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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當年秘辛

  「呵啾!」

  「惡你個張紀枝,打噴嚏扭過頭啊!你這口水都噴到我面里了。」

  「老夫請你吃面,對你面里吐個口水怎麼了!」

  「入你娘的……」文池頓時罵罵咧咧的,但也只懟了一句。

  畢竟,他是讀書人!

  讀書人又怎麼能夠動手呢?

  簡直有辱斯文啊~

  「嘿嘿。」黃文冠在一旁嘿嘿一笑,然後,狠狠的灌了口湯水,把全部喝了個光凈,「此面著實勁道美味,湯也香濃,看來你張紀枝的小日子過得挺不錯的啊!」

  「還行!還行!」張紀枝一臉感慨的嘆了口氣,「相比起老夫以前的山珍海味,美酒佳釀,如今差遠了,現在也就每天一瓶紅酒,一瓶冰闊落,閑時無聊時再泡上一包這種一般般的面罷了。」

  「……」

  這老傢伙說的話還是這般欠揍啊!

  有酒有面還不滿意嗎?

  黃文冠與文池一同瞪著他,片刻后,兩人又感慨的嘆了口氣。

  「吾等三人已許久未曾像現在這般,蹲在角落吃面了吧。」

  「幾十年了吧。」張紀枝面無表情的擦拭了一下嘴,一臉平淡的說道,「當年我們三風華正茂,如今卻都老了,有的孫女都要出嫁了,而有的……快要死了。」

  「……」

  氣氛再次沉默了下來。

  大概過了一刻鐘后。

  黃文冠惆悵的嘆了口氣,嘴角帶著苦澀的笑容,「她……她還好嗎?」

  「放心,那傢伙雖說善使陰謀詭計,但人還是不錯的。」張紀枝當然知道黃文冠說的是什麼啦,「既然說過不會對那女子出手,便不會出手!」

  當然或許也可能是忘記了。

  畢竟,若是拋開謀略不說,夏小子其實也只不過是有些虛的小夥子罷了。

  「多……多謝。」黃文冠臉上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往後她便拜託你了,就算孩子跟你這老傢伙姓張也無關係。」

  「休要佔老夫便宜了,那是姓黃的!」張紀枝怒瞪著黃文冠,「與老夫無關跟老夫姓什麼。」

  「你們倆……」一旁的文池微微一愣,「都見過那謀士了?」

  「每日見!」張老隨意的說道。

  「見過一面。」黃文冠感慨的嘆了口氣,「一年輕的青年,卻想不到謀略如此深遠,也不知師從何方?」

  「汝不知?」文池詫異的看著黃文冠。

  「吾知什麼?」黃文冠疑惑的看著文池。

  「宦官!」

  「?!」

  「一宦官啊~」文池感慨一嘆,「是不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我看了,不像啊!」黃文冠一愣,說道,「真的?」

  「外頭已傳的沸沸揚揚。」文池點了點頭,「也不知有何等相貌容顏,既然能讓陛下為他連早朝都不上了。」

  「???」

  黃文冠一臉迷糊,而一旁的張紀枝卻嘿嘿一笑,但也沒說什麼。

  「算了不說這個了。」文池搖了下頭,又回過神,輕撫下頜長須,看著同樣老矣的老友,「曾經吾三人為同窗,沒想到如今三人再聚一塊,卻是在這種地方。」

  「老夫倒與文池他一起同朝為官,一人為吏部尚書,一人為禮部尚書,也可說位極人臣了,而你……」黃文冠好奇的看著張紀枝,「當年為何突然離開了泗水書院?老夫至今也好奇的緊,如今快要完蛋了,可否跟老夫解釋一下?」

  「無他,那日我去我三人常去的那麵館,看到一同窗欺壓麵館老闆之女,手沾三條人命之血,卻沒有任何懲罰,反而依舊受到師長的認可,同窗的追捧,心灰意冷之下,再加上家裡老頭子的催促,便離開了。」

  「那個一笑起來你張紀枝便發獃的女孩?」文池微微一愣,說道,「當年……你狀告前吏部尚書之子便是因為此事?」

  「是的,老夫還差點被打死了,而那畜牲卻被京都衙恭敬的請入堂內去。」

  「畢竟,那當時也是吏部尚書之子。」文池感慨的嘆了口氣,卻沒有再說什麼,搖了搖頭,「可惜,自作孽不可活,先帝本來就準備整治這些貪官污吏,這傢伙當時自己就把脖子伸到陛下刀上,後來直接被抄家了。」

  「可惜?先帝還不是失敗了。」黃文冠狠狠的瞪了文池一眼,「而你差點把我們都坑死了!」

  「為了大順,老夫也毫無辦法,文正先生留下來的文景早已不成樣了,若不改變,大順必將大亂。」文池嘆了口氣,「而且當年……先帝其實快要成功了!老鎮北王、國師、護國大將軍後裔,現楊家家主——楊國舅與陛下四人聯手布下了換天之局,只要全部悄無聲息的坑殺,四水書院必定會迎來一場清洗,到那時便是機會了,可惜,最終鹽幫那老怪物與一神秘強者、王家老祖宗一同出現,四水學院為大順仕林領頭羊,若再前一步,必定有大禍,所有謀划功虧一簣,當時老夫不得不站出來,若不站出來,那王錚的謀划就成了,無奈,最終……漠北扣邊關,蠻族大帝也是一代天驕,驅使蠻人入侵邊關,致使邊關告急,王錚也已成功了一步。」

  混濁的雙眼帶著一絲回憶以及惆悵。

  「真可謂是內憂外患,幸得陛下一步登天,破了那王錚的局,但為了邊關……先帝他不得不……唉,每每想起……先帝何等明君,最終卻落了個暴君之名。」

  「當年一事……」

  「老夫還是清楚的,畢竟,老夫怎麼說也是禮部尚書,那時先帝原本是打算找你的,但你卻與那王錚走太近了。」

  「所以,那時我也是必死之人?」

  「是!」

  「哈哈哈,倒沒想到那王錚居然還救了老夫一命!」黃文冠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只是那通紅以及眼角的淚水,卻在說明他此時並沒有像那笑聲般開心,「汝此時又為何說這些?」

  「讓你走個明白罷了,三年……整整三年了啊,幸得陛下天資不凡,組建了那群女侍衛,三年也算是平靜了下來了,而若不是為了大順,以陛下的性格,早就出手了。」文池惆悵的搖了搖頭,「而老夫也是必死之人,當日慫恿陛下弒父也有老夫,還有陳老將軍與祖將軍也在當時立即背叛先帝,擁護陛下為帝,可以說那時……只要站在朝廷上的……都是陛下的仇人啊~」

  說到這眼中也通紅了起來。

  「不忠不義不仁之人……老夫全佔了,而三年……為了大順,陛下卻要受制於群臣,然,那謀士突然出現,一要捐之計直接擊垮了群臣聯合,反守為攻,讓群臣跌了個大跟斗,又以王錚之名清掃地方貪官,雖打了王錚一個措手不及,可惜,如此也不知是福?是禍?名聲……正是王錚所要的!若是未暴露還好,如今卻暴露,陛下難矣,真以為無人看出他計謀嗎?」

  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當年先帝準備從京都開始清理,然後,再清理地方,畢竟,只要王錚垮了,其餘之人不過爾爾罷了,而那謀士卻選擇……從地方開始,然,不知其何想,若是王錚不垮,他頃刻間便能拉起一堆的學生,無論老的還是小的都為他學生,可惜可嘆。」

  又帶著苦澀的表情。

  「國師測得大旱后,驚聞南海之外有大變,離開了大順,老鎮北王在當日之事結束后,便已離開了京都,如今不知所蹤,而京都卻只有陛下一人,若是再出事,恐獨木難支啊!」

  「……」

  張紀枝與黃文冠都一臉震驚的看著文池,沒想到當年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黃文冠微皺起眉頭,仿若有話卡在喉嚨中卻什麼也說不出,最終,幽幽長嘆了一生,便也沒說什麼。

  「時候不早了。」文池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說道,「張紀枝,我們也該離去了。」然後,看著黃文冠,「此次一別,或許得等到你去死的死後,才能再見面了。」

  「那你最好別來!」黃文冠怒瞪了文池一眼!

  「是該走了。」張老同樣拍了拍屁股,感慨一嘆,「沒想到今日還能聽到這等秘辛,心中依舊沒緩過來啊,回去得好好睡一覺,把這全忘了。走吧,走吧!」

  呼叫獄卒打開牢門,然後,與文池兩人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而黃文冠卻一臉沉默得盤腿坐在地板上,沒有起來相送。

  突然。

  就在兩人剛要踏出大牢時。

  「告訴陛下!」

  突然一道聲音讓他們停下了腳步。

  「臣死不足惜,謝陛下聖恩。」

  黃文冠大聲的喊道。

  「還有你倆……就不必來送老夫了,死晚點,記得到時告訴老夫陛下英姿何等颯爽,屠奸詐忤逆之輩如屠狗,還有吾大順……是何等強大!」

  「好!保證比你死得晚!」

  「滾!」黃文冠憤憤一怒吼,待得他倆真出去后,嘴角莞爾一笑,搖了搖頭,走回到了自己的稻草床上,卻突然踢到一樣東西,一愣,趕緊蹲了下來,從裡面摸出了一黑色古怪瓶子——紅酒,內心一暖,無奈一笑,「這張紀枝!」

  說完,又一愣,立即又蹲了下去,到處翻了翻,最終……

  「不對!你丫的留下紅酒,也得把那開酒的東西留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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