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說這李舒含是真狠,前幾日才給自己夫君下了毒,後邊差點一刀斷了夫君的命根子,轉頭就能笑臉盈盈給夫君送上美妾。


  裴南衣隻歎自己剛好跪在二人中間,頂著多少腥風血雨?

  裴南衣目光看向蘇卿臣,蘇卿臣居然能忍下這口氣,雖然眼神透著殺氣,卻能壓低了聲音,對李舒含說道:“微臣多謝公主美意。”


  李舒含眉眼含笑,坐姿端正,頭不偏,隻道:“進來吧!”


  隨後,一位粉衣美人款款走了進來,蘇卿臣抬眼一望,竟然是川瑤。


  川瑤輕移蓮步,心中十分忐忑。


  原本李舒含那一劍下去,她以為自己會死,可劍入半寸,李舒含便收劍,對她說,川瑤,你可願侍奉駙馬?

  她自然願意。


  川瑤對不住公主,可是蘇卿臣氣質高雅,年輕俊朗,是多少女子傾慕的情郎,她自然也不例外。


  這世上恐怕唯有李舒含一人與駙馬蘇卿臣朝夕相對卻生不出情意,反生怨恨。


  李舒含冷笑,說,本宮便隨了你的意。


  那時,川瑤不明白李舒含的意思,直到現在她出現在蘇卿臣的麵前,才真正相信李舒含要將她送給駙馬。


  此時,她心中又驚又喜,怕是一場易醒的夢。


  蘇卿臣見著川瑤,隨即驚異看向李舒含,“公主這是何意?”


  李舒含淡淡說道:“川瑤是本宮的貼身婢女,按理本宮的陪嫁丫鬟可以給駙馬做妾,既然你們二人又有緣分,本宮自當成全。至於駙馬的傷.……”


  李舒含眼神瞟向他下麵,“若是好不了,就讓川瑤給駙馬當個使喚丫鬟也不錯。”


  “微臣怎敢讓公主舍愛?”


  蘇卿臣一句話讓川瑤驚得看他,川瑤望著目光冷如冰的蘇卿臣,不覺眸光含淚,蘇卿臣怎麽會看得上她?

  論在他心中的分量,她比不過秦雨容。


  論相貌與家世,她更是無法跟李舒含相提並論。


  可是,她有一顆全心全意愛著他的心。


  川瑤手緊緊拽著裙邊,忽然下跪,咬唇說道:“奴婢對駙馬傾慕已久,求駙馬收下奴婢,隻要讓奴婢留下,哪怕讓奴婢做個端茶送水的使喚丫鬟,奴婢也心甘情願。”


  蘇卿臣頓時一驚,他沒想著川瑤竟然對他動情。


  可他心中一直放不下秦雨容,這麽多年,除了奉旨娶了李舒含以外,他再沒有其他女人,並非他清心寡欲,而是他心裏實在是容不下他人。


  現如今,川瑤這番話倒讓他騎虎難下。


  “川瑤對蘇相動了情愫,倘若駙馬不肯要她,隻怕她也隻能出家當尼姑了。”李舒含補了一句話,看似在勸他,其實是要挾。


  他既然要她手下留情,那她便直接幫他把情送來。


  蘇卿臣眼神冷冷,說道:“自從微臣娶公主以來,心中再容不下他人,此生絕不納妾,望公主成全。”


  川瑤吃驚看著他,眼淚忍不住流下,蘇卿臣這句話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川瑤連忙往床前跪了跪,啼哭說道:“駙馬,奴婢對你癡情一片,也在心中發誓非你不嫁,求駙馬成全,駙馬若是.……不要奴婢……那奴婢隻能去死了。”


  李舒含眸光落在楚楚可憐的川瑤身上,又轉向蘇卿臣,蘇卿臣沒有說話,態度卻明確,鐵了心不納妾,寧願看著她去死。


  川瑤見蘇卿臣不肯鬆開,便轉頭看向李舒含,又連連給她磕頭,“公主,奴婢不要出家當尼姑,奴婢求求你,你幫奴婢勸勸駙馬吧。”


  場麵如此尷尬,李舒含想不開口都難。


  李舒含輕輕咳嗽聲,提醒道:“隻怕蘇相不答應也不成,本宮已經奏明皇上,為蘇家傳宗接代一事事不容緩,此刻聖旨應該在路上了。”


  她知道,依著蘇卿臣的性子,若是不動用聖旨,怕是勸不動他這位爺。


  蘇卿臣一臉驚異看她,忽然冷笑,“公主當真是體貼入微,為我想得如此周到,可你明明知道我心中再容不下其他人,為何要逼我納妾?”


  不知是否是她錯覺,李舒含竟然從蘇卿臣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傷感。


  李舒含不覺冷笑,說道:“駙馬,秦雨容已經是二皇妃了,不管你心中有多不舍,該放下的也該放下了,秦雨容既然能嫁給我二哥,你為何不能娶川瑤?”


  “你——”蘇卿臣氣得說不出話來,隻沉默片刻,才抱手道:“微臣領旨!”


  蘇卿臣答應下來,李舒含人也離開。


  有蘇卿臣在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停留。


  蘇卿臣請了幾日假,雖然他人沒去上朝,可朝中事他都知道,皇上甚至將批閱好的奏折直接送公主府來,要他過目,方可下旨。


  李舒含頭疼得更厲害,不停扶額,擔心成兒撐不住她們李家的天下。


  可放眼幾位皇子,任由誰坐上那個位置,她們母子三人都不會好過。


  吳嬤嬤見她頭又疼了,把端來的藥碗放她麵前,又替她按摩額角,“公主,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怎麽還是總犯頭疼?”


  李舒含苦笑:“蘇卿臣下在我身上的毒是解了,可他下在我心裏的毒卻早成了毒瘤,無法根除。”


  要想根除,除非他死。


  “今日的藥送來了?”李舒含眸光瞥向桌上那碗藥,端起來喝下。


  這是避子藥,每次蘇卿臣來過她這兒,她都一定要喝的,隻是吳嬤嬤心疼她體內的毒剛剛去除,怕她太傷身子,這才分幾次煎藥,既然去子,又能緩解藥毒。


  吳嬤嬤看著她喝光了藥,微微動唇,似有話要講,卻又咽下。


  屋外,有丫鬟盯著她喝完了藥,才走到蘇卿臣房內稟告。


  蘇卿臣傷好了些,卻稱病不去早朝,每日必宣裴南衣前來把脈,川瑤順利成了他的妾,在他屋裏卻依舊做著伺候的活。


  蘇卿臣揮手示意川瑤和丫鬟都下去,隻冷語道:“老規矩,把她的藥換了。”


  每次他們行完房事,李舒含就會拿筆圈算著日子,心心念念想懷上孩子。


  可這個孩子也得他同意留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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