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舒含緩步走下階台,身子突然一晃,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公主暈倒了。”


  侍女突然喊了一聲,蘇卿臣一個轉身,便看見李舒含倒在了地上,他一個箭步向前,連忙抱起李舒含去別宮,又去召太醫前來。


  等到李舒含醒來時,是在偏殿,蘇卿臣站在屋裏,見她蘇醒,快步向前,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是提醒過你小心身子麽,怎麽還這麽不小心?”


  蘇卿臣還想責備些什麽,頓了頓,又是一聲輕歎,“微臣幾時又逼你了?你要留下這個孩子,總得先把身子養好,其他的,回頭再說。”


  李舒含看得見他眼睛裏的擔心,卻又覺得可笑,從前蘇卿臣但凡關心她一句,哪怕一句話,她都心甘情願為他去死。


  可惜那時的蘇卿臣太無情,他心心念念的隻有一個秦雨容,永遠看不到她的存在。


  李舒含不覺流下了眼淚,彷佛梨花帶雨般淒婉,讓蘇卿臣見了心疼,他微微側目,提醒著千萬要小心眼前這個女人,但他還是會心軟。


  “蘇卿臣,你真的喜歡我嗎?”李舒含輕聲問他。


  蘇卿臣終於轉目看著她,卻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在你背叛我之前,我的確喜歡你,可我們總在錯過,我們之間永遠多出一個人,從前是秦雨容,現在是方晉晚。”


  蘇卿臣想到方晉晚那小子,就恨得牙癢癢,手緊緊握拳。


  他明明知道方晉晚那小子另有陰謀,他也知道她沒那麽愚蠢,不會看不出方晉晚的企圖,可李舒含還是為了報複他跟方晉晚有了孽種,他根本無法接受。


  哪怕她要殺他,他都能原諒,可現在李舒含做的一切都讓他根本無法原諒。


  “你說謊。”李舒含咬唇說道:“如果你喜歡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在意的一切,都給你摧毀得徹底。輕言他有什麽錯?至少他在我最絕望時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而你卻是個儈子手,將我對你的情意斬斷得一幹二淨,連最後的念想都沒了。”


  蘇卿臣眉頭緊鎖,溫和說道:“公主,我們還回得去嗎?”


  如果他不介意她肚裏的孽種,如果他真的喜歡她,她還願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李舒含吃驚轉頭看他,看了他許久,才確認他沒有騙她,此刻他是認真的。


  李舒含吃驚問他:“你真的不介意這個孩子?”


  蘇卿臣遲鈍點頭,“過去你恨我,情有可原,終究是我負過你,現在我想彌補你,如果你願意,打掉這個孩子,殺了方晉晚,我們還是可以回到當初。”


  李舒含冷笑,“我舍不得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可是他的骨肉。


  但,李舒含永遠都不會告訴他真相。


  蘇卿臣眉頭糾結皺起,又歎氣,“那就生下來吧,我做孩子的爹。”


  “你真的要當這個孩子的爹?”李舒含盯著他的神情打量,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


  蘇卿臣說道:“我既然答應了你,絕不食言,那麽公主呢?你是否願意忘記過去的一切,跟我在一起?”


  蘇卿臣走近了些,盯著她的眼睛問,害怕錯過她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句答複。


  李舒含沒有說話,隻是張開雙手環抱住他脖子,仰頭吻了他一下。


  這個吻已經回應了所有。


  蘇卿臣沒有碰她,畢竟她身子不便,蘇卿臣隻是摟著她,像她們剛成親那會兒恩愛。


  “太後那邊怎麽樣了?”蘇卿臣開口問她,畢竟她進殿了。


  李舒含低語說道:“母後還是昏迷不醒,五皇兄.……他一直陪著母後.……”


  “到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過你也莫要太擔心,有成王在,不會輕易讓太後出事的。”


  蘇卿臣像是說著一句尋常無比的話,卻驚得李舒含盯著他看了許久。


  李舒含問道:“你什麽都知道?”


  蘇卿臣不想偏她,便點頭,說道:“很早之前就發現了,隻是當時沒有拆穿。”


  李舒含冷哼聲,替他說下去:“之前不拆穿,是因為當時你要重振蘇家,而能給你便宜的是我的母後,如果她和五皇子的醜聞被拆穿,我們都會受到牽連。現在不拆穿,是因為你要拿這事當把柄威脅母後和五皇兄,好為你的前程鋪路,蘇相,你好深的算計。”


  蘇卿臣對她這話十分不悅,卻也沒有怒色,隻道:“公主,難道你要我揭發你的母後和皇兄嗎?”


  “你可以阻止,你明明知道她們這樣做是給皇家蒙羞,明明就是錯的。”


  李舒含想起便咬牙切齒,要不是她發現得晚,一定早早殺了李儒。


  蘇卿臣說道:“公主難道不是一樣麽,做出出格之事?”


  話一出口,李舒含立刻推開了他,瞪著他說道:“蘇相方才說的不介意原來都是假的,說到底,你還是怨我跟旁人私通,還是怨我懷了別人的孩子。”


  “你非要再提醒我一遍嗎?”蘇卿臣眼神冷冷掃過她的小腹,那裏微微凸起,無一不在提醒著他那是李舒含和別的男人相歡的證據。


  李舒含冷語說道:“我同別人私通又如何?難道當年蘇相就沒有和秦雨容……”


  “我沒有。”蘇卿臣解釋說道:“當年不是你所想那樣,我和容.……我和寧王妃向來都是發乎情,止於禮。”


  “你當我瞎麽,當年我進屋時,你們已經寬衣解帶,孤男寡女,衣裳不整,還告訴我是治傷,蘇相倒是說一說,傷在肩膀,何須連腰封都解了去?”


  “我……”蘇卿臣一時語塞,頓了頓,又說道:“那時我的確想過做錯事,可我及時醒悟,我與她也沒有犯下大過。”


  李舒含聽到這裏,忍不住又是嘲諷,“是啊,蘇相和秦雨容多高潔,口口聲聲說不會背叛我,可背地裏卻不知道有過多少齷齪念頭。”


  “公主,你堂堂公主怎的說話這般難聽?你骨子裏的教養呢?你的清高呢?都去哪兒了?”


  “你給本宮滾!”


  李舒含抓起枕頭朝著蘇卿臣砸去。


  蘇卿臣長長歎氣,這才冷靜下來,又壓低了聲線,繼續說道:“好,我走,你先冷靜下,我們回府再說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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