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隻要你想
除夕這天下午，顧玦的大哥大嫂終於出任務回來趕上了年夜飯，他們的兒子顧舟也旅遊回來。
大哥顧聿不像顧玦一般老愛板著張臉，相反他還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要不是那張相似的眉眼，沈顏西幾乎都要以為他們不是親兄弟。
大嫂安娜則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女人，換言之就是很高冷很帥，雖然看起來不好與人相處，但其實體貼入微，而且她的五官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顧舟今年十四歲，妥妥的小大人一個，說話總有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這孩子估計都不知道自己這樣有多萌。
顧玦說，這是身為顧家長子嫡孫的責任，如無意外，多年以後，顧家的擔子都要交付到他的身上。
沈顏西忽然說不出話來。
在顧家別墅吃過年夜飯之後，沈顏西和顧玦陪顧老爺子閑聊了一會，這才開車趕去徐家老宅。
顧家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新媳婦嫁進來後的第一個新年，除夕夜可以住在娘家。
沈顏西知道後，感慨這個規定真的很人性。
徐老爺子也早知道自己會跟顧玦回去，早早就讓人在大門口等候著。
沈顏西下車後看見張叔他們一臉欣慰的表情，忽然生出一種回娘家的感覺。
不對，本來就是回娘家。
徐老爺子先是問了他倆一些簡單的家常瑣事，然後就高高興興地拉著顧玦去下棋了。
回到她的小院，沈母似有感慨地看著她，“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終於嫁出去了。”
沈顏西：“……”說的好像她嫁不出去似的。
沈母也不管沈顏西內心的吐槽，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本來擔心你會不適應，見你比之前的氣色還要好一點，媽也放心了些。和顧老爺子相處的如何，和公公婆婆的關係都還好嗎？”
“挺好的。”她仰著小臉，笑著說道：“婆婆很喜歡我，像媽媽一樣，公公不太愛說話，那也對我很好，爺爺……嗯很可愛，挺好的。”
可愛？
沈母懵了一下，但見她發自內心的在笑，想來應該是真的很好。
她歎了口氣，說道：“你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媽媽怕你會受委屈，更怕你會和顧玦鬧別扭。”
沈顏西眨了眨眼睛。
“顧玦對你好是好事，但是你不能仗著他疼你，就忽略他的感受知道嗎。”沈母會這麽說，完全是因為之前在門外看見的那一幕，一個男人疼不疼一個女人，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兩人下車的時候，完全是顧玦護著她下來的，怕她會冷，又給她親手圍上圍巾，護著她往前走，生怕她會跌倒一樣。
作為母親，女兒女婿這麽恩愛，她自然高興，可她也有些擔憂。
沈顏西不算是多麽溫柔體貼的人，很多時候她都會忽略一些細節，而往往這些細節在生活中都是很重要的。
沈顏西抿了抿唇，“媽，你不是應該說，別擔心，顧玦要是欺負了我，舅舅他們會幫我找回場子嗎？”
沈母笑了，有些無奈地問道：“那你說，顧玦會欺負你嗎？”
沈顏西果斷搖頭，“不會。”
“媽媽不想打擊你對未來生活的期待，但是婚姻和愛情，是兩回事。結了婚也就有了責任，你要學會包容他體貼他，而不是總依賴他，女人還是要保持一定的獨立，這樣在男人麵前才能直起腰杆來。”
見她點了點頭，沈母繼續說：“夫妻之間重要的還是要溝通，該商量的要商量，顧玦是個有主意的人，也比你穩重，有什麽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你多問他。”
沈顏西繼續點頭。
“我看的出來，顧玦是有個孝心的孩子，你也要好好待他的父母長輩，家庭和睦了夫妻才能和睦，知道嗎？”
又或者是：“顧玦是大公司的老板，平時也少不了應酬和交際，而且他還在那樣一個圈子，他這樣成功的人，你這傻乎乎的拿捏不住也是正常的。婚姻不是愛情，但一定不能沒有愛情，要保持住戀愛的新鮮感，這樣他就算人在外麵，心也在家裏……”
沈母似乎有一大堆的道理要講給沈顏西聽，她聽得有些心酸，甚至想要落淚，都被強忍了下來。
在她的記憶裏，沈母和沈父的婚姻並不和睦，很多時候都是她和沈母守在家裏，而沈父一個星期回不來一次家。她現在說的那些經營婚姻的方法，估計是問了舅媽或者是上網百度的。
就在沈顏西要忍不住眼裏的淚水時，徐莫棋忽然敲響了她的房門，他打開門，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笑著說道：“姐，去放煙花嗎？”
沈顏西抬眼看去，沒有立即說話。
沈母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多了，怕多了自己閨女就要記不住了，於是點頭讓他們出去玩了。
走到院子裏，沈顏西吸了吸鼻子，看著徐莫棋遠遠地蹲在前麵，點了火去引燃煙花的引線。
火光一瞬吞沒，嗤嗤地向前湧去。
他起身快速跑過來，站在她身邊，笑著抬頭看著夜空。
煙花在夜幕下綻開，星星點點的火光四濺，匯成閃光的河流，美得像是一幅畫。
夜幕下，那個為她放了很多年煙花的男生問道：“姐，好看嗎？”
她仰頭，笑著說：“好看。”
“莫棋，謝謝你喊我出來放煙花。”否則，她真的怕自己哭了會嚇到媽。
徐莫棋側頭看她，眉眼帶笑，“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放煙花了。”
以後的人生裏，她的一切將由另一個人來賦予，包括除夕夜的煙花。
沈顏西聞言轉頭笑著看過來，“是啊，最後一次了，以後我親愛的弟弟，就要為另一個女人去放煙花了。”
徐莫棋沒立即接話，但沈顏西卻在滿園的紅燈籠下清楚地看見他耳根一紅。
視線裏忽然出現一道熟悉的人影，徐莫棋抬手拍了拍沈顏西的肩膀，笑道：“我走了，以後為你放煙花的人來了。”
說完，他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徐莫棋抱來的煙花還剩下不少，顧玦走過來，隨手拿了幾個去放。
他蹲在滿園紅燈下，點燃引線，為她放了今生第一個煙花，而餘生的許多年裏，他還會為她放無數次的煙花。
他走到她身邊，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跟她一起仰頭看著滿天煙火。
從升起到落下，從永恒到短暫，照亮整個夜空。
然後他聽見她說：“媽說，要我好好對你，好好幸福。”
她喃喃地將剛才沈母說的話簡單說了一遍，她彎起唇，眼裏似有點點水汽，漫天煙火在她眼裏變得模糊不清，但她始終沒有掉淚。
“我一直都知道媽很愛我，直到今天，我才懂得她到底有多愛我，她希望我幸福，為她而幸福。”
顧玦伸手將她攬進懷裏，輕拍著她的背說：“我們會幸福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染染，其實，媽有些話你可以不用記著。”
她吸了吸鼻子，仰頭看他，“嗯？”
“比如你不需要溫柔體貼，不需要擔心拿捏不住我，你可以按照你的方式來生活，無論做什麽，都有我支持。”他頓了頓，低頭吻了吻她的唇瓣，聲音低低的卻異常柔和且安心：“你可以依賴我，隨時隨地的依賴我。”
隻要你想要，隻要我能給，無論是什麽，都沒有關係。
她彎起唇，主動抱住他的脖子，湊上唇去吻他。
“我知道。”這個人是你，我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