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回城
這幾個青壯年到了老船工家裏看到收拾好的包袱，立刻就迷糊了，問老船工是怎麽了。
老船工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麽，隻是說讓大家回去各自收拾東西，這片地方怕是要不太平了，又說這常年在黃河裏打魚，怕是黃河裏那東西不樂意了，要遷怒村子裏的人。
可是當時也沒人相信老船工的話，誰都知道這附近一帶這彎子的魚最多，再說家家戶戶都在這裏生根了，要集體搬走那牛欄豬圈裏的牲口怎麽辦？還有那些雞鴨鵝和旁邊地裏的莊稼，這些不就都得落下嗎？
老船工說這些都能再有，隻要人在害怕沒得吃？
可是村子裏的人誰也不相信他，雖然都知道這老船工有點本事，但是也清楚這村子打魚最多的就是老船工，他一天就能打不少上來，別的家可能兩三天也撈不到一網，早就有人暗地裏說老船工把別人家的魚都撈上來了，害的別人家撈不上魚來。這下老船工走了，那其他人就能多撈魚了。
本來這些話就是閑話，那個年代村子裏也沒什麽娛樂設施，差錢飯後瞎聊天扯淡，本身沒有什麽歪心思，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時候的人要淳樸起來是相當的淳樸，可是要是心思歪起來，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所以老船工走的這個事兒，有人就認為是好事兒。
他一個人認為是好事兒還不算，還要跟所有人都說，這麽說著說著村子裏的人也都認為老船工走是好事兒。
“前兩天村子晚上出幺，老頭兒說是咱們打魚打的多了，我看就數他打的最多，搞不好那黃河裏的東西是遷怒他，這才影響到咱們，你們說對不？”
“你這麽一說，還真像是這回事哦，前兩天我看他又打上來一大網魚，那裏頭還有一個老長的，那鱗片子都泛黃光了，怕是個成精了的，搞不好是龍王爺的大將軍，給他抓上來，龍王爺遷怒，村子裏這才出事。”
“我也見過哦，去年那次下大雨他出去打魚，那河底裏的暗流都卷了他大半個船了，但是他一點事沒有，是怪邪門。”
村子裏三言兩語就把之前的事情都推到了老船工的身上，老船工見這個樣子也知道勸不住了，返回到黃河邊上把自己的漁船鑿穿了，又把自己的雞鴨鵝全部都綁在了船上，把繩索打開讓船往黃河裏飄。
說來也奇怪，那船漏水竟然跑的也不慢，沒一會兒就到了河中間，然後瞬間就沉底了。
那是一種和緩緩沉底的感覺不同的情況，緩緩沉底是有個過程的，但是那一下子是突然沉下去的，好像河底有個什麽東西突然把那船給拉了下去一般。
老船工看到這個樣子，又扭頭看了看村子，歎了口氣後衝黃河三叩九拜，這才帶著自己的大黃狗離開了村子。
整個故事就到這裏。
“接下來呢？”我看常老頭兒不打算接著往下說了，就趕緊問道。
常老頭兒咳嗽了一聲，斜眼看向我：“接下來？接下來你猜呢？”
我萬萬沒料到常老頭兒能說出這麽一句話，我猜？我猜個卵啊，這讓我怎麽猜？這事兒的結果那得好多種吧，我知道哪種是正確的？
“您別賣關子了，我猜不到，到底最後怎麽了？”我的胃口已經完全被掉了起來，“那老船工和村子裏的人最後都怎麽了？死了？”
常老頭兒眯著眼睛搖了搖頭，仿若在回憶很久以前的事情，良久他吐出一句話：“沒死，老船工不知去向，那個村子裏的人都沒死。”
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常老頭兒用一種非常毛骨悚然的眼神看著我，看的我心裏發寒，沒死？
沒死那怎麽知道那個村子裏有事？怎麽又知道那個地方是葬靈地？
想到這裏我突然腦子裏一激靈，都沒死？
我立刻抽了口冷氣，我似乎明白常老頭兒在說什麽了，緩緩的扭頭看向他，說道：“沒死？所有人都沒死？”
那也就是說那個村子裏的人一直活到現在，任何一個人都沒死。這句話表麵上看起來沒有什麽錯誤的地方，但是仔細一想讓人毛骨悚然，這件事少說也是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的，當時村子裏既然有青壯年，肯定也有老年人和孩子，過了二十多年村子裏一個人也沒死，這正常嗎？
當然不正常！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些人其實已經死了，但是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在重複著生前的生活，你無法想象那是一個多讓人覺得無助的地方，我看到有個老人一直站在黃河邊拉自己的船，他們一直都在持續著生前最後一刻的在做的事情，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常老頭兒頗為痛心。
我渾身汗毛都已經豎起來了，一個村子裏的人都死了，卻都又認為自己沒有死，這二十多年一直再重複自己死的一刻再做的事情，那是一種多麽詭異的畫麵？
我不敢想！
聽完老頭兒講的這個故事，我半天都沒從驚訝中緩過來勁，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
“所以那個地方上麵一直不知道該怎麽辦，到了近些年上麵也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這件事一直耽擱掉了，前幾年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上頭又突然下了個文件，說那片地方不允許我們的人再去。”
看得出來常老頭兒對那個地方的事情還是很牽掛，隻是一直礙於上麵的原因所以迫不得已。
想到這裏我已經決定了，去河南！
但是接下來無論我怎麽問常老頭兒地址，他都一絲一毫不透露，至於他們為什麽會知道那個地方是葬靈地，常老頭兒也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我。
我再往下問，常老頭兒幹脆就不說了。
我一看再問下去估計也沒什麽結果了，搞不好把他問急了他再走了，那我肚子裏的許多疑問就沒解開的時候了。
“好，既然您不想說我也不問了，那我問您個別的問題，我為什麽之前在某市的學校裏看到幾十年前的人，那個人叫常笑天。”我刻意把最後三個字咬的很重，然後看他的表情。
常老頭兒抿著嘴不說話，半天轉身到廂房裏拿出一樣東西給我。
是青冥劍！
“這東西是好東西，但也不是絕好，天地萬物陰陽相對，相生相克的同時也想克相生，有陰便有陽，這青冥劍作為法器威力肯定是毫無疑問的，但是同時也可能會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你拿回去，你想知道的事情終有一天會有人告訴你，但是這個人不是我。”常老頭兒說完離開了。
我在後邊連連叫了他幾聲也沒用，看著他的身影離開整個院子，我知道，或許他今天已經說了太多原本不能說的。
沒有問到昆侖和過去的事情我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但是他不願意說我也沒辦法。
拎著青冥劍從屋子裏出來，外邊的雨勢已經漸漸大了起來。
雨水砸在地麵上砰濺起一層的水霧，我出來的時候發現陸飛他們也都過來了，陸飛身體裏的惡鬼蠱已經被鈴鐺驅掉，雖然他看上去還是很虛弱，但好歹算是有驚無險。
我們幾個人再度站在雨天下，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裏接下來的事情和我們也沒什麽關係了，常老頭兒他們會善後。
我們來的時候車子還在，所以也不用有人送我們，我們直接開著車回去就好。
這一趟我們大家都十分疲憊，有幾次險些就沒命了，可是劫後餘生的這種感覺也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一路上大家都沒怎麽說話，而是看著窗外的景色，對於那些黑暗，麵前即便是再寂寥的景色也變得美麗。
“那隻蠱王我沒想到會是蛇。”二拿望著窗外，突然說了一句。
我通過倒車鏡看著他，也不知道慧通他們用了什麽辦法，二拿現在已經基本上正常了，但是看上去總是一副很瞌睡的樣子，好像一直沒睡醒似的。
他突然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這個蠱王的事情，蠱這種東西當然是淩月更清楚，我從倒車鏡裏瞥了淩月一眼，發現她正望著窗外發呆，大概是意識到我從倒車鏡裏看她，她緩緩的收回目光也從倒車鏡裏看著我。
“那個蠱王是怎麽回事？”我認真的問道。
車子裏其他的人差不多都睡了，陸飛剛剛好一點急需休息，二拿說完那一句也閉上了眼睛。
淩雪和秦雲裳倆人也累了，剛上車就睡了過去。
淩月的情緒並不算太高，她思考了一下說道：“我之前聽奶奶說過，蠱也有王和母，隻是那東西很早就失傳了，我奶奶都沒有見過，我也是從家裏的一些書上看到過零星記載，加上奶奶說的，才模糊的記起來那個東西就是蠱王。”
“蠱王不確定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宿主，我們看到的那條大蛇並非是蠱王的真實樣子，蠱王在巨蛇的身體裏，操控巨蛇的身體，它的智商非常高，會選擇自己的寄主，那條巨蛇不知道是怎麽來的。”淩月說完就深深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