臣恬不知恥地躺在她身邊，跟著一起睡，睡醒後又要陪著她吃飯。


  這幾日李舒含就要臨盆了，正是關鍵時候，李舒含怕蘇卿臣暗中對付她，更怕蘇卿臣動什麽手腳，這才躲了竹林裏來，可沒想到蘇卿臣還是來了。


  吃飯時候，李舒含的目光飄過竹林外頭，方晉晚人卻不見蹤影，她心想著怕是方晉晚已經被蘇卿臣關起來了，她擔心要是她生孩子的時候沒有方晉晚守在身邊，蘇卿臣再來個借機殺母殺子可怎麽得了？


  “來，別光顧著吃飯，多吃點菜。”蘇卿臣見李舒含低頭吃了好幾口白米飯，又連忙給她夾了好幾道菜。


  李舒含隻是怒瞪著蘇卿臣，冷冷問道：“方晉晚人呢？”


  “讓我給關起來了。”蘇卿臣神情自若，像是回答一個十分平常又無關緊要的問題，又抬頭朝她笑了笑，“這幾日公主怕就要生了，讓一個外臣照顧像什麽話，裴南衣不是在這裏麽，以他的醫術定能保公主母子平安，用不著方晉晚在這礙手礙腳。”


  蘇卿臣說著，眼神看向裴南衣，裴南衣尷尬笑了笑，心想著恐怕這個時候李舒含覺得礙手礙腳的人是他蘇卿臣吧。


  李舒含輕輕吐息，也沒有多說什麽，但是眼神低沉，卻已經表露出一絲無奈，甚至還帶著視死如歸的神色。


  這一劫怕是躲不過去了。


  李舒含懷有身孕，自然不能喝酒，但是蘇卿臣忍不住貪了幾杯，蘇卿臣臉微紅，端著酒杯，眯眼盯著李舒含看了看，眉眼間都帶著笑意，但是在李舒含看來，卻有些色迷迷的惡心。


  “含兒，你是我的。”蘇卿臣突然放下了酒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人似乎有些犯暈，但是在裴南衣看來都是有些做作，誰不知道蘇卿臣是千杯不醉？

  李舒含心裏更是清楚，她剛才又不是沒看見蘇卿臣喝了幾杯，才吃了幾個菜就醉成這樣？


  然而，蘇卿臣偏偏就大膽起來，一把抓住了李舒含的肩膀，大力往自己懷裏一攬，盯著她看了看，“含兒，你怎麽這麽美？”


  蘇卿臣的裝模作樣得了李舒含的一個白眼，旁邊的裴南衣更是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心想著蘇卿臣這戲也太過了。


  然而，李舒含卻突然臉色一變，緊緊掐住了蘇卿臣的手臂，蘇卿臣覺得不對勁，立刻收住了醉態，擔心問道：“含兒，你怎麽了？”


  “我，我肚子好疼。”


  “裴南衣，裴南衣快滾過來。”明明就是幾步之遙，蘇卿臣卻大聲喊著裴南衣。


  裴南衣連忙湊近些，看了看李舒含，急忙說道：“丞相，公主怕是要生了。”


  “快去找產婆。”蘇卿臣也慌了，連忙喊著。


  李舒含突然拉住了蘇卿臣，咬牙說道：“不要你找的產婆，我早就找好了產婆，在，在竹林——啊——你給我去找我的人——”


  “這個時候了你還分什麽你的人我的人。”


  “少廢話，蘇卿臣，你給我滾去放了我的人，我要看見我的人才心安。”


  李舒含緊緊拽著蘇卿臣的衣裳，蘇卿臣的衣裳被抓得鬆鬆垮垮，蘇卿臣見她疼得厲害，一時也亂了分寸，隻慌忙說道：“好好好，我放人，我讓你的人過來幫你接生。”


  “不，我還要看見方晉晚。”


  李舒含痛得厲害，倒在蘇卿臣的懷裏不停慘叫，不停抓狂。


  蘇卿臣卻強嘴：“我不放，誰都能放就那小子不行，今日我最不想見到的就是方晉晚。”


  蘇卿臣的話語有些孩子氣，旁邊的裴南衣都替李舒含捏了一把汗，“丞相，你就別急著吃醋了，公主生孩子要緊。”


  蘇卿臣一把將李舒含抱起，直接奔到房間去，又叫來了產婆。


  蘇卿臣著急站在外麵等著，心急如焚，坐立難安，不停在外麵走來走去。


  裴南衣隔著簾子看著，最後又跑出來，蘇卿臣一把拽住了他，逼問道：“公主怎麽樣了？”


  裴南衣皺眉說道：“情況不妙，可能是.……我們的藥下重了些，現在公主難產。”


  “難什麽產，本相要的是去子留母，裴南衣，你到底聽得懂本相的意思麽？”


  蘇卿臣怒吼著。


  他令裴南衣給李舒含下了催生的藥，目的就是要弄死李舒含腹中的孩子，他不想讓李舒含生下別人的孩子，李舒含是他的，自然隻能給他生孩子，所以他一定要去子留母。


  裴南衣為難說道：“丞相，現在是公主難產，如果一定要用藥，隻怕公主身體也會受到影響，現在公主能不能.……安然生下這個孩子都不一定。”


  “你說什麽？”蘇卿臣頓時慌了，他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蘇卿臣厲聲說道：“裴南衣，你當初說過這個藥不會傷害含兒身體的，你究竟是怎麽回事？這藥有危險你還敢給含兒用，你是不是想死啊？”


  裴南衣連忙說道：“丞相，這事原本是能成的，但是誰知道現在會突然出現這個狀況，現在隻能先幫公主生下這個孩子，再談去子留母的事。”


  “少廢話，我告訴你，我要含兒好好的，我要她平安，她要是出事了，我殺光你們所有人。”


  蘇卿臣徹底發怒了，裴南衣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


  裴南衣連忙用袖子擦汗，又問道：“那孩子……”


  “我管什麽孩子，我隻要含兒好好的，隻要她活著，我什麽都不要。”蘇卿臣抓著裴南衣激動說著，裴南衣明顯感覺到蘇卿臣的身子在發抖，他的手心裏竟然都是汗水。


  裴南衣點頭，又進去看著。


  蘇卿臣聽著李舒含一聲聲的慘叫，看著丫鬟們不停往外麵端出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他竟然哭了。


  自他出生起，除了娘親離世時哭過以後，他再也沒有為任何人任何事哭過了。


  蘇卿臣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嘴裏自言自語道：“含兒，我錯了，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隻要你好好的，我蘇卿臣在此發誓，你就算要我的性命，我也給你，隻要你活下來，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屋子裏突然傳來了一聲孩提哭聲，蘇卿臣的心卻仍然緊緊揪著，他著急闖進屋子裏，看著李舒含虛弱躺在床上，一眼不去看孩子，隻著急問道：“裴南衣，含兒，含兒她怎麽樣了？”


  “恭喜丞相，公主她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