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轉世者
很快,神經絲就進入了顱腔,因為自我保護機製的緣故,那胖和尚一下痛醒了過來,但在邪王眼的注視下又暈了過去。
神經絲逐漸和腦部神經對接完畢,接管了這具身體的控製權,而一段段記憶也被讀取了出來。
本以為就是幾十年的記憶,用不了多久就會完事,但肖仁沒想到,這一讀取,就用了將近一個小時!
好在一開始他進密道的時候,把門給關上了,龍門的人進來之後光顧著抓人,和那些覺醒者對戰,之後又忙著找研究資料,因為一開始說好了由肖仁這邊負責天罡境,衛連那邊也就沒去查天罡有沒有跑的,沒找到這條密道裏來。
終於讀取完那漫長的記憶,肖仁睜開眼,臉上的神色有些猙獰,用了好一會兒,才從那種種情緒中抽離出來。
當你注視著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注視著你。
讀取記憶就很類似這句話,記憶就是一個人的一生,代表了他的一切,當大段大段的讀取一個人的一生的時候,很容易被這個人的一些做法、性格、理念所影響,越是想法極端的,性格極端的,記憶漫長的,對讀取者的影響就越大。
而這個胖和尚,這三點全都占全了。
肖仁讀取了那麽多記憶,的確有些潛移默化的被影響了一些,但還是第一次隻讀取一個目標就被影響的這麽深的,有種差點就被同化了的感覺。
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記憶,肖仁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出乎意料,真的是出乎意料。
這胖和尚,竟然是真的轉世靈童!
肖仁在沒覺醒之前就聽說過轉世靈童的傳說……奧,也不能說是傳說,算是一種習俗,還是說儀式呢?
簡單點說,就是密宗選擇首領的一種法子。
在以前,每當現任佛主死去後,密宗裏那些地位比較高的僧侶,就會聚集在拉姆拉錯神湖舉行一種占卜儀式,卜算出下一任轉世者所在,然後迎回來培養成佛子,長大後便是密宗的佛主。
那種卜算在肖仁看來反正是挺扯淡的,記得有一世的佛子還是個法國人,那小孩受不了苦,又跑回自己國家了,死活不回來當什麽佛子,算是鬧了個笑話。
其實現在除了那些非常虔誠的信徒,已經很少有人會相信轉世這種說辭了,就算慎癡那家夥都不信,其實越是離佛主近的,越明白這個傳說有多扯淡,人生來都沒有生前的記憶,你不記得前世記憶,憑啥說他就是轉世靈童呢?
說白了,還是沒有證據。
但現在,實打實的證據呼在了肖仁臉上,簡直就是懵逼!
從這個胖和尚的記憶來看,他就是第一代佛主,但他在成為佛主之前已經轉世了許多次,而他這一世之所以搞出這麽多事,是因為他的轉世存在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的靈魂在不斷地劣化。
是的,就是靈魂,以前因為係統能把他從地球弄到另一個世界,另一個身體,肖仁一直猜測生命是不是真的有靈魂存在,後來係統也說有靈魂存在,但總差點決定性的證據,再後來就算遇到了靈門人,肖仁也沒法確定屍體裏的是靈魂,還是種別樣的生命體。直到現在,看到了胖和尚的那些記憶,肖仁終於確定靈魂的存在了。
靈魂劣化是胖和尚自己認為的,在肖仁的視角看,胖和尚所認為的靈魂劣化,就是他每轉世一次,記憶就會缺失一部分,而隨著轉世次數的增多,每次轉世後缺失的記憶也越來越多。
他認為自己的靈魂隨著轉世受到了某種損傷,他稱之為劣化,這種劣化不僅導致他沒法修煉精神力,始終隻有普通人的精神力水平,還導致記憶一次次缺失。
肖仁也發現他的記憶跟那些因為時間太長忘了的人不同,那些隻是因為時間長而忘了的人,那些記憶其實還能讀取出來,但這個轉世者丟失的那些記憶,讀取的時候完全找不到,連點痕跡都看不到。
按照這個轉世者結合現代的研究理解,所謂的靈魂就像軟件,而大腦就像中央處理器和存儲器,人新生之時,硬件內一切空白,之後入駐了靈魂這個軟件,便填補了這片空白。
肖仁之所以能讀取到人們忘卻的記憶,是因為再怎麽忘都會留下痕跡,就像計算機刪除資料再幹淨,也會留下痕跡一樣,像是那些被洗nao的唐門天罡,盡管他們的部分記憶無法讀取,但肖仁能看出來是被做了手腳,模模糊糊還有點東西。
但這個轉世者缺失的卻不一樣,那些沒有的記憶就跟一部電影膠卷直接減掉中間一截再強行拚湊起來一樣,它直接從靈魂這個軟件部分就出了問題了,而不是植入大腦這個硬件後出的問題。他在轉世過程中,的確發生了某種不可知的意外。
最為要命的是,這個轉世者缺失的記憶大都是隨即的,他現在連最初自己是誰,是人類,還是其他什麽生命,他又來自哪裏都忘了,從他記得最早的記憶來看,他至少是西晉時期的人。
但西晉末年之前,還有宋朝末年,元末明初的記憶通通空白,還有一些比較短暫時段的記憶也空白,就連密宗是他創立的這件事,都是通過一些留下來的資料,和邪修信徒們告知才知道的。
從記憶中來看,這個轉世者不知從什麽時候養成了記錄日記的習慣,大概是以免轉世後丟失一些嚴重記憶想不起來。
可啼笑皆非的是,他有好幾次轉世後,忘了自己前世的日記藏在哪兒了。
他對西晉末年之前的記憶完全不了解,主要就是因為找不到日記了,再就是那段時間四處戰亂,他死了好多次,導致記憶缺失的格外厲害,有時候記得日記在哪兒,去找的時候卻發現因為戰火已經毀滅一空。
從他的記憶中來看,那段記憶簡直就是他人生至暗時刻。
他的轉世之身完全是隨機的,有時候是男的,有時候是女的,大多數時間都是普通人,少有轉世成覺醒者的時候。
西晉末年到南北朝的那段時間,他不斷地重複死亡、轉世、尋找、失望、死亡,或者是還沒找到,還沒長大就被滅門、早夭。
各種各樣的死法,各種各樣的絕望,從他西晉末年最初的記憶來看,這個轉世者還是個比較善良的人,但一次次悲慘的人生,導致他一步步黑化。
決定性的事件發生在西晉末年的五hu時期,那段時間,異族入侵中原,不拿漢人當人,男的殺掉,女的抓去充作軍j,晚上淩如,白天殺了吃。
那時候的漢人被稱作兩腳羊,異族入侵的時候要麽不帶軍糧,要麽隻帶少量的軍糧,就是因為他們直接把漢人當做糧食,就算漢人沒糧食,或者燒掉糧食他們也能捉人吃。
而這個轉世者在那段時間十分倒黴的連著轉世了三世女人,還全都是漢人,最慘的是他心理始終是男的。
那段時間所經曆的事情可想而知,那三世的第一世他被一個軍銜比較高的異族將領捉了去,活的時間最長,但也最痛苦,他那一世生的美麗,那個將領舍不得馬上殺了他,折磨了好幾年。
他那一世到後期直接瘋了,並且這種瘋癲延續到了下一世,導致他沒記日記不說,還差點喪失活下去的**,發了瘋的想忘記一些不堪的記憶。
雖然他自己覺得西晉末年之前的事情不了解,主要是因為找不到日記了,但肖仁覺得那三世的經曆,才是他記不得很早以前一些事情的關鍵。
那三世肖仁從頭看到尾,別說這個轉世者本人,他這個旁觀者都差點被那大段的壓抑經曆弄抑鬱。
而那三世的最後一世臨死前,那轉世者成功完成黑化,心中產生了老曹當年的想法:寧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
之後他一步步從一個新手壞蛋,成長到了大魔頭。
在他黑化的這段時間,前半段,忙著瘋狂報複胡人,當年的五hu,有幾支在他一世世的幕後運作下,連中原都沒出,就被滅了族。
複仇之後,他渾渾噩噩了一段時間,後來建立密宗,純屬閑得無聊,想去個沒人的地方,找些人伺候自己,順便思考一下人生。
他那一世是個很強的覺醒者,又因為活了很多世,經曆過各種事情,比佛像還佛,加上藏生那邊靠著阿3國近,他幹脆學著那邊建了個密宗,迷途羔羊們來了,就根據自己的人生經驗隨便聊幾句,結果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密宗就發展成當地最大的勢力。
用他那一世留下的日記裏的說法:吾亦惑之(我對此也很迷)。
建立密宗後的第二世,他雖然忘了為啥建立密宗,卻記得前世一些受人膜拜,被人敬仰的記憶,也記得臨死前日記放在哪兒——在好幾次忘記日記藏在哪兒後,他幹脆每次都盡量放在一個山內溶洞裏。
嗯……那個溶洞,現在有個說法好像是叫桃花源。
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他有一本日記裏說很討厭一個叫陶淵明的家夥,說那家夥不知咋回事跑到他藏日記的地方,明明那就是個山中溶洞而已,什麽人也沒有,那家夥也不知是不是假酒喝多了出現了幻覺,回去寫了篇莫名其妙的小破文,差點把他藏日記的地方暴露了。
而密宗第二世,他隻是個普通人,還是奴籍,雖然一肚子心眼,但地位太低,混的始終不咋滴,和前世一對比,感覺不太爽,幹脆偷偷溜了,找到日記,記住上麵記錄的一些事情後,前往了密宗。
好在他上一世聊天聊得太厲害,信徒和僧侶都對他死忠,他交代了前世一些非常隱秘的事情後,加上佛教本就信奉轉世的說法,立馬就得到了擁戴。
因為這事展示了“神跡”,他幹脆就定了個“轉世靈童”的繼承規矩,也把自己和凡人區分開來。
至於怎麽尋找轉世靈童,對內的說法是,尋找有前世佛主記憶的孩子。
而對信徒們的說法則是,去神湖卜算啦,什麽有佛緣啦之類的。
本來按照這個方法,他連續當了好幾世的鹹……啊不是,是佛主。
但這個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密宗也不例外。
因為他從第二世開始,連續好幾世的轉世之身都是普通人,而密宗裏大都是覺醒者。
一代代下去,很多新人都不曉得初代的實力,很不爽聽一個普通人小屁孩的命令,暗地裏的矛盾不斷累積,而這個轉世者那段時間佛的太厲害,因為長久以來的順利統治,有點甩手掌櫃,耽於享樂,沒注意到這一切。
直到第十世轉世靈童的時候,他那一世轉世之身離得密宗太遠,到了北海道那邊,直接隔著條海不說,還橫跨著整個中過。加上那一世也隻是個普通人,等他漂洋過海,千裏迢迢到了高原時,已經花費了三十多年的時間。
而這三十多年的長時間空白,終於將底下的野心喂大了。
那時的二把手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在他還在世的時候就暗暗發展了自己的勢力,他剛一入藏,說了自己的身份和前世記憶,就被迎去了密宗,但在路上卻遇到了截殺,導致他還不知道幕後黑手就死掉了。
之後又是長達近二十年的轉世和成長,這次他是個先天覺醒者,到達高原那一年,正好也覺醒了,加上很有佛性,便成了密宗裏的一名僧侶,暗暗調查。
這時的佛主並不是二把手,而是二把手根據“卜算結果”找來的,其實就是個傀儡。
他尋思明白這些事情後,也發現這個二把手在這五十多年間,暗暗清除老牌僧侶,換上自己人和一些年輕僧侶。
他不確定剩下的那些老人,哪些還是他的人,哪些已經叛變了。
之後他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去調查,才發現自己的人竟隻剩下三個人了,其中一個還是個垂垂老矣的普通人僧侶。