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醒來
狐狸已經退回山裏，遠處的玄機老頭兒卻是越來越近。
那湧出來的老鼠群裏有七八個個頭比較大的，乍一看跟狸貓似的，這幾個各自帶著一隊老鼠在腐屍群之間穿梭，那老鼠速度非常快，腐屍根本抓不住，隻要逮住機會這老鼠立刻就烏泱烏泱的湧到一具腐屍身上，頃刻間那腐屍就被老鼠吃的不剩下幾兩肉。
屍群本身占了上風，但是玄機帶著老鼠的到來立刻翻轉了局麵，眼看著腐屍一個一個的倒下，我老爹和烏陽他們終於都舒了口氣。
一會兒工夫玄機已經到跟前了，陸飛和我上去打算打招呼，但是那玄機好像根本沒看見我們似的，自言自語道：“看看你們，死了這麽多年又出來幹啥，咋？被老鼠吃了吧？再厲害又能怎麽樣……這人啊，就是這麽回事……”
我老爹和慧通他們也上來跟玄機說話，但是玄機也沒理，蹲在旁邊看著老鼠吃腐屍。
“吃慢點，沒人跟你們搶。”
“這下可以飽餐一頓囉，之前跟著我也苦了你們了。”
“老大喲，你別跟小的搶，小的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
那成群的老鼠像是風卷殘雲似的沒一會兒就把腐屍都幹掉了，最後一具也差不多被咬的腿上沒了肉，我渾身已經酸疼非常，看到這一幕我整個人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似的就要朝地上癱。
然而我餘光瞥到那具腐屍，它拖著自己已經被咬的模糊的腿，拖拖拉拉的竟然朝二拿移動過去。
二拿已然暈倒在地，我擔心這玩意兒是要去咬，撐著身體站起來就要去打，走到一半，旁邊蹲著的玄機突然念叨了一句：“你們別吃它啊，夙願未了，這父子之情也是幾輩子修來的，讓他再看最後一眼，最後一眼……”
玄機這話迫使我停留在原地，我看著那步伐踉踉倉倉的腐屍，心裏突然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那些老鼠十分聽話，玄機老頭兒話音一落，那老鼠竟然也從附身身上跳下來朝著旁邊的那些倒地的腐屍湧去，嘰嘰的爭相分食。
火光通紅，祠堂的空地上，我們幾個人都不在動換，而是看著那具艱難的朝二拿走過去的腐屍。
淩雪和陸飛也讓開了，那腐屍嗓子裏發出的像是哭泣一般的聲音，他好不容易挪到二拿跟前，大概是再也支撐不住了，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它挪動自己的手臂發出痛苦的聲音，手撫到二拿的背，嘴巴裏艱難的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兒啊。
這一個音節結束，天地間立刻恢複一片寧靜，隻有祠堂燃燒的嗶剝嗶剝的聲音。
我看到淩月和淩雪眼眶紅了，我望著那具腐屍，望著腐屍下邊的二拿，沒來由的一陣心酸與難過。
可是我實在太累了，渾身的胳膊腿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鉛一樣，腦袋也不靈光了，我躺在地上背靠著冰冷的土地，腦子也越來越迷糊，越來越迷糊。
所有人都受了傷，打的時候人的精神是緊繃的，也不感覺到累和疲憊。
但是一旦精神放鬆下來之後，傷口的疼痛已經過分透支體力的結果就會統統湧上來，大家都倒在地上，沒有人說話，整個村子、正片山坳都安靜了，隻有無情的大火在瘋狂的燃燒。
玄機一句話都沒說，等那些老鼠吃飽了，他就一搖一晃的帶著老鼠離開。
離開的時候那些老鼠排成排，跟在他身後像是一隻訓練有素的部隊。
這一次昏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我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夢，我不知道別人做夢的時候是不是跟我一樣，能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是在做夢，而且似乎能控製自己在夢裏的所作所為。
後來關於做夢的這個事兒我問過陸飛，陸飛說道家有一種修夢法門，等修到一定程度可以控製自己的夢境，甚至能讓自己在夢裏飛天入地，遨遊整個世界。
夢裏我夢到了後山，後山裏的那個山洞，我在山洞口看見一隻小狐狸，小狐狸毛都是白的，胡子也白了。
我知道就是之前被我從山上帶下來的那隻小狐狸，我叫它，但是它卻鑽進了山洞裏，我趕緊追了進去，追著追著就追到了山洞深處，山洞深處有一堆火，火堆旁邊有一片幹草鋪成的草席子，但是小狐狸不見了。
我叫它，到處找也沒找到。
然後覺得自己似乎掉眼淚了，正扭頭準備走的時候，我就聽到後邊有人叫我，我扭頭一看發現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鑽出來一個少女，這少女穿著一身雪白的衣服，皮膚雪白剔透，身材小巧姣好，尤其是那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如同一剪秋水一般水汪汪的看著我，一頭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肩頭，風一吹隨風來回飄動。
她紅唇的嘴巴含著笑看我：“怎麽了？你這樣看著我，是不認識我了嗎？”
我一頭霧水盯著她。
她咯咯捂嘴笑起來，聲音猶如銀鈴一般動聽：“呆子，你真不認識我了！”
說完這句話她驀然背過我，把上衣解開，那衣服順著她滑嫩的肌膚落下來，露出她整個光滑的背部，我想收回目光卻怎麽也收不回來，順著她圓潤的肩頭一路看到那纖細的腰肢，我頓時愣住了，這少女的腰間赫然有一個傷疤，那傷疤仔細一看正是牙印，那紅色的疤痕在她雪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驚心。
我突然衝上去一把抱住她，激動道：“狐狸，你是小狐狸！”
可是同時我眼淚也下來了，這傷疤我記得很清楚，就是那腐屍咬的。
她又笑了，把衣服重新穿上後，替我擦掉眼淚：“你別哭，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
說完話我就感覺眼前突然起了一陣白霧，我雙手一空再仔細一看狐狸不見了，我心裏一慌四處的看卻看不見她了，而整個山洞裏響起一個聲音：“呆子，謝謝你。”
這時候我心裏驚了一下，突然就睜開眼了。
眼前的一切開始緩緩的恢複正常，依然是黑夜，我還躺在祠堂門前的空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下雨了，雨點子啪嗒啪嗒的打在我的身上我的臉上，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扭頭看了看旁邊的祠堂，祠堂的火已經熄滅了，但是有好幾處還在冒煙，雨水很快就會把最後一點火星子撲滅。
我渾身的酸疼勁兒還沒過去，空氣裏除了潮濕的味道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
我想起自己剛才做的那個夢，那個夢到底是什麽意思？
小狐狸是個母的？她說謝謝我，謝我什麽？
還有它不是個小狐狸嗎，怎麽成精了？還變成了一個女人？難道是因為我太難過了，所以才做夢夢到小狐狸？難道我一直希望小狐狸是個母的？
我越想越覺得亂，到後來我不禁在心裏罵起自己：“李葉啊李葉，你個傻逼，你找不到女朋友也不能想狐狸的好事兒啊，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人妖殊途是不是？”
想到這裏我掙紮著從地上起來，這才發現周圍的一切似乎被什麽人打掃過了。
那些腐屍的枯骨早已不見，隻有地上的膿水冒著臭味，提醒我之前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幻覺，而是實實在在的發生過的。
在我旁邊不遠的地方躺著淩月，她渾身已經被雨水打濕了，半個臉蛋都沾著地，旁邊濺起的雨水和泥土把她的臉都弄花了，我呲牙咧嘴的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她跟前，我伸手在她臉上拍了兩下，想把她叫醒。
“淩月，醒醒！”
啪啪啪，又是兩下。
這下她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我扶著她把她從地上撈起來，她估計渾身已經脫力了，一點兒勁都沒有，整個人像是癱了一樣倒在我的懷裏。
“你沒事兒吧？覺得怎麽樣？”鬼使神差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竟然伸出手幫她把貼在臉上的碎發撥開。
她的皮膚猶如蛋清一般光滑，我又想起了夢裏的小狐狸。
但是我沒想到淩月沒說話，豆大的眼淚從她的眼眶裏滴出來，緊接著她一把抱住我，嗚嗚的開始哭。
這一下我傻逼了，我也沒有過勸女孩兒的經驗啊，也沒有被女孩兒抱過的經驗，她哭的我心都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咋辦，傻逼似的愣在原地任憑她抱著我哭。
“別哭了，那什麽，我還得起來看看二拿呢，也不知道這小子死了沒死。”我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其實我知道二拿死不了，但是我的確不知道自己該咋辦了，隻能隨便找了個借口。
淩月這才停住不哭，緩緩的鬆開我的肩膀，梨花帶雨的低下頭，但是我好像看到她臉紅了，我估計她以前可能也沒抱過男人，想到這裏我心裏頓時平衡了，臥槽長這麽漂亮的女的都沒抱過男人，我一糙老爺們兒沒抱過女人似乎也不咋丟人啊。
雨越下越大，我和淩月從地上站起來之後，發現我們倆是最早醒過來的。
烏陽和慧通、我老爹他們也都還在地上昏著呢，二拿傷的比較嚴重，等我們把陸飛叫醒之後，陸飛和淩月先帶陸飛回我家，我則是留下來查看一下我老爹和烏陽他們。
好在大家都沒什麽事，就是這場廝殺實在太累了，都躺著睡了過去。
我老爹竟然還打起了呼嚕，我把他叫醒的時候，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鱉孫，讓老子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