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最後一夜

  突發的狀況讓李落星愣在了原地，竟然有人膽敢向鬼魂挑釁，正因為這樣，那如同寒風繞骨的聲音才會讓他比見到明昭和修野時更多了一分警惕，甚至緊張。好像此刻他是人，清楚地知道暗處有一隻正在注視著他的魔鬼。


  “我一直想不明白，一個沒有朋友的人，會有誰替他報仇，你到底是誰。”


  李落星對著冰冷的停屍房問道，希望對方能解開他的疑惑。 凝重的空氣像是能把人禁錮在這個空間，仿佛連鬼魂也會窒息。對方卻再也沒有給出回應，落星也不再糾結於此，選擇離開停屍房先找欞茉匯合，瞬間消失在原地。


  落星在天台找到欞茉，跟她講述了自己剛剛的遭遇，而此時整棟大樓依舊回蕩著密集沉重的腳步聲，搜索還在繼續，不過天台卻被疏忽，一直沒有人找到這裏。


  “看來這次要出大事了。”


  欞茉也無言以對，發生在意料之外的事讓人毫無防備，又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這世界上沒有莫名其妙的事情，隻是你沒有發現根源。夜色沉重，月光清冷，樓裏的腳步聲也漸漸變得不那麽突兀，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心情去感受不重要的動靜，突然，落星的眼睛被遠處的什麽東西吸引了過去。


  “欞茉，你看那是什麽？”


  欞茉隨落星的眼神望向遠處天邊，畫麵瞬間定格。遙遠的朦朧的空氣中，戰火，殺戮，屍體，殘破的戰旗，一個年輕單薄的背影，在一隊騎兵麵前拔劍自盡，這些曾經出現在落星夢境的畫麵，突然真實的展現在眼前，像是電影幕布上的投影，即使沒頭沒尾也讓人不甚唏噓。


  “是海市蜃樓。”


  欞茉脫口而出，落星也恍然大悟，雖然從未見過，但這樣的場景確實像書中描繪的海市蜃樓，讓人歎為觀止，也來不及去想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情境。


  “那個方向是…”


  海市蜃樓的出現，一定是跟曾經出現過得一些場景，或某一個地方相對應，落星像是想到了這一點，不禁心生疑惑。


  “是子回山…”


  四目相對，陷入沉默，這大概不是巧合。


  “清雨，等我。”


  縹緲的聲音讓欞茉瞬間從沉默中清醒，回頭看向四周，依舊漆黑一片，沒有任何遮掩的天台一覽無餘。這是跟落星類似的遭遇，可這一次，落星也聽到這個聲音。


  “這聲音為什麽跟我的聲音這麽像？”


  落星這才感覺到，在停屍房聽到的時候似乎沒有這麽明顯，可剛剛那簡單的四個字卻那麽清晰的像是落星在說話。欞茉記得，這就是她說過的那個，當年在子回山石坑裏聽到的那個聲音，跟落星一模一樣的聲音，隻是這次多了一個稱呼，清雨。


  再次回頭看向薄霧籠罩的遠處天空，海市蜃樓已經消失，隻剩下慘淡的月光。兩人都意識到漯河之行刻不容緩，也沒有心思再繼續追究眼下張玉慧這件事，決定回去把所見所聞告訴明昭後盡快前往子回山，隻是在欞茉心裏，卻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傷感和心痛，自從聽到離煙這個名字後，就好像陷入了一個塵封的秘密中。


  與明昭和修野商量過以後，他們最終決定三天後就出發前往漯河，至於張玉慧被毀屍滅跡那件事也暫且放到了一邊，不管凶手的用意是什麽，也要先去子回山。落星的夢境，海市蜃樓的幻象，還有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那個讓欞茉心中一陣莫名心痛的名字，清雨，都已經不能再拖延了。


  司冉已經通過冒險隊的通訊係統獲得了他們的位置信息，他們最後停留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樹洞所在地，隻有他知道，為了準確找到位置不走彎路，他用了數十人的生命作為代價。


  出發前的準備必不可少，這一路有多凶險誰也不能保證，明昭已經把蒂訣劍給了落星，這次修野則拿出了自己的鎮教之寶雙殤。雙殤原本是兩把劍，分別代表正義和邪惡，在不同人手裏會有不一樣的威力。修野把正義之劍給了欞茉，邪惡之劍給了司冉，有助他們在怨靈聚集的子回山披荊斬棘。


  為了這次遠行多一些勝算，明昭讓薛縉找兩個身手好一點的警察一同前往，關鍵時候他們身上的正義之氣也會讓小鬼小怪敬而遠之，況且多兩個人類在身邊可以掩蓋其他幾位的“與眾不同”。薛縉把這些事告訴了自己曾經的手下，霖雲和羅迪，沒想到兩人一口答應，顯得異常興奮，根本沒有在怕的感覺，倒是讓薛縉緊張得冷汗直冒，他倆要是出什麽事他也沒臉獨活了。


  落星按照明昭的吩咐潛入警局給薛縉他們三個偷出了槍械和子彈，明昭和修野一起施法開光，賦予這些冰冷的武器可以抵擋陰邪的神力，以保證他們的安全，司冉那邊，他原本不想讓魏離一起去，怕他的急性子影響他們的進程，但細想要是把他留下，估計他會把整個城市都滅了，隻能改變主意讓藍琉留下，看著他那幫嗜血的僵屍兵團。


  最後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落星的出行，明昭一直沒有告訴他們，咒魂符是不可以用超過九九八十一天的，那樣會損耗元神，若元神受損殘缺，就會失去轉世的資格，所以落星已經不可以再用咒魂符了，因為他隻剩下十天的期限，不能再浪費。


  “咒魂符的期限隻剩下十天，要盡力幫他爭取，不知道修野大師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下落星這次去子回山的出行狀況。”


  “你是想多留兩天時間讓他跟欞茉相處吧，辦法不是沒有，找一把黑色油紙傘就好，前輩的方法永遠是最有效的。”


  明昭點點頭表示認同，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兩天的路程，進入子回山以後，一切就好辦了。隻是想想那無法揣測的結局，內心也不免一陣憂傷。


  “什麽？羅迪去不了了，怎麽回事。”


  臨出發之際，薛縉卻聽到了這樣的消息，霖雲告訴他，羅迪因為臨時被調職沒辦法陪他們“跑路”了，讓薛縉也是無言以對，心酸惆悵。


  “不過我重新給你找了個人，我們隊新來的實習警員，別看他是新人，身手和腦子不比你差，我已經證實過了，而且是警察世家，絕對可靠。”


  “算了，明天就要出發了，也沒時間計較了，明天帶他一起來吧，我這是相信你說的話，你最好說的都是真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人命關天。”


  掛掉電話，薛縉把情況告訴了其他人，大家也都沒什麽異議，隻是很詫異那位新警察的勇氣，年輕人的冒險精神有時候還真有些可怕，就像那幾個消失在子回山的探險隊員。


  最後一夜，落星看著擺放在桌山的蒂決劍，觸碰華麗的劍身，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夢，似曾相識卻又如此陌生的場景，還有那個喊著清雨的人，都讓他心神不寧，莫名地有些難過。


  “這些，真的跟自己無關嗎，可為什麽又這麽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