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第一次大選(五)
魏老爺子這會,可真沒精力理會這些,他如今焦頭爛額著呢。
陳起詩這位老朋友的到來,給魏源帶來了久違的問候,和幸福感,可是,這種幸福感,卻是如此的短暫。
魏源原以為,這位老朋友會拿兒女的事情來說他,沒想到陳善圻自己看開了,魏源以為,他們間再不存芥蒂,應該好好相處了才是。
而且,雖然魏老爺子在這裏有不少學生,還有自己的女兒女婿,可真要算起來,也隻有陳起詩這位老朋友才能和自己說得話來話來吧。
沒想到,來到北美之後,大家的變化會是如此之大,變化到曾經無話不談的老朋友,居然有幾個月不通往來的地步了。
對於魏老爺子來說,他的學生能考慮的問題,他又何嚐沒有想到。
同樣的人,在滿清是飽食忠日,無所事事,但到了北美卻能爆發驚人的力量,在老爺子看來,可不就是萬惡的舊製度舊觀念造成的。
雖然魏老爺子也算是程朱理學的既得利益者,但這會,他卻對腐朽的程朱理學有說不盡的憎恨和厭惡。
要不是程朱理學鮮廉寡恥,滿口的道德文章,幹的全部是男盜女娼的事情,不僅束縛了人性,而且限製了思想和發展,大清又何至於會淪落到如此的地步。
所以,要想讓民族振興,國家富強,唯有完全摒棄以前的種種規矩陋習,全盤引進方的文化和思想,全麵放開西方移民的限製,讓西方的文化和思想,對中華的文化來一次徹底的洗禮,老爺子甚至激動到要把孔老子都請走,別讓他那些落後的思想再來荼毒世人。
作為多年的老朋友,陳起詩看到魏老爺子這個樣子,感到十分的痛心。
對他來說,雖然西方的許多文化和思想都值得我們借鑒和學習,但我中華的精髓卻不但不能丟,反而要繼續升華。
程朱理學居然是掛著蒼生的名義,其實幹著為統治階級當狗腿子勾當的糟粕,孔子和儒家思想,亦有許多不適宜當今國情的觀點。
但是,孔子和咱們生活的時代背景不同,生產力水平不同,要求孔子有我們當代人一樣的思想境界,做人是不是太無恥了點。
陳起詩不認自己是某太祖,能夠將唐宗宋祖都不放在眼裏的主。前人的經典,應該永遠值得我們尊重和膜拜的,因為我們今天的取得,都是站在前人的基礎上來的。
雖然陳起詩不認識牛頓是誰,但在這一點上,他卻和那位大神神奇的取得了一,站在前人的肩上卻在嘲笑前人看得沒有自己遠,說人家比自己稍遜風騷,這是徹底的無恥行徑。
所以,魏老爺子接到他的學生們的邀請的時候,不假思索的便答應了下來。
“這個進步黨的主席,我當了,”老爺子毫不含糊的答應道。“我輩中人,就應該以天下為己任,就應該作為時代的進步力量,帶動這個時代一同前進。”
魏老爺子現在可是首都國立大學的首任校長,他的這些學生們,還有不少是他大學裏的講師,現在首都國立大學雖然開設才三年,在校學生也隻有一萬不到,但其影響力人卻是非同小可,要是讓他們這樣下樣,隻怕這共和國都會變了樣。
但魏老爺子畢竟老了,雖然名義上擔著主席的職位,但他還有許多校務要辦。所以,黨務其實更多的要壓在副主席程玉林的身上了。
所以,當看到老朋友這副作派,陳起詩也毫不示弱。
滿清移民中,當然不乏魏源這種老頑童作派,一心要全盤西化的人,但大家畢竟還是一個封閉的係統裏剛走出來的人,思想上還很傳統和保守,自然對進步黨的做法十分不理解。因此,雖然陳起詩來到北美才幾個月,追隨他的人就十分的可觀。
最大的助力便是,連現在身居《時政論壇》周刊主編的曾國荃,都成為了他忠實的助手,並被選為了主席。
曾國來荃在這邊安頓下後,倒是安心在這裏過日子了,不過,還是放心不下家裏,因此托人給家裏寄了封信,並希望能把他的妻小捎過來。
他還不知道人,他的大哥已經開始編練新軍的事情,因此他以為,在共和國做著一總編,隨便可以指點江山,評點時事,相比他在滿清做著那個閑官,可是有意義得多了。因此,他想著就在這裏安家了。
要不是大哥身居高位,他都想讓大哥把曾家一家子都帶這來。
曾家雖然家學不錯,門下也沒有什麽不肖子弟,可這畢竟受影響的也隻有曾氏一家。
但在這裏,是依托國家的力量在辦學,首都國立大校,第一期招生就達兩千多人,這規模,能比麽。
曾國荃雖然喜歡這裏的許多東西,但對許多年輕人將傳統的東西棄若敝履的做法,仍是感到十分憂心。所以,當陳起詩邀請他擔任民族黨的副主席的時候,他不假思索便答應下來了。
“我們的目標,不僅是借這次大選傳播我們的呼聲,讓政壇有我們的力量,更是要在全國弘揚我們的宗旨,民族的傳統不能丟,中華的精華不能棄。不管我們身在何方,我們一定要堅持我們老祖宗給我們留下的精神。”陳起詩動情地說。
“此亦曾某所願也,願與陳公一道努力。”曾國荃亦是一臉肅然道。
這倒讓魏秀均為難了,兩邊都是她關心的人,現在他們要打成一片,她能幫誰呢,現在陳誌成又不在家,他連找人商量都找不到一個。
雖然大部分穿越眾對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出的政黨表達了憂慮,趙文禮卻是安之若素,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當被人問得急了,趙文禮就會反問一句:“你不讓人家組黨,那好,你告訴我,咱們的共和國以後要走向哪裏麽?民主?專製?獨裁?封建?”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趙文禮也是灑脫的一擺手,看著對方不解的神情,他又解釋道,“正因為我們都不知道我們未來的方向,所以,我們才更需要傾聽不同的聲音,才需要引入不同利益群體的人群啊。“
“我們的政策,或許是最有利於我們利益的,或許,就目前來說,也是最有效的。但我們能保證我們一直最有效,一直不犯錯誤?不能吧,所以,我們就需要這種不同的聲音來告訴我們,幫我們考慮那些我們還沒有考慮到的地方,讓我們施政方向更加的有效,更加的完美。再說,我們現在的國際環境,和國家經濟狀況,也允許我們有一部分人可以專門出來閑扯了。那麽,就讓他們去折騰去吧,或許,他們能折騰個更有效率的辦法來呢。”
“不過,我們這些人,也不能停止不動了,要不然就要被人家甩下了,要不,咱也組個黨吧,或者,就叫力量黨?陳誌成,你這麽得閑,我看,你可以去籌備一下?不會?不會多問問劉世傑吧,他對這個熟的,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問我啊。”
“你們這兩個老狐狸,”臨走的時候,陳誌成恨恨地說,他好心跑到這裏來通報自己看到的情況,沒想到卻得到了一份數落之外,還領了一個煩人的差事。他這是得罪誰了。
“等等,”陳誌成都走出十幾步開外了,趙文又叫住了人家,“先不要聲張,等這次大選結束,咱再把咱的黨麵世吧,這次大選,咱就不摻乎了。”
其實,就算不摻乎,又能輸麽,最終的大權,還不是落在自己這幫人手上,陳誌成暗想。
無論是大清的移民,還是歐洲的移民,他們為了表達他們的呼聲和利益,成立各種黨派的事情,根本沒出乎共和國高層們的預料,倒是有點讓他們始料不及的是,黑人們也成立了他們的黨派,宣布參選。
因為之前的種種變故,以及共和國領導們刻意的安排,黑人現在隻占共和國總人口的百分五不到,一共不過四五萬人,還分散在各個城市,而且軍中的黑人數量,也是特別的少,基本上不擔心他們再引起大的事端了。所以,黑人作為一個群體,都似乎被大家忽視了。
領導黑人們想要參政的,是莫費拉。
大家一定還會記得這個名字,當初就是這個家夥在金山值守的時候,不小心的發現了金礦,從而算是間接的迫使了共和國的倉促建國。
但無論如何,他發現金子的事情,還是有功勞的。為了獎勵他,共和國在前幾年經濟寬裕之後,獎勵了他一大筆錢,還每個月給他發放1000元的生活補助。現在的莫費拉,可以說,根本不用幹活,就能過得很舒服的了。
很多人,當看到別人發了小財的時候,都會酸溜溜的說,瞧,他不過是走了個狗屎運而己,要是讓我也得到這麽一大筆錢,我一定會幹出一番大事業出來。雲雲。
然後呢,結果他們當中真的有人發了大財,有人突然發現自己的房子下麵,原來有某種富礦,或者,某人一夜之間就中了大獎,再或者,通過拆遷補償,他們一夜之間,就獲得了他們之前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結果他們口中的大事業呢,隻怕不少的是跑到澳門豪賭一場,或者是跑到東莞,沒日沒夜的將自己投入到莞式服務的幸福海洋中去,再或者…
不知道如何再或者了,這種故事,見過太多了。
但莫費拉呢,或許人家這筆財富,確實來得有些意外,便他們也不想想,要是莫費拉一開始就漫天要價,敲竹杠,隻怕以穿越眾那時的心情,製造點什麽意外,讓他一分錢也得不到,也很正常吧。
再說,人家莫費拉有了這筆錢之後,沒有想著去大吃大喝,躺在錢上享受晚年。人家才二十多歲呢。
雖然不要為生活擔心了,莫費拉便開始思考人生了。以前的莫費拉家裏窮,父母都不知道在哪裏,就更加不要說有機會讀書了。
便當他閑下來思考人生的時候,他便發現,如今的共和國,身居高位的,或者掌握巨大財富的,多是來自滿清的,說著漢話,穿著漢服的漢人。
於是,他一門心思的以為,隻要學會了漢人的話,學會了漢人的思想,就也能實現黑人的強大和繁榮。
應該說,每個民族,都會有那麽一些思考自己民族前途的精英。黑人們的現代化進程,雖然慢了一些,但並不能否認他們當中也有這樣一些精英。
所以,閑下來的莫費拉開了一家書店,而且為了同更多的黑人們開展討論和探討,他們還發起組建了一個學社。
一個名叫做漢學的學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