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回春堂
不過,邵懷仁卻顯然沒有這些煩惱。
邵懷仁一下船,就張羅著把西雅圖的第一家藥房,開了起來。
沒有牌子,隻寫了個大大的醫字,豎放在門口。
藥是政府借給他的,以後盈利了全部要還,就按在滿清采購的價格,運費算是政府補貼了。但是,給他一萬畝的藥園,趙文禮卻是落到了實處,還帶著邵懷仁去看了,地方不錯,土也肥,邵懷仁很滿意。
可藥店一開張,邵懷仁就被蜂湧而至的人流嚇壞了。
敢情,這北美的人就從來沒有見到過醫生?
不過,最先來的卻是跟著吳越他們來的那一批海盜為主的移民。
初到異地,雖然說路上沒有什麽傷亡,但總有些水土不服,上吐下瀉拉肚子什麽的,幾服藥下去,立即見效,邵懷仁的名聲,開始在更多的人中傳說。
陸續有印第人過來看病。
其實印第安人中,是有醫生的,不過,準確的說,他們的醫可能和巫術更象一些,雖然也會用一些中草藥,但更多的是象畫符之類的玩意,那東西作為心理作用還可以,真要治病,不行。
所以這時候的印第安人平均壽命,大概也就不到四十五歲。就是能扛就扛,扛不過去,就死了。
邵懷仁這一開門,就湧進了近百名的患者,在滿清,這些傷風感冒的,不算啥病,可是在印第安人這裏,這是大病,隻要一個不慎,就是要命的家夥。
邵懷仁忙到半夜才送走最後一個病人,後麵的還是有幫他值勤的戰士攔回去,讓他們明天再來,他才能得以休息一下。
邵懷仁想想,這獨食看樣子是吃不了了,他得找個幫手,下次隊伍回大清的時候,一定要讓趙大人多找幾個郎中來。
不過奇怪的是,這裏的趙大人還是這裏最高的官,可是,他們的官為何不叫皇帝,還不興跪禮,可是,邵懷仁現在忙,顧不上理會這些。
他從望廈帶來的草藥,路上死了幾株,剩下的,徒弟戴初三帶著人種去了,這些天他們整天就守著那幾株藥,根本顧不上別的事情了。
好在,年輕的周祥自願的成為了他的第一個弟子,讓他負擔不小了。
而也算有過醫護經驗的王小靜,居然也自告奮勇,領了幾個大嫂過來,說是作看護護士,邵懷仁是十分的不解。
聽說這位夫人可是某位大官的夫人,怎麽會做這種伺候人的事情?不過,人家確實是來幫忙的,看樣子,這些病人對人家也挺尊重,邵懷仁也不好說什麽。
周祥原來是學的二把子的內科,可畢業後一直沒有幹上,又當了兩年兵,大部分東西都快還給老師了。如今重新拾起,竟然漸漸想起了一些。
周祥是學醫學的,那時候的他們,隻要弄清楚的病症,自然有各家藥廠的對症的藥去用就行了,那時候,就算不學什麽醫,每天認真看一下電視廣告,了解了各種藥的藥效,隻要對症下藥,也能治病。但在這裏,卻是不行。
他雖然懂得許多病症,比邵懷仁還懂得多,但醫學和藥學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他對這些中草藥確實不熟,所以,他必須從頭學起。
周祥的態度很謙遜,但邵懷仁卻對他不是很感冒。
“這小夥子,連基本的中草藥習性都不明白,還不如戴初三呢,他學醫,不行。”邵懷仁很武斷的就下了決定。
尤其是診所接診了一個摔斷了骨了病人後,邵懷仁更加深了自己的看法。
“這病人,怕是要截肢,要不然,這腿隻怕保不住,”邵懷仁不在,周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病人還不想沒有腿,他在等邵懷仁,要是大夫也這麽說了,他就認命了。
“按你這麽說,這病人不痛死,就得燒死,”邵懷仁聽說了周祥的建議,非常的生氣,“雖然我不敢說包醫百病,但自己能治好的,就要一定要幫人家醫好。好好的人,沒有腿了怎麽活。”
“前輩,是我不好,我沒有考慮清楚。”周祥很誠懇地認錯,雖然批評的話聽著不好受,但內心卻是認同,邵郎中的醫德確實不錯。
這時候沒有麻藥,也沒有消炎的藥,確實如邵懷仁說的那樣,不是在手術的死痛死,就會在手術後的炎病並發病中發燒燒死。
邵懷仁開了幾付藥,有的是內服的,有的是外敷的,給病人用了藥,又用木板幫病人削了副夾板,半個月後,病人居然能下地了。
“還是用竹板好啊,下次得和趙大人說說,讓他們到滿清的山裏挖幾株楠過來種下,用那東西做夾板,還是方便許多。”邵懷仁還是不太滿意,“你這腿保是保住了,但切忌用不得重力,好好保養,再活二十年沒有問題。”
周祥更覺汗顏,要是按自己說的那樣,就算僥幸活下來,沒有了一條腿,人生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象現在這樣,就算用不了重力,還是能幹許多活的。
內心更是認為,邵郎中不止醫德好,醫術也是了得,誰要是再和自己說中醫是偽科學,自己非要和他拚了不可。
可是,緊接著的一個病人卻讓邵懷仁犯了難,也是摔的,不過沒有斷骨頭,隻是腿部一直腫,用了許多藥,內服的外敷的,總是不消腫,病人也是一直叫痛。
“師傅,要不讓我試試。”周祥小心的問。
“也罷,看你有什麽辦法。”邵懷仁也是無策了,對周祥的想法,他更多的還是不認同,甚至於不屑。但是,自己也是沒有辦法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就讓他試試吧。
周祥噔噔噔的跑去就拿來了個大針筒。
這針筒可是他的急救包裏留下來的,除了給極少數幾個穿越眾打過生理鹽水外,因為沒有注射液,還沒有怎麽用過呢。
病人緊張的按照周祥的吩咐褪下了褲子,看著這根粗大的針筒,心有餘悸地說:“這個,不會很痛吧。”
“會有一點痛,但絕對不會比你的傷腿更痛了。”周祥漫不經心的說,趁病人一個不注間,針頭已然插入病人的腫痛的地方。
一股濃稠的膿液被緩緩吸入了針筒,病人自己看了,都不由覺得有些惡心。可是,隨著膿液被抽出,漸漸有了些麻麻的感覺,甚至還會感到有些小小的舒服。
隨著五大筒子的膿液被吸出,病人嚇呆了,這麽多的膿液在自己的大腿處,能不腫麽,能舒服麽。
“再讓邵大夫給你敷上幾服藥,過幾天,一定會消腫了。放心吧,很快你就能活蹦亂跳。”周祥對自己的醫術,現在是越來越放心了。
現在的許多人可都沒有享受過醫療的服務,生了病隻能硬扛。所以,他們根本不敢醫鬧。周祥隻要努力做事就行了,膽子也大了起來,醫術自是一日千裏。
沒想到,第二天,病人就興衝衝的跑過來了,喜出望地:“我的腿消腫了,也不痛了。”
當然,其實藥早就用到這裏來了,隻是把膿液清除掉,過一晚上,痛還是會有一點的,但一定會輕鬆很多的,這一切都在周祥的預料之中。
沒想到,第三天,更令人吃驚的事情來了,該病人夥同幾個家人,竟給診所抬來了一塊大匾,掀開紅綢,居然是鬥大的三個大字:“回春堂。”
“沒想到,真沒想到,”邵懷仁這回也不淡定了,“我邵某行醫二十餘載,從未受過如此殊榮,如今卻有人送如此大的一塊匾,真是慚愧啊。”
“我醫了無數的病人,但賺回這塊匾,卻是靠的你的手藝。”這回,邵懷仁也不得不對周祥刮目相看了,“你說的西醫,或許真的有些道理,改天,和我也聊聊。”
周祥後來才漸漸明白,中醫講究的是辯證施症,主要是靠醫藥的作用加強人體本身的體質,增強人的各方麵機能,在西醫藥學中或者化學中有毒的物質,被用來作為藥物,一點都不奇怪,因為藥物雖然有毒,但被病給抵銷了,等於消除了這種毒。
如果說真要作個比較的話,隻能說中醫都是人類文明發展的兩朵花,各有千秋,不能比的。
而西醫根據人體解剖學得來的醫學理論,更注重於對病症的治療,卻不會考慮藥物對身體肌能的損害,有時候雖然是治好了要治的病,卻帶去了其它的副作用。
而後世的許多癌症無不證明,許多服用中藥調理的,其預期壽命竟和做化療的差不多,而費用卻是少了不知道多少倍。
要說中藥有毒,西藥不是同樣有毒麽。
要是誰敢說某醫比某醫強,隻能說這些人的淺薄和無知,隻有綜合兩科之長,取長取短,才能更好的為世人服務。
“或許,我該和邵大夫談談解剖學的事。”周祥暗暗想道,“或許,我還該找具屍體來練下手,隻是,如何說服一下這老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